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已經死了
「可你那邊現在也不靠譜了,這麼長時間沒單,有也是幾天。」張大良也是逼急了,「再這樣下去我會陷入一個死循環,每天都為了掙命而奔波,都沒有閑工夫干別的事,人是必須要活下去,可活下去是為了什麼?這樣投入的成本太高了,你見過做生意只掙回成本的?」
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回復:「好,這事情我幫你擺平,保證你的死亡報告書能順利出來,你也別疑神疑鬼的了,既然要死,你自己原來的手機就不要用了,換一個吧,這個只能用作你我之間的聯繫。」
張大良也是這樣的打算,這不是還有事情沒收尾嗎。
他在想白無常究竟是怎麼解決的,是不是能去掉人的記憶?
據說被一個警察看到,這個警察得不追究才行,還有那個小夥子也不能自亂陣腳,這些都是張大良很擔心的事,儘管已經得到了保證,他依然很不放心,這一招棋敗全盤皆輸。
也罷,既然信了對方超自然的能力,那自己就不管了,沒人家他張大良也活不到今天。
「謝了,不過我說,你那邊的單子能不能大一點?」張大良又提要求,「就不說一單吃半年了,半個月你總該給我吧,要不然我就是個聖誕老人,一輩子在給死人實現願望。」
那邊說:「也不是不可以,但這得有一個過程。」
「你就說吧,再難都可以,我比一般人強一點,這不是我自己吹的。」
「不是難不難的事,你也不是沒經歷的學生,覺得自己能做別人一定就給你做?」
張大良大吃一驚:「幹這種事,還要有資質認證?」
對方居然還承認了:「差不多,這種好事為什麼只有你能做?別人也想做是肯定的,誰不想給自己續命,問題是得有那身份和面子,我能給你爭取到這些你就偷著樂吧。」
「什麼意思,這種事你說了還不算?」張大良看出了弦外之音。
「我說了算的,只能有兩三天,但我可以給你個機會。」白無常信息里這話鋒改了,「你一定要這樣的話,我就讓你去做一件事,但這事很危險,與你為敵的將會十分恐怖。」
「什麼意思,究竟是什麼東西,不會是外星人吧?」
「實在要說個稱呼,這應該是鬼王吧……」
白無常開始講解任務了:「首先要說的是,雖然人死後也必須有規矩有秩序,但還是存在一些強大的、我都不敢輕易去管的東西,就彷彿活人世界里的反社會勢力。」
「我去,你都打不過?」張大良又吃驚了,這故事編得可以啊,可照這個邏輯的話,連白無常這樣的陰差都干不過,張大良這種手下嘍啰又能怎麼著?
「不是我鎮不住,是沒試過,不好說。」對方也許是感覺沒面子,強行解釋一波。
張大良不解:「你也算是公務員啊,這種事你不去試著管管,指望誰去?」
「我有我的風險,鬼王如果不太過分的話,我也能容忍他。」
張大良心驚地想,敢情陰間也有這種灰色地帶啊,生死輪迴不是天道嗎,陰差都不敢管?
白無常接著說:「我只是說很危險,沒說你一定對付不了,當然以你一個快死的活人身份對付不了他,你也沒學過任何別的本事,但如果有人幫你就不一定了。」
「什麼人會幫我?」
「死人!」
張大良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去,就說:「既然這人這麼厲害,為什麼不讓他協助你,你去對付呢?我這水平是絕對不會什麼拘魂捉鬼的,你去比我去的把握要大啊。」
白無常回復:「你不是要大些的單子嗎,只要這件事成功,你的單子就可以升級了。」
張大良當即表示:「干,一定要干,這個冒險是值得的。」
「那你聽好了,今晚你到興旺路修車廠前的公交車站牌下,我會讓人去接你,然後你按照她的指示去做,不需要你找她,她會主動來找你的。」
「她?是個女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你要記住,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你今後估計也只能分秒為續命而活著了,還有可能續不了命而死去,我最後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張大良發覺自己頭上的汗都下來了,冒不冒這個險呢?
