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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死神來了

  棺材剛有動靜這邊就出現了,這邊一出現棺材也正好安靜。


  張大良是真想過去掀開棺材板看看,裡面是不是還有另一個,因為化出這種厚厚的死人妝大家都會差不多,有可能是兩個人你看著都很相似。如果現在是上一次,張大良說不定就過去掀開了,但現在他沒有動,只是站了起來,面對著那個死人妝的傢伙細細打量。


  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現在知道什麼天大的事情,意義也不大。


  倒是難為了許研,她尖叫一聲想跑,然後看見張大良沒有動又不敢一個人跑,就躲在張大良身後緊緊抓住張大良的衣服不敢看,而這個時候那死人妝的傢伙已經走過來了。


  張大良一步不退,卻逼得對方停了下來。


  對方一停下來他就笑了:「用用腦子,想嚇唬一個快要死的人,老子怎麼說來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這句話你肯定懂,但是你不懂我現在的心情想法,因為你沒到我這一步。」


  死人妝說話了,聲音很怪異,似乎在努力放輕,彷彿又在努力加重。


  「我不懂?我都已經死了會不懂嗎。」


  「怎麼能一樣,你在死亡線掙扎過一年嗎?」


  對方一頓,然後聲音哼哼笑了兩聲:「你說你不怕死,為什麼還躲到我這裡來?」


  張大良不會搞這種無聊的鬥嘴,給人感覺太不成熟,就好像網上無窮無盡的撕逼一樣,雙方鬥了幾百帖,其實勝負早已分出,能到這種地步的就算勝者格調也不高。


  「說你的願望吧。」張大良直奔主題。


  既然說這個傢伙還有餘壽,那就得爭取下來,否則他還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本來就是一次交易,張大良換了個說法,就顯得高大上許多,滿足願望,讓死者安心地去,又有些超度亡魂的意思,不像「交易」這種字眼聽上去那麼骯髒。


  顯然白無常是和對方談過這事的,這時那個死人妝說:「願望就是活下去。」


  要這麼說話,雙方就沒得商量了,最有可能是在壓價,在張大良絕望露出口風的時候,對方再來一個峰迴路轉,就能把價格壓在一個很低的範圍,這種招式張大良見過很多。


  「價格」不一定是錢,也可以是雙方讓步的條件。


  張大良想了想問:「據說你還有剩餘的壽命,是多久?」


  「具體我不知道,白無常跟我說有,我估計可能是幾天。」死人妝眼睛詭異地看著張大良,「她說偏差不太大,就不讓我活過來了,可我又不想跟她換別的東西。」


  張大良就點點頭:「你說得沒錯,躺著喘氣都是好的,祝你詐屍成功。」


  說完他就拉著許研坐了下來,順手又續了一把香,許研戰戰兢兢地躲在他身後。


  這對話的風向著實有點讓人猝不及防,死人妝僵硬地站在那裡,顯得有點尷尬。


  談判的時候腦子要清醒,其實邏輯是很簡單的,不能被複雜的東西遮蔽視線,對方顯然不是老狐狸,張大良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拿下了,這麼明顯的邏輯,不需要死纏爛打。


  活著就是為了喘氣嗎?

  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做,張大良都不會去爭這按小時計算的壽命。


  所以,哪怕白無常再讓對方喘幾天的氣,又能怎樣?


  工作都是有誤差的,不可能每次都精準,這個張大良理解,假如壽命真的有定數,白無常的工作會產生許多冤魂。如果時間相差不大的話,那就無傷大雅,送你點紀念品這段就揭過去了,相比起幾天掙扎喘氣來說,還有腦子的人都會選擇直接獲得好處。


  給你幾天讓你自己來,都未必能獲得這些好處。


  比如三天時間砌一堵牆,你保證能做到嗎?


  颳風下雨怎麼辦,地震了牆倒怎麼辦,被其他意外的事情干擾了怎麼辦?

