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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放開他

  河邊停著一條船,是巡檢司的官船,巡檢司的主事官員站在河邊,一見馬車停下忙小步跑著顛過來,「這位爺,您可來了,等您半天。」隨後抱拳,「下官陳選明拜見這位大人。」


  封敬亭微微頷首,「都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宮裡安排下的差事,下官怎敢怠慢。」


  看那意思,這些人竟不像是知道封敬亭的身份。多半是他微服私訪,不想暴露身份,不過想想他來的目的,也真不適合叫人知道他是誰。


  郭文鶯心裡一陣猶疑,走慢了幾步,封敬亭卻也不急,只在一旁等著她,見她過來才輕輕牽起她的手,「嬌嬌,若是累了就歇歇。」


  那主事官員陳選明問道:「這可是尊夫人?」


  封敬亭含笑,「你小子倒有幾分眼力。」


  陳選明也有三十多歲了,被他喊了小子,也不敢吱聲,心裡暗道,這位到底是什麼爺?是什麼人能讓宮裡傳信,他們巡檢司的一司的人伺候他遊河?


  他是今年新任的巡檢司司長,這巡檢司也是幾年前剛成立的,司長雖是五品小官,但巡檢司是查河稅的油水足,平時也沒少撈錢。此刻見著封敬亭,真怕他是來查河稅的。可這位爺的樣子,倒看著也不像。他到底來幹什麼的?


  封敬亭牽著郭文鶯的手慢悠悠地往前走,就好像富貴人家的公子帶著自己的娘子出遊一樣。郭文鶯心裡極是忐忑,尤其知道他想做什麼,更是一點底都沒有。


  此時她也不敢違逆他,怕惹翻了他再害了江一行,便也只任他拉著,裝作不在乎的,臉上強帶出一抹笑。


  兩人上了船,果然整個巡檢司的人都在此迎接了,郭文鶯一眼就從人群里看見江一行,他雖然不是長得最帥氣的,但一身的柔和氣度,讓人一眼便能認出來。


  她不由神色一黯,垂著頭再不敢多看。


  封敬亭裝模作樣的在人群里一掃,神情淡淡道:「這麼多官員,怎麼也不給介紹一下。」


  陳選明忙道:「跟爺回,咱們巡檢司下設巡檢三人,巡兵一百五十人,除部分人正在執行河務外,大多數都在此恭候爺。」他也不知封敬亭的身份,只能用爺代稱,總覺得他這樣子不像是朝中官員,倒想高門大戶出來的世家子弟。


  他對著封敬亭諂媚一笑,隨後對三個巡檢喝道:「這位爺是從宮裡出來的,代皇上巡視,你們都報個名,讓爺認識認識。」


  立刻便有人抱拳,「下官胡友見過大人。」


  「下官李德見過大人。」


  輪到江一行時,他只抱了抱拳,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雙眼盯著郭文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封敬亭冷哼一聲,「這人是誰?怎這般無禮,爺的女人也是你能看的嗎?」


  陳選明忙跑過來拉江一行,心說,這人平時看著挺聰明的,怎麼犯傻了?還不趕緊下去。


  江一行卻不理他的好意,大力掙開他,只怔怔看著封敬亭,「你,你剛說什麼?」


  封敬亭揚唇一笑,他本就長得好看,這一笑更是風儀無限,清冷的聲音卻好似寒冷戳進人心裡,「爺說,爺的女人,不是什麼人都看的,你聽不懂嗎?」


  江一行整個人都傻了,獃獃地看著郭文鶯,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那一日她說不能結親了,可是變了心了?看上這個男人?

  郭文鶯不敢看他,心裡難受之極,要說她對江一行有多深的感情那也不是,可她對他有愧,是她的私心把他牽扯進來,他對上又陰又壞的封敬亭,怕要被整得體無全膚了。


  封敬亭斜眼看了一眼郭文鶯,突然長笑一聲把她攬進懷裡,眉毛微揚似甚是得意,他吩咐道:「這人看著就討厭,把他扔進水裡。」


  身後金吾衛過來抓江一行,江一行眼珠子都要瞪爆了,狠狠瞪著封敬亭,「你到底是誰,你要做什麼?」


  他剛說了一句,嘴被緊緊堵住,兩個金吾衛把他五花大綁了,押著就要往水裡扔。


  巡檢司官員們都有些發怔,不知這是什麼意思,不過隱隱猜到這是江一行和人家搶女人,要被這位爺拾掇了。


  陳選明也有些犯傻,不知道是該攔還是不該攔。


  郭文鶯忍了半天了,到了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他耀武揚威一番也就算了,何必把人往死里弄?她低聲道:「放開他。」


  封敬亭湊在她耳邊低語,「怎麼?爺的嬌嬌心疼了?」


  「那事與他無關,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想擺脫你,所以才利用他。」


  「是嗎?利用他,都要和他成親了?」


  郭文鶯幾乎是低吼,「你到底想怎麼?」


  封敬亭冷冷一笑,轉頭對主事司長道:「陳司長,借你船用一用。」


  陳選明忙道:「您請,船上有艙室。」


  封敬亭拉著她往巡檢船艙室走,這一處是幾個巡檢官員休息用的地方,雖然,但也好過兩人在外面爭執。


  封敬亭的臉一直陰沉沉的,看著甚是嚇人,他狠狠把她一甩,郭文鶯幾乎跌在地上。她勉強站直身子,怒視著他,一雙極美的眼瞳中冒出兩簇小火焰。


  封敬亭倒很少看她這怒氣衝天的樣子,怎麼?這是動了她的小心肝,小寶貝,她親愛的甜蜜餞,所以她惱火了嗎?


  心裡酸的差點把胃液都吐出來,他冷聲道:「你問朕想幹什麼?你說朕能想幹什麼?朕對你一片真心,就是叫你拿來踐踏的嗎?你拿一個小小的巡檢羞辱朕,你當朕是什麼?」


  這一口一個「朕」,無時不在標榜自己的身份。


  是啊,他是皇上,那她又算什麼?

  到了這會兒郭文鶯也有些豁出去了,凄然道:「景德十二年,從你把從農莊子里騙出來,我不想去軍營,你非逼著我去,拿我奶娘的命要挾我。我說要回家,你不肯,在我房間里放蛇嚇唬我。我不要上戰場,你非帶我上戰場,兜頭兜腦的灌了我一臉血,到現在都能夢見那時的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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