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七夕（一）

  「秋雨，你告訴我昨夜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霜月恨鐵不成鋼地望著秋雨。


  「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秋雨將自己的下唇幾乎咬破，都不肯道出事實。


  她知道，要是說了出來，韓青肯定會被魏王處死。


  即使韓青對她下了殺手，她也不捨得對方因此而丟了性命。


  「秋雨！」林霜月此刻是真的生氣了，「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的小姐？！」


  秋雨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林霜月連磕了三個響頭。


  「小姐，奴婢知道您是為了奴婢好。但是您不要再逼奴婢了好嗎？奴婢真的不知道。」


  林霜月深吸了一口氣，這丫頭倔起來和自己有得比。


  「好，我不逼你。但是我提醒你，那個人殺得了你一次，就可以殺你第二次。你儘管執迷不悟地去包庇他，看看到時候是由誰來吃苦果！」


  「奴婢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秋雨，你可知道你命中注定有一劫？」


  「小姐？」


  林霜月想起前世秋雨早逝的命運，難道她所知道的因病逝世，而是另有隱情？


  如果真是後者，昨晚的事會不會是一個預兆？秋雨在這輩子會不會提前殞命？


  她林霜月重生回來就是為了挽救最親的人的性命。


  雖然秋雨只是陳芳華的丫鬟，但相處了這麼些時日，秋雨的單純和善良打動了她，她對秋雨也產生了比一般主僕要深的感情。


  所以她早就下定決心要改變秋雨的命運，可是對方偏偏要鑽牛角尖，置自己的性命於不顧，這情況讓她產生一種濃濃的無力感。


  「我在夢裡見過你出現過不測。你別不信，有時候夢這東西很靈驗的。


  如果你還珍惜自己這條命的話，就實話告訴我。有什麼苦衷我盡量幫你解決。


  但如果你堅持，我也勉強不了你，你自己好自為之。」


  林霜月對秋雨的重情重義，與韓青對其的寡情薄意相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秋雨再也忍不住情緒，兩眼的淚水如破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但她依舊堅持己見。


  「小姐，謝謝您。奴婢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奴婢先行告退了。」


  「退下吧。」


  ……


  王府來刺客的事魏王不允許外傳，因此就如一顆小石頭掉到了平靜的湖面上那樣，只能是極短暫地泛起了一波漣漪之後，就蕩然無存。


  秋雨似乎也恢復常態，人比前段時間有精神了一些。


  就是那張臉胖不回來，下巴依舊尖尖的。


  「小姐，明天就是七夕了。您需不需要叫人出去買些什麼東西回來過節？」


  「七夕？」


  林霜月聽到好像要想起什麼東西，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她站起來一邊踱著步一邊念著：「七夕，七夕……」


  對了！江景行和「林霜月」會在七夕這一天到太和廟燒香祈福，第二日就發現了「林霜月」有喜。


  當時江景行剛得知她懷孕的時候，還高興得笑著說是神仙顯靈，給他們江家送金童玉女來了。


  「你提醒了我。明天是七夕，我想去太和廟祈福。」


  「太和廟明天會去很多人。小姐，您的地位今時不同往日，去多人的地方會不會不太安全？」


  「沒事。不是還有王府的侍衛保護咱們嗎？我現在就去跟王爺說。」


  魏王對於林霜月的日常活動一般都不干預，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所以對於她說明天要去太和廟，他二話不說就准了。


  這一點讓林霜月覺得自己的生活比未出閣的時候還要自由得多。


  但她也懂得進退，不會因為魏王的縱容而經常出去。


  嫁進王府以來，她就出去過一次，就是到江國公府找「林霜月」的那次。


  這一次她的主要目的倒不是為了和「林霜月」聊天，而是她知道江景行會在太和廟的蓮花池旁邊崴到腳。


  如果她在恰當的時機適時提醒一下，或許他能避免這一個意外。


  七夕。太和廟。


  太和廟是燕京有名的寺廟，常年煙火鼎盛。


  今日是七夕佳節，廟內更是聚集了眾多年輕的信男善女，可以一邊求福一邊偷偷相看。


  林霜月出行時特意要求免去一切王妃專屬的儀仗，就簡簡單單地坐著王府的馬車過去。


  她不想引起太多注意的目光，畢竟在節日里丟下魏王一個人在王府里，傳出去不大好聽。


  「小姐，這裡實在是太多人了。您小心些走。」秋雨緊緊地跟在林霜月身邊，還不時地伸手攔住快要接觸到林霜月的遊人。


  「沒事，咱們快些過去蓮花池那邊吧。」江景行他們大概就在這個時間走到蓮花池了，林霜月必須抓緊時機提前一步到達。


  秋雨莫名地問道：「小姐，為何您一定要趕著去蓮花池那邊？」


  「到了之後再告訴你。」


  當她倆去到的時候，果然看到江景行和「林霜月」正在緩步走向開滿了粉色睡蓮的蓮花池邊。


  兩人也看到了林霜月，臉上均顯現出略微驚訝的表情。


  「微臣（臣婦）拜見魏王妃娘娘。」


  「免禮。」


  等他們行完禮后，林霜月就笑著說道：「今天怎麼這麼巧，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你們？」


  「是啊，真的好巧。臣婦本來先前還打算去拜會一下娘娘，不過時間差不開，所以就一直都沒機會和您見面。」


  「霜月，咱來是什麼關係？沒外人在場的時候，就別喊我娘娘了，直接像以前那樣喊名字得了。」


  「林霜月」正想開口，江景行率先回道：「娘娘，您的身份和我們夫妻倆畢竟尊卑有別。該守規矩的時候還是得守規矩，方可好好地為人做事。」


  林霜月總感覺江景行是話裡有話，意思另有所指。


  但是她沒多餘的時間去想這個問題，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想出一個理由來阻止二人繼續前往蓮花池。


  「世子說得有道理，本妃受教了。對了，你們這是打算去哪裡？」


  「林霜月」望著她身後的那些朵朵綻放的睡蓮，燦爛地笑道：「回娘娘，臣婦正想去前面觀賞一下太和廟有名的蓮花池。您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這蓮花隨時都可以觀賞，但是觀雲大師所沏的茶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喝得上。


  不如咱們先去聽大師講佛偈，順便品嘗一下他的手藝，如何？」


  「恩，娘娘說的的確是個好主意。這樣吧，娘娘您和夫君現在此處等候，霜月先去知會一下觀雲大師，看他有沒有空給咱們開講。」


  「哎等等……」


  林霜月還沒說完，對方就帶著丫鬟紅荔走開了，剩下她和江景行兩人尷尬地留在原地。


  在「林霜月」離開之前，沒人能看到她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