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行不行
自己找不到，幫手是肯定帶的，問題是之前已經有那麼多鬼老婆出現了。
如果這個所謂的鬼王還有點智商的話，當然不會相信他這些妻妾會真心幫助他娶下一個，那麼帶別的幫手也是情理之中。從動靜聽來，張大良感覺剛才身邊衝過的是一種相當猛的動物，行動異常的迅捷，藏身在這草叢裡還真有一種侏羅紀電影的體會。
不對，自己在猶豫什麼？
張大良發現行動慢下來了，自己的心裡有了忌憚，動作就會猶猶豫豫。
這是必然的，之前他之所以無畏，就是生命到了盡頭放得開了，但這莫名其妙的手機又給了他新的希望。現在張大良又開始小心翼翼，疑神疑鬼，這個狀態是做不成事的，畢業之後他也是靠真敢放手一搏，才能做到那樣的成績。
那麼好吧，死就死了，賭自己的判斷，也賭運氣。
張大良又重新把耳機塞回自己耳朵里，開始慢慢地一個個聽墳……
耳機里一直有沙沙的噪音，旁邊不時有什麼東西飛速竄過，如果是平時，張大良會懷疑是野狗什麼的動物，但今天的氛圍來說，他或許還有別的判斷。
他的方向是遠離楊凱，只要不湊到一起，楊凱再怎麼受罪也不會死。
張大良開始專註起來，根本不理會旁邊的干擾，主要是理了也沒用，找到后怎麼辦再說吧，沒準那個逗你玩還能幫幫忙呢，要知道女人瘋狂起來是不計後果的，就圖個痛快。
這樣持續了半小時之後，奇迹發生了……
或者說這半小時本身就是奇迹，旁邊嗖嗖的穿梭聲似乎就沒間斷過，然而卻一次都沒有和張大良碰上，到底是什麼鬼張大良都搞不清楚。在草叢裡基本等於是沒有視野的，所以這就有了「三岔口」的既視感，搞得張大良最後都真想去碰一次，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忽然前方就傳來了幽藍的光芒，是鬼火？
張大良之前就從沒見過鬼火這種東西，但這地方出現的怪異火光貌似除了這個也沒別的了，鬼火是什麼，以張大良的文化水平沒道理不知道，可在這裡會出現鬼火就超出了理解的邏輯。
要知道，這墳地里至少也是幾十年前埋的人，恐怕屍身早就降解回歸大自然了。
因此鬼火也會缺少燃燒的物質，是不可能出現的，不要以為墳地有鬼火就不奇怪。
實在要從神秘主義的角度考慮也不對，按照白無常的意思凡是死人的靈魂她都要帶走，能留在這個世界的靈魂都是鬼王這樣的豪強以及他的爪牙，所以鬼火也不可能會出現。
要說漏網之魚，肯定也就是白無常要自己找的那個女人了吧。
如果真的來個百鬼夜行，那麼張大良拿著這個收音機也沒用，聽見無數鬼的聲音，怎麼分辨他該帶走誰？
不管從什麼角度分析都不合邏輯，張大良就好奇了，往前一探究竟。
那光點好像在引導著張大良，來到一座隆起的小坡前就消失了，張大良只能藉助月光看見那個隆起好像是一座墳。丟掉了包袱的張大良毫不在意周圍詭異的氣氛，上前圍著這個「墳」轉了一圈，然後開口問：「姑娘，你是這裡唯一剩下的……人嗎，白無常讓我來帶你走。」
耳機里的沙沙聲忽然一頓，幽幽的女聲響起：「你，可以嗎？」
乍一聽不太懂，這女鬼是多久沒和人對話了吧，怎麼說得有頭沒尾的。
什麼可以嗎，是問一個男人行不行？
「你是想問我，鬼王也在找你，我能不能把你帶出去對嗎？」
「可以嗎？」
張大良終於試探出對方的意思了，不過這聲音聽起來好嚇人，周圍只有幽幽月光，哪怕他一個豁出去的人也免不了起一身雞皮疙瘩。這時候又看不見這個說話的……東西，無形中也增加了恐懼，實話說，只要對方出現，長得再嚇人也比現在要好。
張大良就只恨自己沒長一雙陰陽眼，看不到的敵人最可怕。
對付鬼王，可以嗎？
直說可以是不靠譜的，張大良有更具說服力的回答：「是白無常讓我來的，行不行就只有這一次了，不跟我走他也會有辦法找到你，或者你更願意嫁給他也說不定，選擇好了告訴我。」
鐵一樣的事實擺出來，咱們不講什麼道理，你不走就肯定嫁給他了。
至於我行不行，難道你不想賭一次嗎？
張大良相信，這個說話的東西肯定是不會想嫁給鬼王的，否則白無常就不會只讓自己帶個收音機來，起碼也得弄個抓鬼的法器啥的。但張大良的狀態不好，如果對方不是真心想走，無論帶什麼張大良也沒有把握。
主要是對方自己的想法，鬼都在心裡。
「好，我跟你走。」對方很快就做出了選擇。
