第七百四十一章 參奏
她起身伺候皇上洗漱上朝,封敬亭一邊穿著龍袍一邊笑道:「朕晚上再來看你。」
郭文鶯微笑頷首,心裡卻道,等到晚上的時候,他不想動手掐死她都算好的了。
陸啟方的辦事能力很強的,今天怕是就要拿她的事來朝議了,以封敬亭的聰明怎麼可能會猜不到是她耍了什麼手段?
親自送皇上出了坤寧宮,封敬亭對她很是依依不捨的,情意綿綿的看了她幾眼才轉身離去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她幽幽嘆了一聲,怕是過不了半日,宮裡又不平靜了。
紅香看她獃獃站著,忍不住走過來,「娘娘,皇上昨晚什麼時候到的,咱們怎麼不知道啊?」
郭文鶯橫她一眼,要什麼都知道了,封敬亭還怎麼體會偷腥的樂趣啊?男人就是這樣,什麼東西好好的擺在面前不想要,偏喜歡偷偷摸摸的感覺。
她道:「你還趕緊準備些吃食,都快餓死了。」
紅香應了一聲,慌忙下去準備去了,心裡卻想,反正這種事從前皇上也沒少干,倒是見怪不怪了。
封敬亭今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和郭文鶯和好如初,心裡美滋滋的,就是走在路上也覺得雙足生風,硬是沒坐御輦也是走的飛快。
本來以為今天天氣好,心情好,定然是不錯的一天了。可誰知剛一上朝,他就領會了一下什麼叫差點被氣得背過氣去。
太監甩著拂塵叫一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他還想著能早點散了朝去陪他的親親好嬌嬌,兩人在曾經約會的地方擺上一鍋好肉,吃著新鮮的瓜果,享受一下午後閑暇的時光。到時美人在懷,溫香暖玉,真是好一派美好景象。
可惜的是這個臆想剛維持了不過半刻鐘就被人打破了,陸啟方站出來,「皇上,臣有本上奏。」
封敬亭皺眉,「陸愛卿有什麼事?」
這個陸啟方已經很少在朝堂上奏事,平時都是看熱鬧居多,今天這是什麼事還勞他大駕了?
陸啟方輕嘆一聲,他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話得把皇上氣死,不過該氣就得氣,誰叫他答應了郭文鶯了呢。
他咳嗽一聲,故作虛弱狀,「皇上,臣老了,身體也不支,怕也不能多為皇上排憂解難了。」
封敬亭哼一聲,丞相莫不是想告老嗎?他肯那麼容易就放棄丞相的權力?
陸啟方笑道:「老臣還能勉強做上幾年,只是有件事大為煩惱,想請教皇上。」
封敬亭道:「你有事儘管說來就是。」
陸啟方道:「就是臣想問問皇上,王子犯法是不是與庶民同罪啊?」
封敬亭一時也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心裡還想著莫不是哪個皇親國戚犯了法撞在他手裡了?按說這種事應該給他做主的,便道:「正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朕不會因為此人身份高就姑息的。到底是誰,愛卿儘管說來就是。」
陸啟方點點頭,撩袍跪在地上,一臉正色道:「啟稟皇上,臣參奏一人,此人罪大惡極,就是坤寧宮的皇後娘娘。」
封敬亭一呆,先前話已經說的滿了,這會兒再出聲斥責似乎也不合適,只好強忍著怒氣,「你參奏皇后什麼?」
陸啟方昂首道:「皇後娘娘私自出宮此罪一,攪鬧科場此罪二,慫恿舉子造反此罪三。此事禮部侍郎張明長和翰林院庶吉士李玉都能作證。」
證據和罪名都是郭文鶯交給他的,他只是照本宣科的說出來了,要不是她自己說了,他還真不知道她做了那麼多事,前一陣鬧得京城人心惶惶的人也是她了。
封敬亭聽得眉頭皺的死緊,張明長回京之後,又重新領了禮部侍郎的印信,皇上看在郭文鶯的份上饒了他這一遭,還讓他官復原職這也算是對得起他了。至於李玉也在翰林院任了職,這都是昨天的事,昨天皇上剛給冊封了,沒想到今天他們就出面作證告發郭文鶯了?
他冷聲道:「皇后之事豈容你胡言亂語了?陸愛卿,朕敬重你是有功之人,輔佐朕許多載,朕給你幾分顏面,你居然敢詆毀皇后。」
陸啟方道:「臣不敢,臣怎麼敢詆毀皇后,臣所說句句屬實,皇上若不信可招張明長和李玉前來,或者交由三法司會審。」
封敬亭聽著臉都綠了,交三法司?只有朝廷重犯才會交三法司,再怎麼說那也是皇后,是他的髮妻,陸啟方到底跟皇後有多大的仇,要這麼整她?
他剛想說什麼,盧俊清站出來道:「啟稟皇上,臣有罪,臣沒有教好外甥女,讓她愧對皇上寵愛,臣有罪啊,臣愧對先帝啊。」
他說著老淚縱橫,竟是嚎啕大哭,只這一句「臣有罪」,就妥妥把郭文鶯的罪給認了。
路懷東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心說這些人都怎麼了?好好的給郭文鶯定什麼罪?這回皇后出宮,外邊人都知道是去京郊養病去了,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抹和過去了,怎麼還這麼大張旗鼓的揭出來了?
他想站出來據理力爭,剛動了動身子,袖子卻被人給拽住了。他一轉頭,卻見楚唐對他擠眉弄眼的。
他一怔,整個朝堂上,敢拽他袖子的也就是楚唐了,他這是什麼意思?不讓他開口嗎?
他到底也不是笨人,心想盧俊清是郭文鶯的親舅舅,那是最疼她的,他都能站出來指認,莫不是裡面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那我還是看著好了。
這麼想著,便也不再動,只瞪大眼睛,一會兒看看陸啟方,一會兒看看盧俊清,眼睛轉來轉去的都快不夠用了。
他在這兒忙活的不行,封敬亭坐在龍椅上卻也氣得不行,先前是生陸啟方的氣,覺得他多事,後來又氣盧俊清,這人就算平日鐵面無私的厲害,也不至於把自己最疼愛的外甥女也豁出去吧?
不過到了後來眾人鑠口一詞都說郭文鶯有罪,他也多少琢磨出點味兒味兒來了。
郭文鶯是什麼人,她能在戰場上披荊斬棘,揮灑自如,朝堂上這些人又怎麼可能擺不平呢?她想讓這些人不追究就能讓他們不追求,反過來說,她想讓他們追求,也就能讓他們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