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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吹牛

  臨走時,方雲棠突然道:「我已經去郭府提親了。」


  這一句突出其來的,若是旁人聽了,怕是會說句「恭喜」,或者有些納悶他什麼意思,郭文鶯卻身子顫了顫,「他們可是應了?」


  方雲棠注視著她緊張的樣子,忽的笑起來,看來自己所想的八九不離十了,她果然是郭家那個丫頭。


  他道:「雖沒應,不過也快了。」他知道郭家為什麼不肯應,因為他求娶的據說是那個又丑又病的郭大小姐,郭府第一個女兒,郭文鶯。而永定侯府卻琢磨著把郭秀枝嫁給他。


  他沒同意,兩邊便一時這麼拖著,不過將來總有一天,他會從郭府里正正經經用八抬大轎把她抬出來。


  他的眼神太過熾烈,讓郭文鶯很是不適,匆匆道:「方公子,文英先走一步了。」


  方雲棠笑笑,「郭大人慢走,改日再會。」


  這會兒雲墨已經趕著王府馬車過來,兩個下人正提著巨大的食盒往車上裝,還有今日在奇寶閣里買的玉器古玩,都齊整整的用錦盒裝著放到車上。


  郭文鶯知道這都是方雲棠送她的,只微微抱拳道了聲謝,又跟路唯新告辭,隨後上了馬車。


  馬車上早已擺的滿滿當當,裝郭文鶯一個都勉強,根本裝不了雲墨了。雲墨上不來車,不由嘟囔道:「這沒錢的還能裝這一車,若有錢了還了得嗎?」


  郭文鶯敲了他頭一下,「回去不要亂多嘴。」


  雲墨哼哼兩聲,心說,用得著他多嘴嗎?王爺又不是瞎子,這滿車的東西看不見嗎?若是直接送到王府讓賬房結賬的還好說,她老人家收了別人這麼多貴重東西,他們爺看見了,還不定得氣成什麼樣呢。


  郭文鶯也頗為頭疼,今天收了兩個男人的東西,還真是不好說。其實說真的,無論封敬亭還是方雲棠她都不想嫁,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置一座宅子,凡事自己做主,若是日後想成親,可以招一個上門女婿,至於這兩個生來招桃花的大佛,她是不敢招惹的。


  可不敢招,又收了人家的東西,這份人情怎麼還呢?


  郭文鶯揉著腦袋問雲墨,「你說我今天收禮,是不是收的太隨便?」


  雲墨哼哼,「大人也知道不該收啊。」


  實在是她從小到大沒收過別人的禮,這別人乍一送還真收不住了。郭文鶯嘆氣,「我果然有做貪官的潛質啊。」


  雲墨:「……」


  封敬亭果然眼裡不揉沙子的,瞧見郭文鶯這般大包小包的回來,連門都沒讓進,直接讓徐茂把東西拉下來扔門口了,還對幾個跟車的奇寶閣的夥計說,「回去告訴你們主子,爺的人叫他別惦記。」


  郭文鶯有些傻了,她什麼時候成他的人了?


  她未婚夫送他東西,總好過他把她的體己銀子都沒收了吧?


  想跟他爭辯兩聲,又覺得無聊,看見那一大食盒糕餅扔了滿地,心疼肉疼的,也不知拍拍灰,還能不能吃了。


  她這幾日本就憋著封敬亭的火,便再不理他,隨他在後面絮絮叨叨,反覆強調不許她以後跟方雲棠來往,也不許和路唯新一塊出去胡鬧。


  郭文鶯對天翻了個白眼,直接當是狗吠了。他跟狗最大的區別,無非就是不能殺了吃肉。


  轉過天來,她就把封敬亭的警告拋腦後了。路唯新在宴福樓請幾個兄弟們喝酒,她也跟著去了。


  都是西北軍的將官,一幫生死與共過的兄弟,聚在一起也沒旁的,都順嘴瞎胡咧咧,說自己這幾天都幹什麼了。有的說在怡紅院擺了兩天花酒,干趴下三娘們,有的說找了個相好,幹得她哭爹喊娘的,然後各種吹噓自己的勇猛,娘們的放浪。就連路維新也說自己如何如何厲害,說昨天在花樓里和兩個相好的大被同眠,也只有郭文鶯知道,他昨天和自己逛了一天街,還奉獻了一泡童子尿。


  可見這幫人的話是多麼沒譜,反正就是胡咧咧唄,有影沒影瞎胡吹,誰管你是真的假的。


  郭文鶯打了個哈欠,頗覺無聊,正這時候有人問她,「文英,你沒找個娘們玩玩?」


  郭文鶯「啊」了一聲,順嘴答音,「我也把個爺們乾的哭爹喊娘。」


  她一時說完,也沒覺什麼,看眾人緊盯著她的古怪臉色,才意識到好像說錯話了。


  徐橫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幾眼,終於嘆口氣。


  盧奇則對著她挑起大指,「你好樣的。」


  徐海突然道:「文英,你說那個爺們,不會王爺吧?」


  真是一句驚起千層浪,眾人都一臉驚嘆地看著她,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郭文鶯有些傻眼,她就那麼一說,什麼爺們,就是娘們她也沒本事幹得哭爹喊娘啊,她有殘啊,身上缺東西。


  忙解釋,「不,不,我一時口誤,我說的是娘們。」


  眾人一副「你別掩飾」的表情,讓郭文鶯羞愧難當,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得了。暗罵自己自找麻煩,好好的吹什麼牛?


  盧奇平日里看著蔫不唧的,最是陰毒,摸著下巴打量了她許久,「我說文英,聽說你最近和方公子關係處的不錯,難道那人是他?」


  路唯新忙道:「沒有的事,文英和他清白著呢。」


  有人捅捅他的胳膊,嬉笑道:「那難道是你?瞧你看郭將軍的眼神都不對勁兒了。」


  路唯新這廝……他居然臉紅了……?

  郭文鶯忍不住仰天長嘆,讓她死去吧。這幫哪是兄弟,簡直是造謠的祖宗。一幫人拉著路唯新非讓他承認對郭文鶯有什麼非分之想,路唯新咬緊牙硬是不肯說,後來被兄弟們灌了一罈子酒,醉的摔到桌子底下去了。


  和一幫兄弟在京城裡大玩痛玩了幾天,除了讓花樓嫖妓她沒跟著去,其餘的倒都到場了。


  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幾日之後,這些西北軍的將官也都要陸續返回西北軍中去了。除了郭文鶯、楚唐、路懷東和路唯新四人接到命令暫留京都外,其餘的將官都要儘速返回西北。


  臨出發這天,幾人都到城外相送,連封敬亭也來了,一群生死兄弟在十里亭外依依難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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