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竹筏
聽說這位王爺平時生活非常奢華,每日里吃喝都是極盡精緻,比之皇帝的排場還大。
要維持王府這麼龐大的開銷,這位段王爺竟然沒有橫徵暴斂,也沒引起民變,倒也是奇怪的。卻不知他那龐大的資金是從哪兒來的?
要知道上次那些金絲楠木就是上百萬兩,他這個陵墓修下來所花費的肯定是個巨資的。
張明長也是好奇心盛,問旁邊的百姓,「這位兄弟,王爺這是要去哪兒啊?」
那人白了他一眼,「我們哪兒知道去哪兒啊,要不你去問問去?」
張明長皺皺眉,這還真如那飯館老闆所說的,這裡人對漢族人並不算太友善。
不過瞧這人說話和穿著,應該不像是正統的白族人,該是通婚所生的,卻不知為何對漢人也這般不善?
他愣神的功夫,那轎子已經從眼前走了過去,遠遠的塵囂四起,過了許久才去得遠了。
既然沒什麼事了,他們也不敢在外多留,便回到客棧休息去了。
如此過了幾日,眼看也到了約定的時間。
這幾天張明長一直在打聽玉龍山的消息,得知新軍已經換防,也就是玉龍山的軍隊已在路唯新的掌控之中。
他們心中歡喜,一大早帶了行李去找飯館老闆。
這家的老闆也是個熱情好客的,一早就讓老闆娘給他們準備了不少乾糧,還有防蟲的草藥,又囑咐自己老伴一定要給他們帶路。
這老伴姓曾,人家都叫他曾老三,為人看著也算老實,很守約,他領他們前往玉龍山下的洞口,那裡有片不小的竹林,可以伐幾根大竹扎個竹排。
這附近的林子主要樹種以毛葉坡壘居多,其次是香果樹和大杜鵑,也有少量銀葉桂,只有一塊比平地低的凹坑生長了一片翠色沁人的大竹,進入玉龍山的水路也離這裡不遠。
一入了林子,曾老三說道:「天上的雲越來越厚,怕是要變天了,咱們快動手扎排吧,爭取趕在下雨前進山。」
當下他們再不多耽,他和張明長拎著砍刀,各去找肥大的竹子砍伐,郭文鶯則負責用刀把竹子的枝幹削掉,三人分工合作,進展得極快。
這裡條件簡陋,沒有寬敞的道路,竹子伐下來都是一根根放進河裡順流送到下游。在福建有些水路縱橫、交通不便的地方,也有放排的,所以這些活對他們來講並不陌生。
尤其是郭文鶯,她本來就木工活做的很好,不一會兒就上手了。
如果竹排需要長年累月地使用,做起來會相當麻煩,需要把竹子用熱油先燙過才可以作為原料,另外還有一些別的附加工藝,而他們只需要臨時使用一兩次,所以完全免去了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曾老三到山洞中探了一下水路的深淺和流量,估計運載他們幾人加上行李,只需要六根人腿粗細的大竹便夠。
經過這一番忙碌,終於紮成了一個不大的竹排,用繩索拖進山洞,前腳進去,後腳外邊就雷聲隆隆下起了陣雨。
這是個石灰岩山洞,一進洞往斜下方走上十幾步,就可以看到腳下是條河流,不過與其說是河,不如說是深溪更合適,比地面低了將近一米,水深約有三米多,水流很緩,可能是瀾滄江的一條支流,前一半隱於地下,直到山洞中地形偏低才顯露出來。
洞穴很寬,他們挑著氣死風燈,向黑暗的山洞深處照了一下,裡面的高低落差很大,寬闊處可以開坦克,低矮處僅有一米多高,有很多千年以上形成的溶岩,都是千奇百怪的。
這還只是山洞入口處,裡面的環境還會更加複雜,看來如果想放排從洞中穿過,在有些地段需要趴著才能通過。除了水流潺潺的聲響,整個山洞異常安靜,外邊的雨聲雷聲,在這裡一點也聽不到,像是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地下世界。
他們把竹排推入水中,曾老三立刻跳了上去,用竹竿從竹排前插進水裡,固定住竹排,防止它被水流沖遠。
郭文鶯隨後也一躍而上,看她要上來,曾老三便向前走了幾步,同時退到竹排末端,保持住平衡。
郭文鶯先把封玉兒放到竹筏上,自己才上了來。
他們已經把帶的行李,一個接一個扔了上來,張明長自己也隨後跳到中間。他這一上來,整個竹排都跟著往下一沉,郭文鶯趕緊把封玉兒拉到自己身邊,然後把一些行李拽到她所在的竹筏末端,這樣一來,才暫時平衡了。
由於山洞裡有很多倒懸的鐘乳石和石筍,為了避免撞破了頭,他們頭上的帽子里都包了一些硬木塊,以防磕磕碰碰的時候傷到腦袋。
曾老三打開氣死風燈,看明了前邊的地形,伸手拔出插在水裡的竹竿,在緩緩水流的推動下,竹排順勢前行,慢慢駛入了玉龍山的深處。
遇到狹窄的地方,他們就立起橫竿,一同用竹竿撐住水底平衡竹筏。一葉小小竹排曲曲折折地漂流在洞中,只可惜四周都是漆黑一團,不開探照燈,就什麼也看不到,否則真可以吼上兩句山歌了。
與山外濕熱的天氣不同,在山洞裡順流而行,越往深處越覺得涼風襲人,不時會見到成群磷火在遠處忽明忽暗地閃爍,這說明有動物的屍骸,看來這裡並不是沒有生命的世界。
坐在竹筏上還能感覺到有些水蛇和小型魚類在遊動,郭文鶯把手伸進水中試了試,這裡的水冷得甚至有點刺骨,在這四季如春的雲南,這麼低的水溫可真夠罕見的,也許這座玉龍山的頂端有雪水直接流淌下來。
曾老三笑道:「跟你們說吧,這不是雪水冰水的原因,因為山洞和外邊溫差比較大,人體會產生錯覺,適應之後,就不會覺得這麼冷了。另外這裡的洞穴看不出人工修建開鑿的痕迹,似乎完全都是天然形成的。」
郭文鶯聽他說的話,不由多瞧了他幾眼,能有這份見識的,可也不像是個山野村夫,也不知他是從哪兒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