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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林妹妹

  “不對!不可能!”林傑依然堅持自己的主張,“我這中間還有和我兒子對話過!當時孩子好好的,還在電話裏說‘爸爸媽媽救救我’,要是按照你們的說法,那個時候他已經都……都不在了!這怎麽可能!你們覺得說得過去麽?”


  “關於林開朗在電話裏麵說那兩句話的事,我也有一點自己的看法,”杜鵑原本並沒有對這件事產生太大的疑惑,不過在劉法醫一說了林開朗的死亡時間之後,她就第一時間想起了那一通電話,“你的確是在電話裏麵聽到了林開朗的聲音,但是絕對不能夠稱之為‘對話’,對話必須得是有來有往,有問有答,當時林開朗就隻是單方麵的說了那麽兩句求救的話,之後對方直接掛機,沒有給林開朗在回應你的機會,為什麽?”


  “你說為什麽?”林傑的思路沒有跟上杜鵑的,所以還有些摸不到頭腦。


  “因為那話雖然是林開朗親口說的,卻很有可能並不是當場說的。”杜鵑回答說,“如果嫌疑人在控製住了林開朗之後,第一時間給他錄製了那麽一段錄音,這樣一來,聲音聽起來確實是林開朗本人,不會引起任何的懷疑,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給咱們這邊任何與林開朗對話的機會,因為一旦對話,必然就會露出馬腳,被人發現電話那一頭林開朗的聲音並不是他本人說出來的。”


  林傑對於杜鵑的這個推測感到非常的吃驚,嘴巴微微張開著,因為態度上麵對警方還存在著一定的抵觸情緒,所以想要反駁,但是又找不到反駁的話。


  “這麽說的話,可能話題就又要回到關於屍檢結果這件事情上了,”杜鵑能夠從林傑的表情上麵看到一定的端倪,“屍檢結果想要作假很難,畢竟你可以選擇不信任我們現有的結果,申請重新檢查,這樣一來,一旦得出了不一樣的結論,之前的偽造立刻就可以揭穿了。但是用一段錄音在電話裏麵偽裝成林開朗本人,這麽做的難度係數並不高,並且不容易被識破,畢竟聲音的確是來自於林開朗本人,想要蒙騙過你,還是比較容易的。你看看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林傑確實猶豫了,他表情難看的看著唐弘業,咬著牙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的,開口對他們說:“好,我姑且接受你們的說法!”


  “林傑,我們現在希望你能夠冷靜下來,不要帶著任何對抗情緒的跟我們好好溝通一下,我們在林開朗這個案子上麵,至始至終都是和你站在同一個陣營當中的,我們從來都不是對手的關係。”唐弘業見他態度鬆動了,對他說,“林開朗的死亡事件比所有人預期的都早,也就是說我們之前認為是綁匪的犯罪嫌疑人幾乎是在一控製住林開朗,就立刻對他實施了殺害行為,再加上你支付的贖金分文未動,所以這從頭到尾都不是什麽謀財害命的綁架撕票,而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殺。案件性質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我們需要你幫我們提供一些情況,比如說你們夫妻兩個平日裏的人緣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和你們結仇結怨的人?”


  林傑隨著唐弘業的敘述,臉色也越變越難看,眼眶也有些泛紅,等唐弘業說完了,他沉默了片刻,聲音略有些嘶啞的說:“這個我說不好。他媽媽的工作比較單純一點,幼兒園,都是和一些幼師還有幼兒園小孩子的家長,人際關係沒有那麽複雜。我這邊可能人際交往上麵會比她複雜一些,上級平級下級,有合作關係的客戶,有競爭關係的其他企業,平時接觸的人會比較雜一些。我不敢說自己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麽人,但是深仇大恨到了得對我兒子下毒手這種程度的,你讓我說,我也的確是說不出來,畢竟……這實在是太喪盡天良了!”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眉頭緊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胸口劇烈起伏著,一隻手揪著自己的左胸口,好像有些呼吸困難似的。


