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聖靈

  時間已過去無數年，除了那些站在頂端的存在能知道一些秘辛，多數人對於妖魔的了解都存在於零星的典籍或者傳說之中。


  而且人類真的是一個很健忘的種族，哪怕已經成了修士也一樣，對於沒有自身經歷的苦難和痛苦，永遠不會有深刻的記憶。


  趙玉軒也是如此，在知道自己可能結成一顆妖丹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會不會有礙於修行，而不會想到妖與人之間的仇恨，更不會想到人族當年和妖族爭鬥時的苦難。


  但是這也不能怪他，他出生之時已無妖，而且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配擁有那樣的見識。除了傳說，沒有任何關於妖的了解，所以趙玉軒這具分身決定的是，繼續將妖丹凝結。


  日復一日，雷淵中的雷霆越來越少，穿梭於雷淵中的趙玉軒越來越強大。


  直到有一天，在雷淵中心處，一道雷霆炸響，彷彿有一個滾字響徹在趙玉軒腦海，宛如天威一般。


  哪怕趙玉軒的神魂在生湖之中都受到了強烈的震蕩，彷彿要被撕裂一般。


  趙玉軒的本體也感覺到了不妥，忙強行停止修鍊，將神魂從生湖之中抽出。


  但是這種轟鳴卻已經存在，趙玉軒只感覺腦海之中似乎有雷霆翻滾，幾欲炸開。


  噴出了幾口鮮血之後，趙玉軒的臉色已經煞白，將神魂功法運轉到極致，終於將神魂中的炸裂感壓制了下去。


  被困在灰暗空間的本體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疲憊和心有餘悸的后怕神色充斥在那平凡的臉頰上。


  運轉神魂功法，吸收了一堆靈石后，趙玉軒的臉色終於紅潤了一些，他咬了咬牙心一橫，又將神魂分裂了一部分融入生湖之中，一號分身至關重要，他不能就輕易放棄，是死是活，總要親眼看一看。


  當神魂進入生湖的一刻，在雷淵之中的分身也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趙玉軒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正常，自己的分身也完好無損，彷彿那一個驚天的滾字只是幻覺。


  在將神魂看向體內，趙玉軒幾乎又要不相信自己的神識。在丹田原來築基的地方，一顆藍白交織的金丹正在徐徐旋轉，每一次轉動之中似乎還有絲絲雷光。


  「這是什麼丹？」


  知微決中記載丹分九品，修士築基的強弱便決定的是金丹的品相，前三品金丹基本上止步結丹，中三品有望元嬰，只有后三品才有資格問鼎大道。


  金丹金丹，不管是何種靈根，何種資質，修行的是何種功法，一般人類修士所修鍊出來的內丹都是金色，所以才會把這個境界稱為結丹期和金丹期。


  怎麼看自己的內丹也不像是正常人類的金丹。


  「這真是妖丹啊？老天爺的，我真他娘的成妖怪了？」


  趙玉軒自語道，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還有些被震撼呆住的時候，一個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你終於來了？」


  趙玉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魂不附體，神魂差點直接退出了生湖。


  「誰在我腦袋中說話？」


  「你之前想吃我的時候膽子挺大的，現怎麼現在害怕了？」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又出現在了趙玉軒的腦海之中。


  趙玉軒警惕的看向四周，神魂做好了隨時後撤的準備。


  「不用看了，我就在你的聖丹之上。」


  趙玉軒一聽這話，忙將神識內視，果然在轉動的金丹上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影子。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我的金丹之上？」


