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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五章 滇主

  郭文鶯自是知道這些重型武器不適合往雲南運送,這裡道路實在崎嶇難行,稍有不慎就會出事。一些炮彈丟了就丟了,倒也不打緊,等有時間想辦法再造出來就是了。


  他們回到軍營,剛到營門口,封玉兒就跑著撲了過來,直接撲進郭文鶯懷裡,興奮道:「娘親,你可算回來了。」


  郭文鶯身上一身的血腥味,怕把她給沾染了,也並不敢摟著她。封玉兒倒是一點不怕,還在她身上嗅了嗅,提起剛才的戰事,還一臉興奮之色。


  她道:「我正看得過癮呢,就被張叔叔給抱走了,後來怎麼樣了,娘親倒是跟我說說啊。」


  郭文鶯點點頭,「好,稍晚我會跟你說,現在我和你師父還有事呢。」


  看著女兒蹦蹦跳跳,一點沒被血腥殺戮影響的樣子,她不由微微一嘆,自己這個女兒還真是天生上戰場的好材料,這才多大年紀,竟是一點也不覺害怕的。


  封玉兒瞧見路唯新也是格外的高興,攀著路唯新的胳膊打著鞦韆,笑得一張小臉燦爛如花。


  路唯新笑著在她鼻尖上剮了一下,道:「好久沒考校你的武功了,等明日閑了,且看看你退步沒有。」


  「好。」封玉兒歡快的應了,從他身上爬下來,才跟著張明長睡覺去了。


  這會兒天已大黑,路唯新召集眾將軍升帳商量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郭文鶯也跟著一起去了。


  這一迴路唯新帶出來的人,有不少將官都是跟過郭文鶯的,大家自然對她信服,便是她坐在主位旁邊,也沒人敢質疑她。


  那些認識的也罷了,不認識的諸如杜旌德之類的也見識過她指揮戰場的本事,對於她入賬聽會,倒也不覺什麼。


  路唯新開口道:「咱們剛剛入滇不過幾日,就與叛軍遭遇了三次,一連三仗打下來各有輸贏,損失極為慘重,今天把大家召來,也是想跟大家介紹一個人。」他說著一指郭文鶯,「這一位在座的可能有相識的,有不相識的,至於名字,我便不提了,我只說一句,之後這軍營的戰事準備將由此人指揮,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們可有異議?」


  他話音剛落,立刻有個將官站起來,「路大人,這怕不好吧?您是朝廷派來的征西將軍,咱們自然要聽你的令,可這一位連名號都不知道,怎麼就能叫人信服了?」


  張欣房嗤一聲,「怎麼就不能信服了?這位打仗的時候,你還不定在哪兒待著呢,反正咱們是唯命是從的。」


  他一說完,張強、皮小三、橫三、胡七都站了起來,齊聲道:「咱們都對頭兒唯命是從。」


  這一回他們四個都跟著路唯新出京,雖然在京里四人都混的還不錯,可路唯新一說出去打仗,都毫不猶豫的跟著出來了。


  雖只是被封了校尉,還不及在羽林衛中更威風,可四人並不計較。在京里憋著都憋的鳥疼了,一個個早就擦拳磨掌的想出來轉轉。


  更何況路唯新跟他們說在這兒能見過郭文鶯,便一股腦的都跟著出來了。


  他們是郭文鶯的親衛出身,又怎麼可能不幫著說話的,此刻見有人不服,都氣急敗壞的差點跟人打起來了。


  這軍帳里一半的人都說同意,另一半的人也都不敢說什麼,都暗自嘀咕郭文鶯到底是什麼人,怎麼一來就把征西將軍的位置都給頂了?


  郭文鶯也並不想佔了什麼將軍位置,只是路唯新非得讓她指揮,她推辭不過,也就勉強受了。


  她道:「自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也不說多說什麼,我並不擅長打山地戰,遇事大家商量著辦吧。」


  她又問路唯新當年叛軍的情況,路唯新道:「我也是剛來沒幾日,還不太了解,不如就讓杜將軍說說吧。」


  杜旌德點點頭,他是這裡原來鎮守的武將,在這兒和各路叛軍周旋了三年,對這裡情況倒也熟悉。


  他道:「滇地民族多,尤其是苗族人過於野蠻,又擅使毒蛇蟲蟻為戰,與他們打仗是非常麻煩的。往年滇地也時有叛亂,但規模都不大,也就是零零散散的一些部族相互的鬥爭牽扯罷了。遇到這種時候,我們多是以安撫為主,若非朝廷下旨,也不與他們發生衝突的。」


  他說著嘆了口氣,又道:「可今年這次不一樣,從過了年之後,就有一股勢力在各部族之間遊說,也不知都和各部族的土司和族長說了什麼,便有越來越多的部族開始聯合起來。」


  今日看了對方的騎兵,郭文鶯也覺得此事透著古怪,這麼精良的裝備,這麼多馬匹,還真不像是這些滇的少數民族所能有的。


  滇馬最有名的就在於他們的腳力和耐力,尤其適合山地作戰。他們這一回帶出來的人雖不少,騎兵也有上萬人,但因為馬匹所限,有一些地區根本難以踏足。


  這些人又極擅長隱蔽,經常往茂密的山林里一鑽就找不到人。這裡大部分都不了解地形,很容走迷了路,對追擊極為不力。也因為此,一直平叛沒見什麼奇效。


  郭文鶯心裡琢磨了一會兒,她很覺得真要這麼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些少數民族人數不少,整個雲南境內大約有三百萬人左右,這麼大的數量,這麼錯綜複雜的關係,真要這麼打下去也是沒好處的。


  仇恨只會越結越深,他們殺的人越多,仇越深,難道真要把這三百萬人都殺光了才行嗎?


  別說他們殺不光,就算真的殺光了也不能這麼干。說到底最好的法子還是先找到他們仇恨的原因,把這個結結了才是啊。


  她問杜旌德,「雲南王是這滇地的主人,部族叛亂,他就不管的嗎?」


  杜旌德道:「不是不管,而是不想管罷了。朝廷雖說讓雲南王在滇地主持軍政之事,但卻又派了軍隊鎮守,這裡駐軍原來一共有三萬有餘,這麼龐大的軍隊在眼皮子底下晃悠,誰會看得過眼?雲南王不想管也是情理之中的。總歸橫豎反的不是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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