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生命里的線

  「哼！故弄玄虛。」


  女子冷哼一聲，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手中凝聚神通，向著人群中砸去，這麼多凡人和小修士，在融天境修士的神通下，正常應該煙消雲散。


  事實上，這浩瀚的人群確實在她的神通下煙消雲散了，只是給她的感覺卻非常的不真實，就好像用足了力氣的一拳，卻打到了棉花上，一種不受力的憋屈感在心底浮起。


  「有古怪。」


  她面色嚴峻的看著人群消失的地方，只感覺一陣陣微風平地生出，在微風之中是濃濃的煙火氣。


  當微風拂過，她就好像掉入了回憶的漩渦之中。


  殺戮，無情的殺戮，早上還一起供餐的同伴，午時就被自己刺破了心臟，她不知道身邊的人誰會在下一刻殺死自己，她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會殺死誰。


  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整個訓練營只剩下她和身邊這個叫做楚宇的男子，他們有幸活了下來，他們有幸成為了主人的屬下，跟著主人，他們見過太多的慘烈，有對手的，也有自己人的，對於背叛者，死亡就是一種奢求，所以她不敢生出半分異心，忠誠的執行著大人的每一次人物，楚宇也和她一樣，甚至每一次完成的都比她還出色，直到他們有幸修行到了融天境，然後被派到了古州。


  這一生的經歷就像是回放一樣，在她的腦海中劃過，那些痛苦的記憶像潮水一般從記憶之中湧出，刻在靈魂之中的恐懼全面爆發，她不敢對大人有半分忤逆，哪怕是與天下人為敵。


  「啊！」


  她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兩行血淚落下，她目光之中帶著狠厲，如噬人的凶魔。


  「人族，該死，阻擋大人意志的一切都該死！」


  她的喉嚨發出野獸般嘶啞的聲音，冷冷的看著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明月魔尊，也包括那個叫楚宇的魔族男子。


  下一刻她動了，身形瞬間出現在趙玉軒的面前，本以為趙玉軒會瞬間躲避的，卻沒想到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任憑這兇悍的攻擊到來。


  魔氣滔天，那滾滾的威壓，讓在場的很多人都壓抑得無法抬頭。


  魔族的修士心中在想，那個人族是嚇傻了嗎？不閃不避，這一拳足以將他打爆，而人族這邊有的人甚至已經不忍的閉上了眼睛，那些葉符宗修士更是目中含淚，宗主才修行多久，即使天資再強，給他的時間卻太短了，他如何能與這種連傳說中都不曾聽聞的境界抗衡。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驚呆了所有的人。


  不知道為何，那浩瀚的魔氣在接近趙玉軒時便煙消雲散，而那魔族女子直面他腦袋的一拳竟然打歪了。


  打歪了.……歪了……

  這可是融天境的魔族啊，不是凡間的兒童打鬧，怎麼會出現如此低級的錯誤，她是在故意挑釁嗎？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正在攻擊的魔族女子，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在場的眾人中，只有司徒明月若有所思：「這是什麼力量，竟然無聲無息，防不勝防。」


  這樣低級的失誤，會出現在融天境身上嗎？答案是肯定不會的，那麼原因就只有一個了，有人干擾了她的攻擊，讓她的攻擊成為了一個笑話。


  「這怎麼可能？」


  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女子並未多想，秀拳橫移，眨眼之間在她的拳頭上生出一層鋒利無匹的魔煞，她的面上呈現一股殘忍之色，這個人族修士太託大了，先前自己失誤有大好的機會，對方不逃走，現在自己反應了過來，又近在咫尺，就是想走也來不及了。


  從始至終，她都不認為對方有與她抗衡的力量。


  只是下一刻又讓她傻眼了，因為自己再次出現了失誤，近在咫尺卻以毫釐之差沒有擊中眼前這個相貌普通的男子。


  就算是毫無發現，她也能肯定自己的失誤是來自眼前的人。


  「這是什麼神通？」


  魔族女子一擊不中瞬間暴退，目露警惕的盯著趙玉軒問道。


  「這是命運。」


  趙玉軒淡淡的看著她，一隻手輕輕的抬起，也不見有什麼動作，魔族女子突然就面色大變，驚恐的看著趙玉軒，連身體都在哆嗦。


  因為此時她突然無由來的生出強烈的感覺，好像這一世都要追隨明月魔尊，除此之外，她無其它路可以走，就好像是註定了一般，這個方向成為了她的必經之路。


  「你對我做了什麼？」


  此時她內心的恐懼甚至一度超過了對主人的畏懼，因為就在剛剛對方抬手的那麼一瞬間，她的人生都發生了改變，她沒有罡龍魔尊的修為，感悟不到自己的缺失，甚至肉體上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唯一有的就是讓她心中生出了一股對明月魔尊的崇敬感覺，並且她竟然還發現自己對這種感覺不排斥，若不是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的身份，她似乎都要以為，自己本來就是明月魔尊的追隨者。


  這才是她恐懼的根源。


  趙玉軒沒有說話，手臂依舊遙遙指向她，只是他的心中一樣震驚不已。


  當那些分身歸來后，他知道自己的修為會有一個飛躍，但是，實在是無法想到，竟然變化如此之大。


  那些分身化作人間之力融入人間界內，那裡的天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崩塌的地方在瞬間被修復，崩壞的地方全部復原。


  當所有的人間之力融入后，人間界竟然出現了一絲世界的雛形。


  更重要的是，當那些凡人、修士的分身回歸的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到了真正的命運，他的眼中能看見生靈的命運之線。


  當魔族女子向他攻擊的那一瞬，他便將其命魂毫無阻礙的攝入了人間界，只是一眼，就好似看透了其過去，感知到了她的未來。


  未來有無數種可能，這每一條可能都是一根纏繞在她命魂上的絲線，每一條絲線又都分叉成無數根，就這樣越分越多，有的會在中途斷裂，也就是說當她的人生軌跡走向這一條時，她的生命就會終結。


  以生為起點，如逆流的長河一般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八……

  已經過去的只有一條線是明亮的，其他的線都已經晦暗無光，而未來的所有線都是明亮的，但是卻有強有弱，趙玉軒知道，亮的才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人生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