  人影似乎是由一條條雷弧組成，不停的閃動明滅著，聽著影子的聲音和之前那句話，趙玉軒其實心中已經有了判斷，但依舊問道。


  「我就是你心中想的那個妖獸，沒見識的人類！」那影子鄙夷之聲傳出。


  趙玉軒心中卻有些尷尬，他只不過是在心裡猜測了一下，竟然被對方知道了。


  收緊了心神，趙玉軒卻客氣恭敬的問道：「小子結成這妖丹，可否是因為前輩相助？」


  「相助你一個小小的人族倒是算不上，我只是想留下我的傳承，而且你要記住，吾乃天地孕育的聖靈，可不是你想著中的那些醜惡妖族。」


  雖然著影子嘴硬，但是趙玉軒也知道了自己結丹一定與這個人脫不了關係。雖然有了猜測，但是心中的疑問卻更多了。


  「能將我的怨念和雷霆分開吸收掉，我還以為是的那些禿子還有傳人，沒想到是你這小修的一個分身，只是你這分身有些特別啊，神魂竟然不在分身之中，怪哉怪哉！」


  「你說的聖靈是什麼？」見這個影子並沒有做出什麼危險的事，趙玉軒心思便活絡了起來。


  「聖靈，聖靈乃天地孕育而生，是一種極致，生來便強大無比，壽元更是悠久漫長，是世間最高貴的生靈。我若不是被那些無恥之徒暗算，有怎麼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你說我這顆內丹，是一顆聖丹？聖靈不是天地孕育的嗎？我可不是。」


  「你一個小小的人族當然不是，可是你這具分身不簡單，厄運這種無形之物，竟然被你凝聚成形，十分罕見……」


  一日之後，趙玉軒的分身有些悵然若失的站在原地，那顆聖丹上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從之前的交談之中他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那個驕傲又脾氣暴躁的影子就是個上古雷霆中誕生的聖靈，說是天地孕育也不錯，而且有一個很拉風的名字，多數修士都聽說過，叫做雷鞀，排名不在鳳凰之下，他誕生於上古雷霆，鳳凰誕生於不死火，而自己的厄運分身則是凝聚於眾生厄運，倒是有點類似，所以那雷鞀認為自己也有機會成為聖靈，而且是一個成長型的聖靈。


  這個雷鞀的命運真的是特別的悲慘，在剛剛誕生不久就被妖族一尊修行雷霆的大妖算計，想要將他煉化，最後險死還生才得以逃脫，卻還是因為傷勢太重損落在了此處，本該有漫長壽元和強大力量的他，還沒來得及意氣風發就要隕落，自然怨念深重，數萬年來一直沒有散去，從而形成了這著名的雷淵。


  剛出生就有人要煉化他，死了之後又有人要煉化他，滔天的憤怒才讓他的殘魂清醒過來，一個滾字就差點將趙玉軒的分身轟殺，若不是趙玉軒的分身之術比較特殊，那肯定這具分身死的不能再死了。


  雷霆之力本是天地最為剛正的力量，雖然雷鞀脾氣暴躁，但是卻是一個剛正的聖靈，在憤怒消失后，清醒過來的殘魂和本體一樣並不是嗜殺之輩。


  以雷鞀的眼力自然是看出了趙玉軒這具分身的神魂不在身體之中，更看出這具由厄運誕生的身體將要有結成聖丹的傾向。


  正因為後面一點，雷鞀不僅沒有拍散這具分身，而是將自己的殘餘力量一起給予了這個分身，助他一舉突破結丹期。然後在聖丹上等著趙玉軒的神魂歸來。


  一顆和雷鞀一樣的聖丹，就相當於雷鞀的傳承，在趙玉軒熟悉之後，就能感悟雷霆神通，這個耿直的雷鞀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趙玉軒這具分身將來修為有成，能幫助自己殺掉那個妖族大妖。這也讓趙玉軒知道了原來古州之外還有妖。不過他這個分身現在才一個區區結丹期，要見到那個大妖都不知道要多少年，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給雷鞀報仇也說不定了。


  趙玉軒清楚自己，自己不是君子，也絕非小人，如果一天修為足夠，那幫雷鞀報仇也是當仁不讓的。


  本來趙玉軒還有很多疑問，但是雷鞀因為出生沒多久就被暗算，知道的也不多，而且那一絲殘魂沒有辦法維持多久，在和趙玉軒說了一些傳承上的事情后就徹底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