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內憂外患
雪龍殿。
司空淵一聲不吭地盯著魏王，似乎想在他那張平靜淡然的臉上尋找些什麼。
就在昨天，慕容長天帶著其他幾位長老和護法們來到殿里，要求他立即把魏王趕出聖域境外。
理由是他們這些人一同商議后，終究覺得素來與世無爭的天山聖域，不該捲入其他國家的政治鬥爭之中。
尤其是慕容長天，態度最為強硬。
「聖主大人，咱們本來就不應該讓魏王進入聖域。現在他在聖殿已經逗留了一個多月，足以引起南越那邊和其他的國家的疑心。
如果再不斬斷和這個人的關係的話，恐怕外人都會以為咱們聖域是站在他那邊，準備介入南越國的皇位之爭。
如此一來，不僅是南越的太子會視聖域為眼中釘，恨不得早日拔出消滅。連西涼等其他國家，也會蠢蠢欲動，以此為理由來侵佔聖域。」
司空淵第一次向他們陳述當中的利弊，傳達聖域要保持永久的安寧，就必須和一位強大的盟友聯合的觀點。
當時候有很多人都被他說動了，可慕容長天還是極力反對。
「就算要選擇盟友，我們為什麼要冒險去支持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落魄皇子，而不是選擇名正言順，重權在手的南越太子呢？
屬下的想法是，如果真的想表示誠意，主動將魏王送回太子的手上就是最好的辦法。」
經慕容長天這麼一說，大家又開始動搖了。加上本來就一直站在慕容背後的那部分勢力，幾乎沒有人願意支持司空淵的觀點。
這一邊倒的形勢，讓身居最高位的司空淵也覺得頗為棘手。
他有想過支持魏王的舉動會遭到大家的阻撓，但沒想到會阻撓得那麼激烈。
經過一個晚上的思量，還是決定再和魏王進行一番交談，看看到底是該留還是該走。
魏王仔細地辯聽著殿里的動靜，感覺到此時殿里應該就只有司空淵一人。
而司空淵始終沒有作聲，看來在這之前，肯定發生了和自己有關的重大之事。
要是沒猜錯的話，有的人已經忍不住要出手了。
「聖主大人，您喚小王來，卻一直沒說話，是不是有什麼事跟小王說，而又難以開口？」
司空淵呵呵地笑了笑，他就喜歡和魏王這一類聰明的人打交道。
「沒錯，不如你繼續猜下去？」
魏王也微微彎了彎嘴角，「小王猜測，肯定是您的下屬讓您趕客了。」
「哦？您怎麼猜得到的？」
「小王對於他們來說算不上貴客，還隨時都會給他們招來麻煩，如何不會想著要送走小王這座瘟神？」
「哈哈哈哈！既然你都捨得說自己了，本主也就直話直說吧。魏王，不是本主不願意幫你，而是本主做的事情得得人心。
既然他們個個都反對繼續留你，本主也不便違抗眾人的意見，你說這是不是道理？」
魏王聽了只是用手指在無聲地敲著自己的大腿。
隨後他又說道：「這的確挺有道理。不過在小王看來，聖主您看重的只是維護自己的一時統治的小道理，忽略的卻是能保住聖域長久安穩的大道理。
孰輕孰重，想必在聖主您心中，也一定會有答案。」
司空淵兩眼一眯，這人竟敢嘲諷自己目光短淺。要不是自己的胸襟尚算廣闊的話，早就派人將其拖出去喂獒獸了。
「我的答案是，聖域不想捲入你和太子之間的鬥爭。如果真的必須選擇其中之一的話，從目前的情況看起來，太子的勝算比你大得多。」
「這您就錯了。聖主，您是不是忘記了除了小王和太子之外，南越國還有一位可以定乾坤的人物？」
「你說的是……你的父親？」
「沒錯，正是父皇。」
「你不會想說他是打算把皇位傳給你吧？」
魏王晃了晃下巴，「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但往後就不一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父皇心裡清楚是誰謀害小王和母妃，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吭聲，是因為覺得小王的身體已無望恢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有生之年儘力保住小王的命。
但是，如果小王的身體恢復過來，形勢就不一樣了。就算小王只能再活二十年，也足夠時間來穩住江山和培育下一代。
憑藉父皇對小王的寵愛和愧疚，未來的皇位就不一定只能落到太子的手中。」
司空淵不由得撫起了下巴，「你繼續說。」
魏王正好趁機緩了一口氣，便繼續分析道：「聖主，小王曾經提過太子是個貪不饜足之徒，與其將賭注押到這種人身上，為何不選擇和你們聖域有著深厚緣分的小王？
還有，您僅僅注意到聖域的外部憂患，似乎忽略了內部的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
「第一，小王身上的蝕心毒究竟是怎樣從聖域流出去的？能夠去到皇后的手上，當中必定存在著見不得光的交易。您務必要查清這一點，要不然後患無窮。
第二，除了內部的人有可能存在叛變以外，也得謹防別的國家派過來的細作。小王之所以提出這個，是因為有一日小王無意之間聽到了一首笛曲。」
經他這麼一分析，司空淵頓感危機四伏。「是什麼樣的笛曲？」
「如果小王沒記錯的話，那首笛曲應該就是多年以前，小王在宮中聽到的西涼特使吹奏過的一首民謠。
至於這首民謠為何會出現在聖殿裡面，得靠聖主您自己去查清楚了。」
司空淵在驚嘆於魏王那驚人的記憶力的同時，也對自己的統治和聖域的安危存在著深深的憂慮。
「按照你的想法，本主下一步該怎麼做？」
魏王胸有成竹地應道：「聖主您只需按兵不動。小王相信，和小王有關的那一條狐狸尾巴，很快就會按耐不住要露出來了。
至於那細作，能潛伏在聖殿里這麼久沒被發現，肯定是個很不簡單的人。咱們也不急在一時去對付他，等他也開始行動了再說。」
經過今日的一席之談，司空淵徹底信服了魏王。
以後無論誰提出反對意見，他都絕對不會動搖和魏王結盟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