  如果時間能交換,恐怕會有很多人願意用三天時間來交換這個結果。


  張大良忽然不接茬了,搞得那個死人妝很尷尬,他不得不又問:「你不想要我餘下的壽命嗎?你也說和我不一樣,跟病魔抗爭了快一年,而且白無常說你還有急事要辦。」


  居然泄底了,那個白無常怎麼談判的,怎麼能告訴對方自己很急呢,怪不得沒談成。


  張大良無所謂地擺擺手:「你不同意,所以我就拿不到你的壽命,咱們就不浪費那個時間了吧?」


  「誰說我不同意?」


  「你剛剛才說的,願望就是想活下去。」


  死人妝的頭輕微擺動,似乎有些無奈的樣子:「我那是氣話,宣洩一下情緒而已。」


  「你接著宣洩吧,拿來浪費的時間我也不想要,反正我現在已經有底了,有急事也定了下來。」張大良不以為然地說,「我一般不跟噴子討論問題,說半天屁用沒有,對改變現狀沒有絲毫幫助,還浪費了時間,使自己心性更壞。」


  「你意思說我是噴子?」


  「你就是噴子,想想看,我們的談話有什麼進展嗎?」


  死人妝好像被氣到了,朝著張大良又走了兩步,張大良只是歪頭看著他,其實是在忍,這邊許研已經把張大良的胳膊掐得估計都烏青了,他現在身體可比不了健康的人。


  但死人妝還是停了下來,說:「好,如果你今晚真能逃過一劫,咱們還有得談。」


  是啊,如果被拘走了,那談什麼都沒用,規矩最大。


  張大良也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歪頭還看著那個死人妝。


  「你還看著我幹嘛?」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再爬會棺材里。」


  死人妝轉身,直接沒入黑暗中……好奇怪,難道這只是靈魂狀態?

  張大良轉頭看了看棺材,估計現在過去打開,裡面還是會有死人的吧,那就算了。


  看了看身邊瑟瑟發抖的許研,張大良覺得有必要給她減壓:「別害怕,差不多到零點的時候,你就躲進裡面那口大缸里,據說來的是陰差,你陽壽那麼多也不可能對你怎麼樣。」


  當差的肯定得講規矩,明有明的規矩,暗有暗的規矩。


  「你們,剛才說的都是什麼?」許研緩了一下才能說話。


  「有人說,我可以交換他們剩餘的生命。」張大良淡淡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據說每個人的生命長短都不一樣,如果真有靈魂的話,他們來帶走也不能像坐車一樣準點一起出發。」


  「那你能換到嗎?」


  「好像還真換到了。」


  「大哥,世界上真有這些東西?」


  「你還是叫我大叔吧……」


  張大良覺得自己一個社會老司機,和這種單純的女學生有代溝,「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達到目的,你想啊,就算真有,你遇不到也是假的,和你沒關係,而且你現在人生才剛剛開始,完全不用考慮有沒有這些東西,重要的是你怎麼活下去,有沒有自己想做的事。」


  「有啊,我想唱歌,當歌手!」許研果然放鬆了很多。


  張大良笑了笑,女人的理想大多也就是這樣了,她們希望人人都看到自己的美,希望聽到人們的讚美,這種都是很虛浮的東西。當然表演的慾望人人都有,但男孩子就更現實得多,他們都渴望擁有實際的東西,能拿到手能用的,權力,金錢。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轉變過來的,在動物世界里,一般都是雄性來展示美……


  「很不錯的理想,如果是以前,我說不定能幫你實現。」張大良感慨著。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你知道呂小曼吧,我是她丈夫,還是她經濟公司的老闆。」


  「哇,呂小曼真的結婚了?一直有傳言,但她從來不表態的,還有你,光頭都認不出來!」


  ……


  兩人就這麼慢慢聊了起來,娛樂八卦這些東西很容易讓一個女孩子亢奮,藉此也可以讓她忘掉這裡恐怖的氣氛。要知道讓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蹲在一口棺材旁邊可不容易,現在走都走不掉了,那會更危險,這小姑娘似乎就沒考慮過後果。


  張大良是無所謂的,他自信只要有規矩,就能玩。


  他們正聊得開心,彷彿已經忘記了周圍恐怖的氣氛,張大良的手機開始提醒,零點快到了,這時遠處出現一個白影。


  「快,躲到大缸里去,無論聽到什麼都別出來。」


  正好靈堂里有口大缸,張大良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放這麼一個東西,是風水學吧?

  許研跑過去蹲在裡面,又站起來提醒張大良:「你要記住,不要看他的眼睛!」


  不看眼睛,這是什麼規矩?張大良始終不看好自己,一個陰差這麼好糊弄過去,這公務員的水平也太差了,也許是聯繫他那個白無常幫忙做了什麼手腳也說不定。


  不管怎麼樣,張大良現在都不是很擔心,遺囑的事情辦了,他也有了定心丸。


  又續了一把香燭,張大良直接跑到棺材後面躲了起來。


  然後他就聽見一陣腳步聲,聲音很清脆,聽起來好像穿的是木鞋?

  噠噠噠的腳步聲不緊不慢,這就是死神,是來勾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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