他自己身上一大堆麻煩,沒時間去解決是不行的,但另一方面,如果他死了,解決的可能性就一點都沒有。一邊當聖誕老人,一邊也可以解決自己的事情啊,只是有可能搞砸。
說真的,那還不如立個遺囑就去死呢,迎接他的將是悲慘的人生。
人到了張大良這個地步,想法就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普通人一般想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就有機會。但他現在想的是成功,事情一定要辦成功,給自己的人生洗刷掉恥辱。
「幹了!」
張大良乾脆地發過去信息。
記錄下一些重要的號碼信息,他把自己原來的手機毀了,留著手機是十分危險的,如果警察沒有這個心的話,還可以放心用。但沒了手機不可能有人不會疑惑,比如呂小曼,她如果要求警方追查,分分鐘就立馬能找到張大良,就是看警方做不做的問題。
所有的賬號,全都一起丟掉,張大良不能在這個世界上留下自己一點活著的信息。
現在他只有一個怪異的手機,也只能聯繫到一個人……是不是人也說不定。
做完這些他就開始睡覺,既然事情都是晚上辦,那他白天就得休息夠,重病在身的張大良不能跟一般人比,一旦影響到狀態的話,會連累他事情也辦不成,結果就是丟命。
許研回來了,但沒叫醒他,到了晚上才叫他吃飯。
張大良沒有去管許研的事,既然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就由她去吧,這世上的事情張大良沒多少資格管了,他只想最後管好自己的事。
吃完飯,張大良只說了自己有事,就出了門。
……
等人的那個站牌靠近市郊,晚上幾乎沒人路過這裡,張大良也感覺陰森森的。
但他也沒有見怪,自己很快就要投入陰間了,這算是先適應環境吧,辦成了自己的事,他也就不再掙扎求生,白無常這個活計他是不想幹了。吃完這碗飯就得去掙下碗飯的錢,這種生活也沒幾個人能承受,當然現在不能和白無常說,被發現的話就有撕破臉的危險。
正在心煩意亂地等人,忽然一個聲音過來:「你是張大良?」
張大良一轉身,就看見了一個小女孩,也就十幾歲的年紀吧,似乎比許研更小一些。
長相十分可愛,但這種長相和周圍陰森的環境格格不入,張大良也理解,白無常派來的人嘛,古怪一些才正常。問題是這小女孩大晚上的還戴著一頂遮陽帽,這讓張大良看著強迫症都出來了,都有心上去把她帽子給拔下來。
「是我,你叫我張良吧,後來改了的。」
「好的張大良。」
小姑娘說話聲音很平,儘管是個清音蘿莉,但還是讓人不舒服。
張大良無奈:「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小蘿莉平平淡淡地來了一句:「去九隆坡。」
這地方張大良很陌生,不過沒關係,遍地跑的的哥會知道,然後他好容易攔了一輛計程車,跟司機一說,司機搖頭就跑了,說那地方太遠,他車上的油恐怕不夠,要去加。
當然是借口,張大良感慨,沒了手機,打個車都不方便。
好容易又攔下一輛,這回張大良可沒那麼客氣了,拉著小蘿莉直接坐了上去。
說出地點的時候,那個老司機果然慫了:「不去,你們還是下車吧!」
張大良可以聽出他聲音里的驚惶,疑惑道:「你這意思,那裡鬧鬼?」
這話一出,老司機更是嚇壞了:「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說啊,只是我……」
眼看又要找些別的什麼借口,張大良索性說:「放心,我出雙倍的錢,如果你敢不去,我就投訴你拒載,別的本事我沒有,讓你一個計程車司機丟飯碗我還是做得到的。」
老司機為難了,不管他是不是吹牛,只好答應。
而這一路,老司機彷彿是哆嗦著開到的……
到的時候都十點多了,小蘿莉先下車,下去等著張大良,張大良付錢。
「看好了,答應你的不會少,還有,我真的有本事讓你丟飯碗。」
老司機哆嗦著接過了錢,然後仔細看了看張大良,才說:「小夥子,我也是活了一把年紀才敢這麼拼,你說你一個大活人,還這麼年輕,為什麼不謹慎一點呢?」
張大良奇怪:「怎麼了?」
老司機一咬牙:「算了,都敢來了這裡,也不在乎這一句話,你過來。」
張大良附耳過去,老司機聲音蒼蒼地說:「剛才下車那個女孩子,你肯定不認識吧?」
「你怎麼知……」
「小聲一點,別讓她聽到了!」
老司機驚恐地攔住張大良的嘴:「她那一身裝扮,還有那張臉,我見過,好像就在去年吧,就在你攔車的那個站牌下面,她被公交車撞死了,不信你可以查新聞,照片都有呢,照片上就是她這一身裝扮,就說到這裡,其他的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