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呆
昏暗的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就連月亮也被擋在了厚厚的雲層之中。
穿著一身純棉卡通睡裙的秦莫寒，坐在房間的陽台邊，閉著眼，傾聽著耳邊小雨輕拍著樹葉的沙沙聲，一縷愜意輕撫過她的心房。
回想著日間莫語的那句「我的女人」，她剛剛平靜下來的心，似乎又再次掀起了波瀾。
她撫了撫漸漸滾燙的面頰，心中暗道，他是認真的嗎？只是為什麼在那之後，他的神色卻變得有些不對勁了呢？甚至在自己想要暗示他再說一次的時候，他卻似乎總想岔開話題。
難道那句話並不是他的真心話？她感到心裡有些煩躁，懨懨地回到了床上，輾轉間，竟一夜無眠。
初夏清晨，雨後的陽光似乎特別的耀眼，秦莫寒看著鏡中自己眼底的那一團烏青，嘆了一口氣。
今天不管怎樣，一定要試探出他真實的心意來才行。否則，再這樣熬下去，自己怕是會瘋掉的吧。
她深吸一口氣，輕勾唇角，帶出一抹微笑，在做出決定后，心情似乎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帶著滿心的期待，她急沖沖地跑進了廁所，簡單地梳洗后，又化了個淡淡的妝，這才揣著忐忑的心情走到了客廳里。
只是，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平常的這個時候，他應該早就已經坐在沙發上，盤著腿，看起了電視，怎麼今天都快到九點半了，他還沒有下來呢？
秦莫寒的心裡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她猶豫著是否應該上他的房間去看看。躊躇了片刻后，她還是上了樓。
房間內，白灰相間的被子被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了床頭，冰冷的床單也沒有一絲壓痕，看樣子，昨晚似乎根本沒有人睡過。
這是怎麼回事？秦莫寒感到一陣心慌，還未待她轉身離開床邊，一隻紙鶴便倏地竄到了她的面前，口中還念念有詞地用著莫語的聲音平靜地說道：「抱歉，我走了。」
說完后，便立刻化成了一陣煙消失殆盡。
他走了？就這麼偷偷地走了，甚至不願當面說出離開的原因？
秦莫寒的心感到一陣陣的悶痛，她不明白，昨天他才剛向自己表白，為什麼今天就不告而別了？
眼眶中瞬間滿溢的淚水，順著面頰一滑而下，她撫了撫有些刺痛的心房，一陣陣空洞讓她心慌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能這麼對自己？給了自己希望，又悄無聲息地刺破！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襲上心頭，讓她一下子小腿一軟，竟跌坐在了他的床上。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去阻止心底的那些慌亂，只能閉著眼，任由著它們在心間肆虐，讓她感到自己整個人就似浮在了漩渦之中一般，暈眩而無力。
痛苦恍惚間，腦中突然響起的一道清冷而純凈的男聲，緩緩地解答了她的困惑，「他乃是妖仙界九翼狐王之子，而你只不過是區區一介凡人，且不提你與他身份之間的不同，單是這壽命長短的差距，就足以讓他對你望而卻步。
你要知，九翼狐一族，雖放蕩不羈，遊戲世間，但一旦釋放了真心，那可就是一生一世。
倘若，他真放任自己對你動了真情，你這短短百年易過，他在你身後的千秋萬載，卻須受盡煎熬。
因此，趁著感情還不算太深，趕緊分開，對於他而言，倒是一個不錯的抉擇。」
「九翼狐族？一生一世？難道我就沒有辦法同他在一起嗎？」渾渾噩噩間，秦莫寒回想著男人剛才說的話，想到與他一生一世，竟讓她隱隱生出幾分期待。
「唉，若想同他在一起，除了修仙別無他法。但你卻是異界人，靈根似乎早已退化，這修仙一途幾乎可以說是已經斷絕，除非是有那長靈水，也許倒是有那麼幾分希望。
只是，這長靈水，不說這異界不太可能有，便是在仙界，那也是十分的難尋。
再兼之，他舊傷未愈，更不知何時方能找到返回仙界的時機，為你去尋那長靈水。說不定，等到他取來那長靈水，你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故而，我猜他此次之所以離開，只怕也是對你動了幾分真心了。」男人說到此，不由微微嘆了一口氣。
真心？秦莫寒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有些絕望地垂下了頭，眼底的淚水就如流水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掉，心裡一陣陣的刺痛似乎加劇了不少，就連呼吸都艱難了許多。
難道自己當真就與莫語有緣無分了嗎？可是，不管自己心裡是如何的不舍，但若兩人的相愛，必須要以留下他孤苦一世為代價的話，那自己倒寧願在生出更深厚的感情前，與他此生不復相見！
她咬著唇，輕輕按住有些發痛的心口，想要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他，但卻不料，越是想要壓制那炙人的思念，心中的痛楚反而越是煎熬。
看著眼前不由自主閃現出的自己與他相處的每一個片段，這讓她在體會著甜蜜的同時，心中的傷口更是狠狠地被不斷地撕裂開來。
正在她不知如何擺脫這痛苦之際，男人突然又緩緩地開了口，「唉，只是可惜，若非他之前，與他那個弟弟爭奪我，害我逃得如此辛苦，我也不會不告知他，你許是能修仙的。」
而他這句話剛一說出口，倏地讓剛才還悲傷不已的秦莫寒，一下子止住了哭泣，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轉瞬間，在微微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竟莫名有一種想要找到這個男人，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
只是，話又說回來了，自己的房子里，怎麼突然就冒出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而且還是這麼清楚莫語底細的一個男人！
她這時，才突然意識到，情況的不對勁，趕緊站起身，四下環顧了一圈，但卻並未發現任何陌生男人的蹤跡，這讓她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家裡？你趕緊站出來。」她雖然在見過莫語后，已經漸漸習慣了這些玄幻的事，但是，現在自己一個人在家，這麼憑空出現的聲音，還是讓她不由生出了一絲緊張。
「主人，莫怕，我是你的小呆，我這就讓你進來。」剛才還帶著深沉語氣的清冷男聲莫名講出這麼一段呆萌的話語，著實讓秦莫寒感到有些不適。
她抿了抿唇，剛想問他上哪裡去，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她再抬頭，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