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出氣
「月兒，我向你發誓，我對陳芳華半點心思也沒有。以後你還是少跟她往來吧，免得惹出什麼麻煩來。」
江景行對陳芳華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讓「林霜月」十分滿意。
她彎著眼睛，調皮地點了一下江景行的鼻尖處，「我當然相信你。就是因為相信你，所以也不用顧忌跟她來往。畢竟從小到大，我就她這麼一個知己好友，我很珍惜這份友誼的。」
江景行輕嘆了一口氣，手掌蓋上她的額頭，「傻月兒，你對她好，她未必如你這般對你好。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日後還是防著她一些吧。」
「知道了。還有，景行，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
「是關於你那個叫青雲的丫鬟的。」
………..
青雲在林霜月回去之後的第二天，以偷竊主人的財物和在背後亂議主人的是非之罪，被杖刑五十及拔去舌頭，然後從後門扔到了國公府的街上，生死未卜。
林霜月得知這個消息是在一段日子之後，這是后話。
那天從國公府出來，坐在魏王府專屬的馬車裡，秋雨有些膽怯地問林霜月：「小姐，咱們還回王府嗎？」
林霜月用奇怪的眼神望著秋雨，「不回王府回哪裡？」
秋雨想起早上那個砍手事件，全身就感到惡寒和起雞皮疙瘩。
「小姐，恕奴婢直言，奴婢覺得您嫁給任何一個人都好過嫁給王爺。他實在是太可怕了！」
「要怕也應該是我怕他，你在這裡哆嗦什麼？」
「小姐，雖然奴婢腦袋很笨，但是看事情還是看得挺明白的。」
「你究竟想說什麼？」林霜月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膽小的丫鬟。
想到上輩子秋雨在進入魏王府不久之後就病逝，她暗暗覺得可惜，決意這輩子一定要幫助秋雨度過那個難關，繼續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奴婢看得出來，王爺對您很不一般。」
「怎麼不一般法？」
「小姐，您不想想。之前那個胭脂，還有今天被砍手的管事丫鬟，有哪一個是真正得罪了王爺？都是王爺想砍就砍，想殺就殺，根本不需要理由。
而您就不同。在奴婢看來，您也算得罪過王爺不少次了，但是有見過王爺要處罰您不？」
林霜月聽到這不禁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很想看到王爺處罰我嗎？」
秋雨趕緊擺手解釋道：「不不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哎呀，奴婢的意思是王爺不會對小姐您出手，但是很容易遷怒下面的人，比如奴婢。」
「呵呵，原來你這個丫頭想的是這個。你放心吧，他們王府里的人我管不了，但是如果王爺要動你的話，我是拼了自己的命也會把你保下來的。」
「小姐~~」
面對著秋雨那飽含感動和感激的眼神，林霜月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
自己剛才那句話雖然有些大白話之嫌，但是卻是出自她的真心。如果連身邊最親近的丫鬟都保不了，那她還能做什麼？
話說回來，連秋雨都看得出來魏王對自己不一般，不知為何，她對魏王所存的憤怒又稍稍地往下降了一些。
走進魏王府的大門時，剛好迎面走來一群侍衛。
林霜月怕是又遇到那個韓青，趕緊側身避讓。
為首的人果然停了下來，不過這一次不是韓青，而是侍衛副統領高漢揚。
「陳姑娘，您回來了？」
她一聽不是韓青的聲音，頓時鬆了口氣，便微微點頭應道：「是的，高統領。」
「您回來就好，太醫還在為王爺治療呢，您趕緊過去看看王爺吧。」
聽高漢揚的口氣，魏王今日的病情似乎和往常不一樣。
她抬起頭看向對方，發現對方的衣服上留著幾點明顯的血跡。
「高統領，您的衣服？」
高漢揚低下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才笑著說：「哦，是早上的時候送一個丫鬟出去不小心弄到的。」
她一聽不禁大吃一驚，難道魏王又對另一個丫鬟下手了？
「敢問您送的是哪個丫鬟？」
「不就是今天早上被砍手的那個丫鬟嗎？本來王爺的意思是將她扔到一處地方，任其自生自滅的。
後來不知道為何又忽然改變主意，讓我將她送到外面的醫館救治，命是保住了，不過以後都不能再回到王府這邊來。」
林霜月的心情由驚變喜，「真的？她沒有死？」
「沒有。您還是快些到王爺那邊去吧，告辭。」高漢揚臨走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她沒有留意到他的眼神，不過一整天的鬱悶心情都被他帶來的好消息趕走了。
看來，魏王真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而對她也的確是不一般，最起碼能聽進她的話，關鍵時刻允許救那個丫鬟一命。
「王爺，微臣已經幫您穩住了經脈，您的身體已經無大礙了。」太醫用袖子擦擦額間的汗水，收起藥箱退下了一步。
還在喘氣的魏王聽罷自嘲地笑了笑，「本王的身體如果無大礙，就不用整天半死不活地躺於床上了。」
「呃……」太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這句話，只得繼續低下頭，不敢吭聲。
趙公公在一旁寬慰地勸道：「王爺，您福大命大，肯定會長命百歲的。剛才太醫不是說了么？
您今天是因為情緒起伏過大而誘發痼疾的，萬萬要保持平靜喜樂的心境，身體才能好得快。」
「對對，王爺，以往您的情緒都控制得很好，往後切記不要像今天這樣劇烈波動起伏，對身體是有百害而無一益啊。」
太醫雖然心中很想知道，令到魏王罕有地情緒激動的事情是什麼，不過，他還是把該說的話說了就好，不該問的絕對不會輕易過問。
他不知道，但趙公公知道。
王爺就是在「陳芳華」離去之後犯病的，不是她惹到了王爺還能是誰？！
這個丫頭說她笨吧，但看起來還是挺聰明的，要不然也不會使得他有讓她來繼承衣缽的想法。
但是說她聰明，在王爺面前卻笨得不行。
連他都看得出來，王爺對她是前所未有過的容忍，下令砍那個丫鬟的手，多半都是因為王爺派高漢揚去查探，得知了那丫鬟出手打過她。
她也不想想，在王爺府里發生的事，王爺怎麼可能因為她不說就不會知道？
王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出氣，而她卻偏偏要來責問王爺，真是千不該萬不該！
不過從今天的事可以看出，她在王爺心中的分量有多重。這是件讓人欣喜的事，趙公公如是想到，腦海里已經顯現了未來魏王和林霜月和諧相處的溫馨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