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打獵
司空羽在暗處靜靜地觀察著看著滑稽卻又震撼到他心靈的一幕。
眼前的她，就像是疾風中的脆弱小草，一次次被風吹彎了腰，卻百折不撓。
在上雪山的路途中，有幾隻和他一樣尾隨她的野獸，都被他無聲無息地收拾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去做那麼心軟婆媽之事，一開始就不應該跟著她進山。
林霜月再一次因沒踩穩從峭壁上摔了下來。
她整個人撲倒了鬆軟的雪地上，傷勢不算嚴重，只是額頭和手腳都有些磕傷而已。
但是，她卻是累得再也起不來了。
蝕心草就在上面，離成功就差一步之遙，可她怎麼也爬不上去。
疲憊、寒冷、焦急以絕望猶如四頭猛獸撲卷而來，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著她的意志。
就在司空羽以為她已經死在雪地里的時候，又看到她兩手顫顫巍巍地將自己的身體撐起來，可只能撐到半起，畢竟如今的她完全只能靠意志力來激發潛能。
就是這個像是臨死掙扎的動作，使得他終於按耐不住現了身。
他一步步走到仍舊趴在地上的她跟前，用十分不解的語氣問道：
「魏王究竟是你的什麼人？」
司空羽的突然出現著實把林霜月嚇了一跳，有一剎那她還以為自己見鬼了。
不過從月光投在他身上落下的影子可以知道，這是個人來的。
「大少主，您怎麼來了？」
「你還沒回答我。」
「王爺和奴婢有著特殊的緣分，他有恩於奴婢，還曾救過奴婢一命。奴婢早就把自己的命跟他的命綁在一起。」
「所以你可以為了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沒錯，只要能對他有利，奴婢死而後已。」
司空羽再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著底下的這張臉。
那一道如百足蟲般的疤痕仍舊還在，可如今看起來，卻顯得沒原先那麼地丑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若是任由她繼續在山頂在這裡折騰，不用多久她就會和這座雪山一同長眠。
「哎，算你走運。」
他嘖了一聲，一手將林霜月從地上撈起，然後扯著她往下面走。
「大少主，您幹什麼？奴婢還沒摘到蝕心草呢！」
林霜月使勁想掙脫，卻被他回頭狠罵：「像你這麼的摘法，摘到下下輩子都沒摘著！你要是不想死的話，現在就跟我去山洞裡避寒。」
司空羽對這一帶的地形頗為熟悉，很快就被他找到了一個可以暫做休憩之地的小山洞。
「噼啪」一聲，小山洞裡燃起了一堆火苗。
林霜月把手靠近火堆一烘，那熱度瞬間傳遞到掌心中，這一刻她才感覺到原來自己的身體還活著。
「大少主，您還沒告訴奴婢，為什麼也到了這裡來？」
「閑著無聊，就到山裡隨便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野味可以打的。」
一聽到「野味」這個詞，林霜月頭腦還沒反映過來，肚子就先咕嚕咕嚕地叫起來了。
她連忙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把頭低了下來。
司空羽自己也挺餓的，於是就讓她呆在山洞裡別亂走，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說一會兒就回來。
林霜月的腦海里還惦記著那一塊高高的峭壁。
她究竟怎樣才能爬得上去？像今天這樣徒手攀爬的話，肯定不可能。
燒得正旺的火苗又忽然「噼啪」地響了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摸摸腰間的那把匕首，忽然想到，可以用匕首來插進峭壁的細縫裡，這樣比用手去抓穩固多了。
但必須要有多一把匕首，等會大少主回來的時候，試試問他身上有沒有。
雖然聖主說了不許聖域的人幫忙，但借東西應該可以吧？
等了約莫久的時間，還是沒見到司空羽的身影。
她開始惴惴不安起來。剛才他不是說只去一會兒嗎？
現在都差不多過了大半個時辰了，還沒有回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故了吧？
想起她來時的山路出現過的一些野獸叫喊的聲音，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
再等了幾刻鐘，司空羽還是沒有現身。
這下子她就坐不住了，心中認定他十有八九已經出了事。
於是，她就拾起一根燃燒著的柴木，既可以用來照明，又可以當武器。
而另一隻手則握著已經出鞘的匕首，沿著山路慢慢往下尋找。
「大少主，你在哪裡？」
她不敢喊太大聲，怕引來野獸。
剛獵得一隻狍子的司空羽，此刻正慢悠悠地往山洞的方向走來。
忽然，前面出現了一束弱小的火光。
這裡怎麼會有其他人？
他立刻警覺地躲到一邊隱身，暗暗觀察著不知是何人的來者。
只見那束火光正是往山下的路移動，而且他還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屬於女子的聲音：
「大少主，您在哪裡？」是她？
在林霜月快要走到他前面的時候，火光清晰地把她那張顯得害怕又十分擔憂的臉映照了出來。
只見她的另一隻手還握著把匕首，看樣子是隨時準備著危險的出現。
她是以為自己出事了所以就出來找自己？
司空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人。
說她大膽吧，可是那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怎麼也配不上這兩個字。
但若說她膽小，可是她可以一個人孤身闖雪山，也可以放棄安全的山洞環境，獨自出來尋找自己，這好像也算不上膽小。
總之，就是一個難以讓人理解的人！
他一把甩起那隻已經死透的包子，堪堪扔到了她的腳邊前面。
不出意料，她被嚇得連柴火都丟到了一邊去，同時胡亂揮動著匕首，對著前方大叫：
「不要過來，小心我殺了你！」
這句威脅性意味十足的話在司空羽聽來，是一點震懾力都沒有。
他狡黠地笑了笑，然後運輕功從側邊飛了出來。
「這畜牲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殺它？」
林霜月聽到是他的聲音，才放下心來，喜出望外地說道：
「大少主，您沒事就好！」
司空羽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有事也輪不到你來救我，不自量力的人。」
兩人回到山洞裡，司空羽手法嫻熟地將狍子清洗去毛，然後切成一塊塊插進已經削尖的樹杈里。
林霜月看得很是有趣，忍不住問道：「大少主，您經常自己打獵來吃的嗎？」
司空羽熟稔地將肉塊在火堆上兩邊翻轉，語氣頗為自豪地回答道：
「在天山聖域，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打獵。」
「哦，你們真厲害。」
燕京的男人可不是那樣，有很多富家公子甚至都是手不能抬，肩不能挑的那種人。可能是生活過得太優渥了吧。
「那還用說，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的男人厲害得過我們聖域這些天之驕子？」
「噗嗤」，林霜月對他言過其實的大言不慚覺得有些可笑，於是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呢？敢再取笑本少主你就甭想吃到肉！」
「好，奴婢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