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水匪
同住一個驛站,郭文鶯自是讓人打聽過他們,那杭州知府名叫陳萬喜,背書箱,看著很像書生的年輕縣令名喚吳岳塘,至於那貴公子,卻一時打聽不出來。驛站的人說,那些人只給了許多錢要在這兒住,看他們穿的氣派便應了,至於叫什麼還真不知道。
這麼一來這公子的身份還真有些難捉摸了。
對於東南江蘇、浙江、福建三省的世家她不怎麼了解,一時也猜不出她出身哪一家,不過身份應該不低,最起碼極有錢,否則也養不出這一身的嬌貴之氣。
這商船本就是拉客的,上下兩層的大船,造的頗為氣派。
他們上了船,因二層的雅房都被人預定了,他們只能住到底層,好在船主人對船照顧的極好,一層底艙也很乾凈,倒也勉強住下了。
船行兩天,一路既可以欣賞美景,又能品嘗美食,聽船主說這船上廚子手藝極好,做的一手好魚。有客人從湖中釣起了魚,還能給單另做。
鳶兒一聽就有些心動了,她本來就是海中長大的,極喜歡水,一上了船就吵著要抓幾條魚給小姐嘗嘗鮮。
郭文鶯也不阻止她,任她下水自己玩去。她對下人很是寬厚,規矩也不多,只要不觸了她的底線一般也任他們胡鬧。皮小三和橫三也有了興緻,跟船主借了魚竿兩人在船上釣魚。
船行在水中,也不知道他們魚怎麼釣,無非是瞎湊熱鬧罷了。
左右無事,郭文鶯便帶著紅香也到甲板上湊湊熱鬧,讓人搬了椅子,兩人坐在甲板上吃著水果,看著湖景。
浩淼的湖面,蒸騰的霧氣,迢迢青山,幽幽古村,深深小巷,處處給人以感觀上的寧靜和慰籍。
太湖的風光,是融淡雅、清秀與雄奇、壯闊於一體,碧水遼闊無垠,煙波浩淼迷朦,峰巒時隱時現,氣象變幻萬千。尤其是著名的黿頭渚,獨佔了太湖風景最美的冰山一角,山青伴著水秀,碧波映著亭閣,天然勝景,渾然天成。
幾人坐了一會兒,鳶兒手裡抓了兩天魚從水中鑽了出來,興奮的扔上了甲板,對著郭文鶯招了招手,隨後又潛了下去。
郭文鶯讓橫三盯著她點,這裡水流很急,別出什麼事。橫三應了一聲,扔了魚竿,扒著船舷往下看。
郭文鶯也看了一會兒,忽然一轉頭,正撞到一個胸膛上。
那人低低的聲音道:「小姐還是小心點,別掉到水裡餵了魚。」
郭文鶯仰頭,便見那貴公子笑吟吟地看著她,一隻手去扶她的腰,輕輕撫了一下,贊道:「倒是好細的腰。」
郭文鶯一把推開他,忽覺這人好色的毛病倒是和封敬亭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人家封敬亭好歹不會像他這樣隨便找人一度春宵,又不想負責任。
她道:「這位公子,沒事就回船艙吧,我掉下去沒事,公子若不會水性,那才真會餵了魚呢。」
這會兒鳶兒已經爬上來,抓了五六條魚,燉一燉,夠他們大吃一頓的了。她身上濕淋淋的,春日洗衫薄,緊緊貼在身上,露出美好的身形,惹得船上男子都瞪大眼睛瞧著。
鳶兒自幼在海上長大,似乎並沒覺得什麼,拎著魚,高高興興的去廚房去了。
那公子對著她的好身材也不禁多掃了幾眼,回頭又看郭文鶯,「本公子素來眼光獨到,看女人走路彎腰行動,便知道身材好壞,你這身材定是要比她好得多。」他說著眼神中禁不住帶了幾分色意,「你陪本公子一夜,本公子給你一千兩如何?」
南齊物價平穩,一千兩都能買套房子了。這還真是瞧得起她,她的一夜竟值一千兩?也不知封敬亭睡了自己那麼多夜,是不是應該叫他把錢都補回來?到時候她就能混個南齊首富噹噹了。
她歪著頭想這件事的可能性,那模樣似是完全沒把眼前之人放在眼裡。那公子隱有些著惱,不過面上還維持著優雅姿態,倒真是教養極好的。
就在這時,突然船身劇烈晃動了一下,有人叫道:「船上進水了,船上進水了。」
滿船上的人皆驚起來,許多人都從船艙奔上了甲板。隨後船主人哭喪著一張臉從船艙爬出來,叫道:「大家不用慌,咱們可能遇上水匪了。」
這麼一說,船上的人更加混亂起來,有一些自認為水性好的,著急毛慌就要跳水。
有人大叫,「快看,是水匪,水匪來了。」
一條烏漆的大船向這邊而來,比這艘客船略小些,但是行動速度卻很快,不過轉眼就到了近前。
對於這種商船改良之後的戰船,郭文鶯是看不上眼的,船頭包些鐵皮便自以為不催了,不過這會兒他們在商船上,遇到這麼多水匪還真是麻煩。
那水匪之中領頭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古銅色的肌膚,赤裸著上身,穿一條牛鼻褲,一身肌肉似乎塗了什麼油,在陽光下碩碩放光,倒是難得的一個健碩之人。
他往船頭上一靠,對他們痞痞笑道:「聽說這隻船上有錢的不少,咱們不求命,只求財,把你們的錢交出來,就救你們,否則等這船沉了,你們就跟著一起去餵魚吧。」
有兩艘小船劃過來,船上幾個嘍啰大叫著:「交錢出來,不交錢的扔到湖裡下餃子嘍。」
船上的人頓時慌亂起來,有的嚇得臉白,有的尖聲叫著,還有的乾脆就嚇尿了。這湖上的水匪最是心狠手辣,劫了財,再要命的比比皆是。可不交錢,命立馬就沒了。
許多人面面相覷了一眼,隨後開始把隨身的包袱和銀子都扔到那兩艘小船上。
有人做第一個,就有人做第二個,接著越來越多的人照著做了。盧俊延湊到郭文鶯身邊,低聲道:「文鶯,咱們怎麼辦?」
郭文鶯道:「叫人把隨身的錢財都拋上去吧。」這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有自然好,但也犯不著為了錢把命給搭上。這些人要是只求財,或許拿了錢之後就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