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欣賞
徐大人早就打定主意不讓人挑出一點錯,乾脆把服役的地方定在了府衙,叫人把牢里一些犯罪情節較輕的犯人提出來,讓他們在府衙里做些簡單的活計。有他們襯著,便也顯不出她有多特殊了。
郭文鶯被分配了洒掃院子,她拿著笤帚有一下沒一下的划拉著,心裡卻在想著別的事情。三皇子的事一時半會兒完不了,怕是朝廷還會有一番大的變動,朝中還有嚴雲谷這顆毒瘤,正是內外皆憂,封敬亭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她正尋思的時候,突然有人重重咳嗽一聲,她回頭看去,正瞧見封敬卿抱著肩笑吟吟地瞅著她。
「喲,本王還以為眼花了,沒想到真是郭大人在這裡啊,怎麼今天沒去採石場啊?」
郭文鶯白他一眼,也學著他的口氣陰陽怪氣道:「那五殿下昨天看得還覺不過癮嗎?大老遠的從京城跑到這兒來,就為了瞧我掃地?」
封敬卿大笑,「還真有你的,落到這等田地了嘴還這麼硬。」他說著對徐大人道:「你這官是當得有些膩歪了吧,這等朝廷欽犯,不送去採石場里做苦工,居然留在府衙里掃地。徐大人不會徇私枉法,收受賄賂了吧?」
徐大人摸了一把汗,連連道:「不敢,不敢。」
郭文鶯懶得看他那副沒事拿人尋開心的模樣,直接道:「你有什麼說什麼,繞什麼彎子?」她才不信他一連兩天過來,就只是為了看她。
封敬亭眯著眼笑笑,「本王就喜歡嬌嬌這種知情識趣的模樣,真是一點就透。」
郭文鶯本來還以為他就吃飽了撐的,故意上這兒來埋汰她的,不過剛才有那麼一瞬,倒是有些猜到他的來意了。封敬卿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真的沒事找她麻煩?昨天還可以說吃飽了撐的,但不可能吃飽了撐兩天,也不怕把他肚子撐爆了?
她眼珠一轉,還是少跟他對著乾的好,便道:「要不這樣,我請你吃個保定的驢肉火燒怎麼樣?」
「上道,上道。」封敬卿笑得眉眼彎彎的,「郭文鶯,本王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郭文鶯哼一聲,她跟他頻率不對,他還是別喜歡她的好。誰能跟上他那怪誕的思維模式啊?
她自然不可能請他出去吃飯,她還怕落人口實呢,所以她所謂的請客,就是叫雲墨從外面買了幾個驢肉火燒回來,兩人一人捧著一個,坐在府衙的台階上,一邊大嚼一邊聊天。
封敬卿初時對她這種沒規沒矩的模樣很是不齒,不過一會兒之後,便也覺得這麼坐著吃驢肉火燒的感覺很不錯。
他咬了一口,流了滿嘴的油,也顧不得用帕子去擦,只一口一口的接連不斷的吞著,越吃越覺得好吃,竟是一連吃了三個,才停了嘴。
郭文鶯也吃了兩個火燒,又灌了兩口雲墨遞過來的溫茶,隨後拿袖子抹了抹嘴,道:「說吧,想叫我做什麼?」
封敬卿睃了她一眼,倒是沒想到這丫頭這麼會揣測人心,居然看得出來他是有所求的?
他道:「你前兩天回京去了?」
郭文鶯點頭,「是回去了一趟。」
既然他會這麼問,想必是掌握了她的行蹤的,就算她想瞞也瞞不住。何況他既然直接問了,便也不會把這事抖摟出去,索性便認了。
封敬卿道:「我就問一句,皇上的傷重不重?」
郭文鶯挑眉,「反正死不了就是了。」
她既不說輕也不說重,但這句話里包含的信息卻是極為重要的,封敬卿果然一點就透了。他苦苦一笑道:「果然誰也鬥不過四哥。」
這幾日他之所以出京來,就是因為京里氣氛陡然緊張起來,那些從前就不怎麼安分的人變得越發不安分了,居然有人找上他的門,說什麼皇上重傷,怕活不了多久,讓他趁機培養勢力等待時機。就差最後說出造反之類的話了。
他對自己這個四哥太了解了,根本就不信他那麼容易就嗝屁了,後來找上門的人多了,他在京里待不下去了,為了避嫌就跑了出來。之所以選擇到了保定,也是因為郭文鶯在這兒,這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真正的枕邊人。別人不知道的內情,她絕對什麼都清楚。就這一句便泄露了無數的信息了,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樣,這是設了個局,只等那些沉不住氣的人一腳踩進去。
不過讓他佩服的是,嚴雲谷居然也能沉得住氣,竟然玩起了閉門思過,連個面都不露了。這老傢伙還真是老奸巨猾,什麼時候該出頭,什麼時候該龜縮,算計的清清楚楚的,也難怪能和四哥斗個不相上下,就算皇上著急想除他,也是無從下手。
他思量片刻,忽的笑起來,「你一個人在這兒待著也無聊,本王陪你在這兒住些日子如何?」
郭文鶯睃他,她可不認為他是真的無聊之極,無非是上她這兒避禍來了。這位五殿下人品不咋地,腦子卻極是聰明的,知道什麼人做什麼用處,在這個時候還真沒比她這兒更安全的了。便是他日皇上問起來,那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橫豎不能懷疑他圖謀不軌的。
她道:「這裡又不是我家,王爺想在哪兒待著,難不成還得問過了我不成?」
封敬卿哈哈一笑,「確實不需要問你,不過我要是纏著你,怎麼也得知會一聲啊。」他說著眨眨眼,那模樣真好像是打算賴定她了。
郭文鶯哼一聲,「王爺想跟著也行,只是我一個囚犯,進出哪兒都不方便,王爺要是不怕被限制了自由,就只管跟就是了。不如讓徐大人把你鎖進牢里也是好的,保證什麼事都沒有。」
封敬卿揚揚眉,「我不進牢里,就跟著你。」這耍無賴的樣子還真是有他一貫的風姿。
郭文鶯也懶得理他,橫豎她不可能綁著他,他想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她站起來要走,在石階上坐的時間長了,屁股涼颼颼的。她一動,封敬卿也隨後站起來,似剛想起什麼似得,若無其事地問道:「老三的兒子是不是你抓住的。」
郭文鶯怔了怔,他們昨天剛把兩門山給平了,三皇子那兒子被抓的事十分隱蔽,怎的剛過了這一半天,他居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