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沉默
「你真的抓到黑蛇王了？」
雪龍殿里，聖主司空淵問林霜月，問完還斜眼看了一下站在自己下首的大兒子。
被盯上的司空羽趕緊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實在是坑了父親大人。
父親明明說過聖域的人不準去幫忙，可轉頭就打臉的偏偏就是他這個兒子。
「回聖主，如果沒有大少主的協助，奴婢也不會這麼順利就找到了蝕心草和黑蛇王。」
林霜月誠懇地應道。
司空羽偷偷地瞪了她一下，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難道想恩將仇報不成？
果然，聖主聽了立即不滿地哼了一聲，搞到司空羽覺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林霜月望著有趣的父子倆，暗暗偷笑了一聲。
這就當做他在毒蛇窟那裡欺騙自己的報應吧！
坐在客座上的廖神醫早就對多年未見過的黑蛇王心痒痒了，他迫不及待地讓林霜月把帶回來的東西，都拿給他看看。
林霜月首先把五六株蝕心草交給廖神醫。
廖神醫仔細地端詳了其中的花蕊，點點頭說：「恩，不錯。這花蕊長得正好，也足夠入葯了。還有呢？」
「它應該還在睡覺吧。」
她把專門給小蛇做的小布袋打開，向著袋口裡面喊了聲：「墨墨，出來。」
很快，一條純黑的小蛇就慢悠悠地從袋子里爬了出來，順著她的手指爬到掌心裡，然後昂著蛇頭四處觀察著周圍陌生的環境。
廖神醫沒想到他們抓到的是一條這麼小的黑蛇王。
不過小有小好。成年的黑蛇王獨立性強，很難被人馴服。
而等將來把這條小蛇養馴服了，隨時都可以取一點它的血來入葯。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神醫，您覺得它的血夠不夠治療王爺的病？」
「不夠。起碼要等它長到三個月左右。黑蛇王血里的抗毒素是要三個月大之後，才能發育到最高水平。」
「這麼久？」
現在已經是十月末，要再等三個月的話，就要到明年的二月份了。
她不僅擔心魏王在這麼寒冷的地方過冬，身體抗不扛得住，還在擔心要叨擾聖主那麼長的時間，對方會不會不答應。
「聖主大人，這……」
司空淵也在考量當中。
要麼他現在就趕魏王出天山聖域，聖域依舊還是獨立於世外的平安之地，但這份平安還能維持多久，卻是個未知之數。
要麼他就收留魏王到治好蝕心毒為止，這樣做就是在跟南越國的太子爺作對。
成了，也許聖域從此真的多了一個盟友，不用擔心西涼和其他國家對這塊寶地的侵略。
但若是魏王最終敗了，難保在南越太子上位之後，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就是天山聖域。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
不過，就他個人的看法，他更傾向於支持魏王。
魏王在這樣艱難的狀況下也能鎮定自若地運籌帷幄，實在是世間難得之才。
對方唯一缺的，就是自己這把東風！
再三思量之後，司空淵從聖域的長遠之計出發，還是選擇了去幫助魏王。
「你回去告訴魏王，讓他不必多慮，就安心地留在聖殿這裡治病療傷吧。」
「多謝聖主大人，奴婢回去一定見將您的話好好轉達給王爺的！」
林霜月跟著廖神醫去到仙藥廬那邊看望魏王。
當她打開門走進屋裡時，看到魏王的眼睛正好往門這邊看了過來。
「王爺，奴婢回來了。」
她走到床邊，欣慰地望著臉色比剛到聖殿的時候好了一些的魏王。
魏王只要是醒著，都會把頭轉向房門那一邊。
就算他看不到，也希望能第一時間感應到林霜月的氣息。
經過百十次失望之後，當自己真的重新聽到了渴望中的那把聲音，竟感覺不太真實。
「真的是你？」
「除了奴婢還有誰？王爺，奴婢找到蝕心草跟黑蛇王了，您高不高興？」
這本應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魏王想象到她孤身前往雪山和毒蛇窟的景象，更多的是感到心痛。
「高興。本王還以為你回不來呢。」
「這次是老天爺在保佑，讓奴婢在最後一刻找到了黑蛇王。當然，還有大少主。要不是有他在幫助奴婢，奴婢恐怕連蝕心草都摘不到。」
「大少主他為何會願意幫你？」
「奴婢也不太清楚。但大少主是個好人，他應該是看不過眼，一個衝動之下就跟著奴婢去了。」
「原來如此。」
魏王對間接幫了他的司空羽，升起了一股危機感。
「你形容一下大少主的模樣給本王聽聽。」
林霜月努力地回憶了一下，「他人很高大，面容俊俏。那雙眼睛很有特色，奴婢觀察到他們司空家族的人，都長著琥珀色的眼睛，和咱們的很不一樣。」
「人長得高大俊俏，武功又高強，還心地善良，如此聽你說來，他倒是很優秀的一個男子。對嗎？」
「是挺優秀的。」不是魏王提到，她都不覺得原來司空羽有那麼優秀，也許是對方的性格蒙蔽了她的雙眼吧。
「他對你也不錯？」若是有旁人在，絕對能聽出魏王的語氣是越問越酸。
「一般般。他雖然幫過奴婢，但也喜歡作弄和嘲笑奴婢。王爺，咱們先不要說他了。
廖神醫剛才說，要等到黑蛇王三個月大之後，才能做得了解藥。」
「聖主答應了？」
「恩，他答應了，還讓您安心在這裡養病。」
「好。」
「王爺，咱們的運氣真的不錯。現在奴婢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徹底地去掉您身上的毒。」
魏王釋然地笑了笑，「人不能企求太多，能再活二十年就已經很好了。」
林霜月卻不滿足：「可奴婢想看到您長命百歲！就算廖神醫這裡沒辦法，最起碼還有二十年的時間。
奴婢一定會找到能根除餘毒的方法的！」
「相比起長命百歲，本王更想自己的這雙眼睛能重見光明。」
「為什麼？」
「因為，本王想看看你。」
此話一出，魏王和林霜月二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本來魏王絕對不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的。
可能是剛才得知司空羽對她的種種特別，一時之間就無意識地道出了心裡的那句話。
而林霜月則猜不透他話里的意思，因為在她的心裡，魏王猶如天上的明月，可遠觀而不可近褻。
雖然她對江景行已徹底死心，但內子里仍覺得自己是個嫁過人，有過孩子的人，怎麼配得上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