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冷戰
封敬亭知道她還在為自己那天強她的事生氣,兩人相對冷了這些日子,想要挽回她的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只好道:「好,只要你肯離爺近些,住哪兒都無所謂。」
郭文鶯「嗯」了一聲,微微垂下頭,今天和方雲棠一番交談之後,忽然覺得他也沒那麼討厭了,總歸是男人都一個樣子,何必只對他一個人看不慣呢?
封敬亭把她送到新南軍營才回寧德行轅,臨走時千叮萬囑,讓她別光顧著公事,也要顧著自己身子。還嚴令雲墨好好照顧她,若是瘦了一兩,唯他試問。
雲墨唯唯諾諾,自此後每天都盯著廚房給郭文鶯燉補品,一盅盅的,什麼人蔘雞,燉雪蛤,燉燕窩,把郭文鶯吃得都快吐了。
後來實在吃不下了,就偷偷都塞給了路唯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把路唯新揣成了一個小胖子。有一次路懷東看見兒子,竟第一眼沒認出來,瞪著他好半天,才從嘴裡吐出一句,「你小子……」
路唯新果斷鄙視的看了自己親爹一眼,心裡暗自得意,老子補的這般好,果然更是玉樹臨風,英俊不凡,閃瞎別人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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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雲棠本以為郭文鶯終會來找他,可抻了十幾日,也沒看見她的人。他心裡知道,這丫頭脾氣執拗,想要她先低頭,怕是不能了。
他猶豫再三,終決定拉下臉去先向她低頭。他原本也算是很有面兒的,不過面對著郭文鶯,什麼面子裡子都白扔了。
這一日,午休之時他到軍營里來找郭文鶯,被人堵在軍營外好半天,等了近一個時辰,都沒見到郭文鶯的面。
心裡本就不大舒服,再加上天氣炎熱,站了一身的汗,等好容易見到郭文鶯,他身上幾乎濕透,大汗淋漓的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
郭文鶯看他那樣,不由怔了怔,「你這是怎麼了?」
方雲棠用帕子擦了擦汗,半是委屈道:「郭大人真是忙人,見你一面難如登天呢。」
郭文鶯不喜歡他話里的酸勁兒,冷聲道:「方公子若不想來,沒人求你來。」
方雲棠心裡頓時來了氣,他為了見她,等了這麼長時間,就這麼對他嗎?強壓著怒火,低聲道:「文鶯,那日是我不對,我太衝動了,你不要與我計較了。」
郭文鶯也說不出他的錯,橫豎天下男人都與他一般想法,她終究只是個普通女子,無力去改變人們的思想。現在想來無論將來嫁誰都是一樣,倒不如誰都不嫁了。
方雲棠見她垂首不語,一時也不知再說什麼,他是真心想娶她,可是要是做她方家的媳婦,有一些就得放棄了,就算他喜歡穿著官服的她,方家也不會允許他娶一個假男人回去。而以後她的身份必成為遏制她喉嚨的一根繩索,她早晚也要辭官的,晚走不如早走。
他躊躇片刻,「文鶯,我那天與你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多想想如何?」
郭文鶯埋首一會兒,終究抬起頭面對他,「雲棠,你我既相約一年,一年之期未到,且容我一些時間吧。」
「文鶯,我……」他還要再辯,可話未說完,就聽到後面有人大叫,「文英,郭文英——」
郭文鶯回頭,見路唯新在遠處對著他大力揮著手,她忙道:「雲棠,我還有事,咱們改日再說吧。」說著轉身向路唯新跑了過去。
方雲棠對著她的背影,心裡莫名的一陣酸澀,忽有一種感覺,她的心離他越來越遠了。或者她就從未對自己上過心吧!在她心裡封敬亭比他重要嗎?
這個念頭一出,忽覺一陣暈眩,整顆心都疼了起來,他第一次感覺到恐慌,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麼痛苦的事。
沒錯,他從一開始確實是有目的的結交的她,可偏偏被她吸引了,然後發現她是自己未婚妻,便一頭栽了進去。他很怕,如果有一天她說「不要」,他又該如何反應?
這會兒路唯新手裡正拎著一隻兔子,見她跑來,揚起一臉笑,「文英,咱們去烤兔子去吧。」
郭文鶯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叫她就是因為這事,不過也感謝他把自己招過來,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方雲棠了。
她和他之間感情還沒積累的太深,想要斷,應該能容易吧?
「走吧,烤兔子去。」輕呼出一口氣,拎過他手裡兔子往廚房走去,暗想著,或者她這輩子都與男人無緣吧,情路走得這般坎坷,想喜歡一個人都這麼難。
倒不如索性放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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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是八月,這一日封敬亭忽然收到南陵公的請柬,讓他去福州參加壽宴。隨著一起送來的請柬還有七八張,請的都是軍中幾個主要將領,其中路懷東、郭文鶯、路唯新、徐海、徐橫等都在延請之列,就連陸啟方也收到了一張請柬。
封敬亭反覆念著請柬上的字,很覺其中的意味頗深。
他問陸啟方,「先生覺得這南陵公是什麼意思?」
陸啟方微微一笑,「有兩個可能,一是打算把這些人都弄到福州去,然後一網打盡;第二是打算示威,讓咱們瞧瞧他南陵公是如何的威風,叫咱們不敢輕舉妄動。」
封敬亭微一沉思,「如此說來,那便不能所有人都去赴宴了。」否則真叫人一鍋端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陸啟方點點頭,「王爺所言甚是,咱們自不能都去。王爺是必然要去的,否則便叫人小覷王爺,罵王爺膽小如鼠了,至於所帶的人也無需多,一兩個便好。」
封敬亭思了一下,「先生還是不要去了,這邊有先生坐鎮,本王才能放心,路將軍也不宜動,這大軍指揮是不能出任何問題的。叫郭文鶯跟著本王一起,那丫頭機靈著呢,她去了不會壞事,還有一個先生看誰去好?」
陸啟方想想,道:「叫路唯新去吧,那孩子武功好,有他跟著也放心點,然後再從軍中選些好手跟著,火器也隨身帶著。最近船場中的臨時工坊新造了一批短柄的火銃,倒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了,揣在懷裡也不會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