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定親
「可讀過書?」
「幼時家中也有些錢財,請過私塾,多少也也讀過幾本。」
「父母什麼時候過世的?」
「有七八年了。」
「可定親了?」
「尚無。」江一行嘴上答著,心裡忍不住想,這盧大人問這些做什麼?莫不是想為我做媒不成?想到此禁不住想起隔壁鄰居家住的那位郭小姐,也不知她去了何處,好幾日都沒見到人了。
盧俊清又細細打量了他幾眼,也看不出太出來他究竟哪點吸引的自己外甥女,他身上穿著半舊的官服,倒也算恭敬,除了看著還算『舒服』這點外,也瞧不出有哪點出彩的。說實在的,跟宮裡那位做金鑾殿的,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不說地位天壤之別,就是說話、做派、模樣也相去甚遠。
她怎麼就瞧不上皇上,非得嫁給這麼個普通人呢?
不過這樣也好,宮裡不是個好地方,嫁個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處。這小子看著脾氣秉性都是好的,想必日後也不會薄待了自家孩子。
他打定主意,便道:「本官有個外甥女,今年十九,與你年歲相合,模樣也生的好,想說你給,你看如何?」
若是旁人,一聽吏部尚書的外甥女,怕早高興的跳起來了,可江一行卻並沒什麼喜色,只道:「實不相瞞,下官與一人有約,約未成,不敢有違,怕要辜負大人一番美意了。」
盧俊清沒想到他會拒絕,微微一怔,竟問出來,「你與何人有約?」
「是我鄰居家的一位小姐,雖不知道她姓名身世,但我既然與她約定給彼此一個機會,便不敢違約他娶。」
「可與她定親?」
「未曾。」
「可相許一生。」
「未曾。」
盧俊清笑了,倒是個實心眼的。他總算知道郭文鶯看上他哪兒了,如此守信,又人品正直,確實可託付終身。
想起郭文鶯說過與這江巡檢有約的事,不由笑起來:「實在與你說,那位與你有約的小姐便是本官的外甥女,你選個吉日便到永定侯府提親就是了。」
江一行大喜,他沒想到提的就是郭文鶯,更沒想到郭小姐是吏部尚書的外甥女,又是永定侯府的千金,這樣的豪門出來的小姐居然選上他,簡直是意外之喜。
他本就對郭文鶯有幾分喜歡,那麼一個從容、寧靜的小姐,與她站在一處都覺得心情愉悅。兩人就好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總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並不十分看重家世,只是難得她身上的氣質,讓他很想相約著一起走下去。
雖心裡也有幾分猶豫,對方身份太高,恐他不能般配,但瞬間就被巨大的欣喜給沖淡了。
「是,我這就去找媒婆。」他慌慌張張跑出去,一時緊張,差點撞在門框上,手揉著額頭,笑得一臉憨直。
盧俊清忍不住搖搖頭,心裡暗道,文鶯真的是喜歡他嗎?這麼一個處處平凡的人,她這樣的性子怎會喜歡的?
他摸不清郭文鶯的心思,其實郭文鶯也摸不清自己在想什麼。要說有多喜歡,一見鍾情,真談不上。或者只是在一個對的時間,遇上一個剛好不討厭的人,想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吧。嫁人與她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既然非得嫁一個,倒不如選個危險係數最小的。
盧俊清回去把這事一說,第二日盧大太太便上永定侯府拜訪了。
傅瑩最不喜歡見這個盧太太,性子直不說,一說起話來就嗆人,有時候被她氣個半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盧大太太也不喜歡這位,她肯上門,完全是為了郭文鶯。兩人虛偽的寒暄了兩句,便索性直奔主題。
「侯夫人,我來呢是為了文鶯的婚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傅瑩見她叫自己侯夫人,不由變露喜色,這個執拗的,終於不叫自己二太太了。
她心裡得意,嘴上卻道:「舅夫人這是郭家的事,不該舅夫人操心吧。」
盧大太太暗罵「不要臉」,想趁機拿捏他們嗎?
她道:「雖說是郭府的事,可到底也是咱家老爺的外甥女,咱家老爺領著吏部差事,這每天派出去的事那麼多,實在太忙了,也沒空管孩子的婚事,這不是就交託給我了,怎麼也得叫我多操操心。」
傅瑩腦子一動,她好好的提什麼吏部差事做什麼?
她本是聰明人,立刻知道這是在敲打郭家呢,前些日子侯爺剛謀了個差事,正是歸吏部管轄,吏部乃是六部之首,差事辦的好壞都是尚書大人一句話。
哼,這是跟她玩心眼呢。
心裡惱恨,臉上卻笑道:「瞧舅夫人說的,舅夫人跟咱們也是一家人,沒什麼管不了的,這是看中哪一家了?」
盧大太太便把江巡檢的事說了,傅瑩原先還以為他們會提個什麼高門,一聽是個七品小官,又是個沒爹沒娘的,頓時心中一喜。正愁不知道怎麼把郭文鶯嫁出去呢,她倒自己挑了這麼個門不當戶不對的,這樣也好,也省得她費事了,左右是不能讓那賤人生的女兒嫁的比自己女兒好就是了。
她忙點頭,「行吧,回頭我跟侯爺說說,叫人上門提親就是了。」
盧大太太也沒想到這麼順利,見她同意,不由暗道,這要真是找個高門,怕這傅太太也不會那麼好說話了,總歸是見不得文鶯好的。文鶯那孩子早點嫁出去也好,也省得在府里再受了算計。
兩人談婚事的時候,郭文鶯已經悄悄從後門出來,坐著雇來的馬車去了宴府樓。
她跟路唯新約好今天在宴府樓碰面,她是女子裝扮,為了怕人發現特意披了個斗篷,大熱的天不一會兒就捂了一身的汗。
進了雅閣,路唯新帶著兩個錦衣衛正在等她,他今日也穿著錦衣衛官服,魚尾服配著綉春刀還真有種說不出的帥氣。
郭文鶯看了一眼,若是在軍中她指定對她吹口哨,這小子真是越長越帥了,怪不得京中許多貴女對他愛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