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捉姦
眼看著一個個頭顱落地,鮮血飛濺,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這一幕讓她想起第一次上戰場那濺到臉上的血,經過熱血的洗禮,果然她的心又冷又硬,也變得殘忍許多。
不過她不後悔,不管重新再來多少次,她依然會這麼做,她一個人冒天下之大不韙,能救了東南萬千的百姓,也值得了。
不知何時,天上下起了雪,鵝毛大的雪片飄落地上,一會兒便把地上的血跡蓋住了。
雲墨拿了件大氅給她披在身上,低聲道:「大人,仔細冷著了。」
郭文鶯微微點頭,對蔣貿道:「都交給家人好好安葬了吧。」
看著她邁著堅毅的步伐往前走,蔣貿忽然湧起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感,他知道郭文鶯究竟頂了多大的壓力做這件事,經此一事,將會在朝堂上為她樹敵無數,就算她立了天大的功勞,以後她的政途怕要走得艱難了。
江太平真沒想到郭文鶯敢下手,且這麼快就把人都殺了,還沒等反應過來,人頭早就落了地。等得了消息,經歷了殺場多年人,手都有些微微發顫起來,呆了好半晌,才恨恨道:「郭文英啊,郭文英,真是好樣的,往常倒是本公小瞧他了。」
傅東平在一旁道:「公爺,此人不除,公爺大業有礙啊。」
江太平憤恨的看了他一眼,他難道不知道要除了郭文鶯嗎?關鍵是怎麼除?
郭文鶯這小子在東南大半年,平日里表現的柔柔弱弱的,除了會點造船手藝,也看不出什麼大才來。本來封敬亭一走,他還以為有機可乘,沒想到這個還未及弱冠的小子,竟是個如此狠戾的角色,比封敬亭還下得去手。
他本以為上次派人襲營,可以趁新南軍不備,大挫新南軍勢力,沒想到派出去兩萬人,最後只回來兩三千,大部分都叫郭文鶯給包了餃子了。這樣的人物,怎叫他不恨,怎叫他不惱?
閉目思索了半晌,徐徐開口道:「那個三皇子的人可走了?」
傅東平驚詫,「公爺打算借三皇子的手除掉郭文鶯嗎?」
「且去問問,他若有法子替本公辦成此事,本公好好謝他。」
傅東平暗忖,這位公爺可真打得好主意,三皇子是想借江家之手助他奪嫡的,公爺的志向也是天下,兩人根本就談不攏,還想再談合作不成?
三皇子也不是個蠢的,他也知道除掉了郭文鶯,公爺的兵馬必然北上,誰會那麼傻的在這當口下手?倒巴不得兩邊打得兩敗俱傷,把新南軍都牽制在這裡,無法援救四皇子呢。公爺也是急糊塗了,這時候居然還想利用三皇子的人?
他心裡雖知此事不成,但公爺有命,還是去了一趟留園。
留園景色之美是福州之最,傅東平抱著欣賞園林的心思往成華街走,到了街口時忽然瞧見一輛馬車從對面而來,那馬車形制甚是眼熟。
他微微一怔,掀起車簾問趕車的車夫,「那馬車你可識得?」
「自然識得。」車夫咧嘴一笑,「在福州城有幾個不認識南陵夫人的馬車的。」
傅東平眼見著那輛車與自己的馬車擦身而過,眼不由微微眯起來,這倒有點意思了,夫人的馬車居然像是從留園出來的,她與那個方公子敢私下會面不成?
來到留園,有人通報進去,不一會兒便有個小廝把他領進去。
在會客廳,他終於見到這位傳言中的方公子,面如冠玉,色如春山,一張俊臉生的是丰神俊逸,神采內朗,通身上下都寫著飄逸不凡四字。
方雲棠今日穿著一身墨色雲紋團花暗藏金線的直綴,頭戴墨玉冠,腰系蟠龍珏,打扮的尊榮富貴,只是眉宇間透著淡淡疏離,一副並不大待見他的樣子。
傅東平只當沒看見,笑著迎上去,「啊,早就久仰方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啊。」
方雲棠微微蹙眉,「傅大人這是有事嗎?」
上次經秦月芳的引薦,他見過了江太平,也見到這位據說是南陵公心腹之人的傅東平,只不過相談的並不愉快。
三皇子有意借用江太平的勢力,才會巴巴的讓他送上火銃圖紙作為結交之禮,不過江太平野心似乎不小,不甘於封王,與人劃分天下。
江太平老奸巨猾,分明是不願三皇子的提議,卻又不肯丟開不理,與他大打太極,擺出一副凡事好商量的樣子,無非是想從他這裡得到更多的利益。這會兒又巴巴的上了門,一副有事相求的樣子,只當他是傻子不成?
傅東平看他俊臉上頗似不滿,很覺下面的話也不用說了,只笑著問:「剛才進門時看見夫人正好出去,不知方公子見夫人是為何事?」他根本沒見到秦月芳出門,只是按時間推測的,這會兒故意這麼說,倒是想看看方雲棠的反應。
方雲棠只冷冷一笑,卻未露出心虛之色,「傅大人真是眼尖的很,人走了那麼久也能在門口看到。不過你也不用試探,是那秦氏夫人找的在下,趕都趕不走,若是傅大人想去稟報什麼邀功,儘管去就是了。」
他這些時日讓秦月芳糾纏的不勝其煩,本想利用她從江太平處為三皇子得些好處,可惜這步棋不僅沒走通,倒惹了一大塊狗皮膏藥,整日黏著自己,真是煩透了。
傅東平立刻聽出點味兒來了,他見方雲棠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倒也知道他與南陵公夫人沒什麼首尾。只是這倒是個機會,他收了雲美人的好處,幫她除去南陵公夫人,今天這一趟倒是沒白來。
方雲棠望著傅東平得意洋洋告辭的模樣,心裡暗自冷笑,江太平身邊都是這等小人,他的江山也得不了。
而接下來就看京里的情況了,郭文鶯若是能迅速平了東南叛亂,揮兵京城,四皇子還有扳回的可能,不然這皇位就是三皇子囊中之物了。
三皇子隱忍了這許多年,人人都道他是只愛錢財阿堵之物,卻不知真正的智者才會韜光養晦,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雖相信郭文鶯的本事,卻也不相信她在阻住江太平的前提下,還有餘力回救京都。封敬亭自以為天下儘是他的掌中之物,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後鹿死誰手還不定呢。
若是他日三皇子得了江山,他定要殺封敬亭以泄心中之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