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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探家

  郭文鶯的馬車出了城,直奔京郊的農莊子而去,那裡雖不是郭府,卻是她真正的家,只因裡面住著的是真正關心她的一些人。


  本來她這次沒想去看奶娘和師父的,畢竟在京中待不了多少日子,若被人發現徒增麻煩。但在王府幾日,她真的沒事可做,便越發想念家人了。


  想著不如跑一趟,看看他們,順道再送些銀子安家。畢竟奶娘和師父年歲都大了,師父又身有殘疾,沒有她在身邊,日子怕要難過些。


  農莊道路狹窄,馬車停在庄口便再也前進不得,郭文鶯下了車,讓雲墨把送人的幾樣禮物都帶上。


  雲墨左手拎著兩壇酒,右手抱著兩個大匣子,跟著她沿著泥濘小道往前走。


  前幾日剛下過雪,雪融化之後本就不平的小路更加難走了,走幾步腳上沾滿了黃泥,甩都甩不掉。


  雲墨吃力的抬著腳,忍不住開口問道:「大人,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咱們上這破舊庄子來幹什麼?」


  郭文鶯抬首往往略顯陰暗的天空,盤算著是否還要下雪,口中卻道:「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回家了。」


  雲墨「啊」了一聲,他是真沒想到平日看著貴氣十足的郭文鶯,會是這種地方出來的,他還以為她是京中大宅門子長大里的鬼公子呢。


  郭文鶯邁步往前走,忽然想起一事,回頭道:「到了這兒,你就不要喊我大人了,喊我公子就是。」


  「是,公子。」


  走了一段路,終於過了這片泥地,前面出現一片低矮的農房,幾人在農房外站著,看見遠遠過來人,便有人叫起來,「公子來了,公子回來了。」


  又有人喊:「快去告訴許大娘,就說她日夜盼著的人回來了。」


  隨後一片欣喜之聲,幾人向後跑,又有的跑到她面前,滿臉興奮地看著她。


  郭文鶯心中頓時湧出一股暖流,這些人都是莊子上的農戶頭,雖是粗俗,卻都有一顆摯誠之心。


  她挨個打著招呼,並叫雲墨從匣子里拿出些糕餅給大家分發。這些都是王府廚房裡做出來的,味道自與街市上買的不同,那些農戶都滿面欣喜接過,迭聲道謝。


  糕餅撒出去許多,雲墨忍不住腹誹,平日里就覺得這位大人摳門,沒想到竟摳成這樣,回個家帶的禮都要從王府出,背地裡還不定有多少人編排她呢。想到昨晚上她吩咐廚子做點心那理所當然的模樣,很覺有些頭疼,還有今早那兩壇酒,都是大總管親自拎過來的,這位大人看著也不像個不懂禮的,怎的這般處事呢?

  其實郭文鶯這麼做也有幾分故意的意思,一方面她手上確實沒什麼錢,備禮物花銀子心疼,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膈應人,反正她也沒想在王府留什麼好印象,能招主人反感更好了。


  她倒不知道封敬亭根本沒把她當外人,中午頭上聽徐茂說她從府裡帶了東西去莊子,還很是高興了一番,以為她終把他當成自家人了。隨後又斥責徐茂不會辦事,怎麼不多置辦一些讓人帶去。把個徐茂慪的,心說,誰們家客人是這樣待遇,管吃管住還管拿的?我怎麼沒見你對別人這麼大方過?

  他心裡腹誹,臉上可不敢露,連聲稱「是」,不由暗道,這回可坐實了,王爺和郭大人的關係不尋常,自己以後更要小心侍奉了。


  郭文鶯自然不知道這個,她正發著糕餅,聽到身後一聲哭喊,「囡囡,我的好囡囡。」


  郭文鶯回頭,看見奶娘許氏站在門下,望著她早已淚流滿面,旁邊紅香也是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奶娘是衢州人,衢州風俗對女娃娃都叫囡囡,她與郭文鶯不是母女卻勝似母女,此刻早一顆心撲上來,恨不得把她攬進懷裡好好親熱一番。


  郭文鶯也是心中一陣激動,吩咐雲墨在外面等著,自己扶著奶娘進了房裡。房門關上,兩人抱頭哭了一陣,相互看著對方,滿眼驚喜淚花。


  這麼多年在軍中,除非被封敬亭欺負的狠了,流血流汗她都沒哭過,可這會兒真恨不得大哭一場,她真的太想念她們了。


  紅香在一旁見她們哭得傷心,不由勸道:「許大娘身子不好,還是少哭些吧,小姐也是,哭多了傷身。」


  郭文鶯拿著帕子擦乾眼淚,輕聲問道:「奶娘這幾年過得可還好?」


  「還好吧,有吃有喝的,你每年都寄錢回來,我和紅香綠玉也能做些活計,日子並不難過。只是這些年,也不知你在外面都怎麼過得?好好的千金小姐,偏要受這樣的苦。」說著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郭文鶯哄了幾句,無非說自己在外過得好,讓她不用掛心。許氏見她穿得甚是華貴,身邊還帶著小廝,也略放了心。想到她女兒身份,終究不能釋懷,忍不住又道:「你女扮男裝在外面拋頭露面,終究不是個事,不如早些回府去,就算她們曾經錯待過你,也畢竟是至親之人。一筆寫不出兩個郭字,以後你就是嫁了人,也要依靠母家撐腰的。」


  郭文鶯聽著她的話,開口問:「郭家可是來人接我了?」


  紅香道:「自小姐走的第二年就來了人,說是姑娘大了要接回府中,畢竟老侯爺生前給定了親的。那會兒你沒在,咱們急得跟什麼似得,也不敢說你出去了,怕壞了你的名聲,最後就讓綠玉假扮了你,躺在床上裝病。也趕巧那時候綠玉出了水痘,臉上一片紅的,府里人怕傳染,就慌忙走了。去年又來過一次,也是推說你病了,動不得。想那府里的二太太也不是真心想接小姐回去,只隨便讓人來看了一眼,又走了。是接,是留,還是隨意客氣幾句,到現在也沒個說法呢。」


  許氏氣道:「這些人多半也不是真想,要真為小姐好,就留下些銀子給小姐瞧病,偏是什麼說法都沒有,又不給錢,也不請大夫過來看看,似完全不把小姐當回事的。不過若不是如此,這麼些年早就漏了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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