不過張大良此時很沒有代入感：「我看不見你，不用給你搞個什麼方法保護？」
「你能有什麼辦法？」
「好吧，我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幽幽的聲音嘆息一聲：「你就是來引我出去的，沒有你我自己沒辦法出去。」
張大良想到了什麼：「對了，不用把你屍骨挖出來吧？」
「不需要了，要留在這邊才需要屍骨，我不想再受這個罪。」
這意思是靈魂帶走就可以了，反正有白無常帶過去，屍骨不再有意義。
正合張大良的意思，反正他也沒那個體力挖墳，這趟工具都沒帶，就註定了是這個程序。
那聲音又說：「你帶我出去吧，不用看我在哪裡，我會跟著你的。」
「你跟著我，鬼王就不會發現對不對？」張大良忽然問，「所以我想回去救一下我朋友，他被鬼王抓住了，對不起，你恐怕也得跟我冒這個險。」
那聲音沉默了幾秒才說：「知道了，我會把他引過來，你去吧。」
才說完，那墳頭忽然亮起了幽藍色的鬼火，比剛才還亮，往上升起。
張大良明白了，能亮鬼火的地方，就是這女人的埋骨之地，鬼王看見是肯定要過來的。
然後他沒二話，轉身往回走，朝著剛才楊凱被困的方向。
這一路居然平靜得出奇，再也沒有了剛才一驚一乍的動靜，也許都被那鬼火引過去了吧？反正張大良感覺一切都很順利的樣子，原來以為白無常是故意刁難呢，現在看來，只要找對了方法，鬼王也不是那麼難對付嘛。
那姑娘跟著張大良，就相當於在鬼王面前是隱身的，再調虎離山，就能回去救楊凱。
結果張大良還真是順利來到了楊凱那根木樁下面，楊凱看見他都瞪大了眼睛，張大良笑笑說：「別擔心，他被我引開了，不要說話，咱們快點。」
楊凱被綁得挺高，張大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他解開，然後他掉了下來。
掉下來之後楊凱就立即伸手往自己嘴裡掏，居然掏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好噁心，那是什麼？」張大良忍不住問。
楊凱也忍不住嘔吐了幾下，然後站起來說：「沒時間管那麼多了，這裡很危險，他剛才就是要用我把你引來，我給你提示了，你怎麼還來！」
「當然要救你了，現在我的策略不是很成功嗎。」
「成功什麼啊，我們還沒脫離危險呢，你這個身體確定能逃脫？」
楊凱急急地說：「來的時候我還特意請教了樓下那個算命的道士，他給了我一些符，結果一點都沒用，咱們這回可是碰上厲害的東西了，你不應該回來救我的，我身上有護身符呢。」
還護身符，他都被綁在柱子上了，之前還被折磨得不行。
張大良一把拉住他說：「知道厲害還磨蹭什麼，咱們這就走吧。」
走了幾步，楊凱又停下來問：「那麼你找到那個女的了嗎，這個對你不是很重要？」
「你還管她幹什麼，這又不關你的事，咱們活著出去就不錯了。」
張大良是不想讓楊凱捲入太深，作為活人，這種事情應該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不行！」楊凱犟上了，「這關係到你能不能活下去，我說好了要來幫你的，如果只為了我活命，那咱們今晚幹嘛來了？」
別說，張大良聽見他這麼說還挺感動：「果然好兄弟，放心吧，我已經得手了。」
才說完，張大良就感覺楊凱的手抓緊了自己的胳膊，然後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大白牙。
「怎麼了，快走啊。」張大良催促，「你這樣死拽著我幹嘛，不跑來不及了。」
就在這個時候，張大良耳機里傳來那個女人幽幽的聲音：「快跑，他被附身了。」
張大良寒毛都豎起來了，藉助月光可以看見楊凱詭異的臉，他在笑，剛才的一番折磨之後顯得尤其猙獰。想要把手甩開，但張大良重病的體力是掙不脫的，楊凱的手如同鐵箍一樣鎖死，腳下紋絲不動。
「凱子，幹什麼？」張大良故作鎮定，「這個時候了別鬧，要放在幾年前，兩個你也拉不住我啊，現在雖然我病重，你也抓不住我的，不信你放開，咱們再重新來一次……」
此時楊凱說話了，聲音低沉得好像另一個人：「別走了，你自以為聰明，欺負我看不到，現在呢？還不是乖乖幫我找到，親自給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