  “你怎麽了?”杜鵑看他這個樣子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兒,趕忙開口問他。


  “我心髒……有點不太舒服……”林傑的話幾乎是從自己的牙縫裏麵擠出來的,看起來的確像是正在承受著痛苦,臉色也不大對勁兒起來。


  杜鵑和唐弘業不敢大意,連忙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又一次把林傑送去了就近的醫院,短短的一上午時間裏麵,林傑就去了兩次醫院,第二次到了醫院裏麵,又是一番真是心髒和血壓的檢查。唐弘業和杜鵑都明白,不管林傑這一次跟上一次比,情況是同樣的並無大礙,還是真的出現了什麽問題,至少有一件事是明確的了,那就是眼下不是一個適合跟林傑溝通這些事的時機。


  陪著林傑做了一係列的檢查之後,結果跟前一次他在現場昏倒之後的情況差不多,醫生認為應該也是情緒的巨大波動帶來的影響,另外就是林傑的血壓的確飆高了許多,這當然也是來自於林開朗遇害這個噩耗的打擊。


  所以兩個人決定暫時的先不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做任何可能刺激到林傑的事了。反正想要了解一家人平日裏的生活狀況,人際關係等等這些信息,除了直接詢問當事人之外,親朋好友、左鄰右舍這些也是不錯的選擇,這樣從旁了解,也會有機會了解到一些當事人未必肯主動提到的事情。


  於是杜鵑和唐弘業安慰了林傑一番,讓他先好好休息,等到什麽時候覺得可以跟他們溝通了再和他們聯係。


  處理好了林傑這邊,兩個人返回局裏,和其他人一起開了一個會,參加會議的有一大隊的人,也有二大隊的人,由於案件性質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所以從今往後,這個案子就從二大隊移交到一大隊這邊來了。


  因為杜鵑和唐弘業之前被借過去,也算是參與到了案件當中,所以對這其中的情況比一大隊的其他人還要更加熟悉一些,所以這個案子也就順理成章的交給了他們兩個來主要負責,兩個人便從借去幫忙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調查主力。


  因為這一起案件帶有非常明顯的報複色彩,嫌疑人不僅僅是將林開朗殺害,之後還佯裝成林開朗仍舊活著,隻是遭到了綁架,並向林傑和範季影夫婦提出了贖金要求,之後想方設法的折騰人,就像是一種惡作劇似的戲耍,到最後更是壓根兒就沒有去取過贖金,這就充分證明了嫌疑人的目的從來都不是金錢,而是捉弄、折磨林傑夫婦,讓他們先抱著一線幻想,以為還有機會能夠成功的營救出自己的孩子,然後才徹底的把兩個人打入絕望的深淵。


  這樣的做法,很顯然比從最開始的時候就直接殺死林開朗,對林傑和範季影的打擊會要更大。畢竟很多時候,人們最痛苦的並不是一下子得到了最壞的消息,而是先帶著一絲希望,然後再把這一絲希望徹底的剝奪。


  這樣一來,想要在林傑和範季影的社交圈子裏麵鎖定嫌疑人,首先就要縮小範圍,從兩個人平日裏的人際交往方麵著手。


  大家商量了一下分工的問題,然後就開始分頭忙碌起來。


  因為林開朗被綁架的消息在林傑和範季影的親朋好友圈子裏麵並不是什麽秘密,即便這些人未必知道林開朗已經遇害的消息也並不會帶來任何的影響。


  唐弘業和杜鵑負責的是範季影的工作單位這一邊,就像林傑說的一樣,範季影的工作性質的確是讓她的人際相對單純了很多,杜鵑和唐弘業來到她工作的那家幼兒園,遇到了不少那天在醫院裏頭就見到過的熟悉麵孔。


  “哦,原來你們是警察啊!”那天在醫院裏麵哭的最慘的黃老師看到杜鵑的證件之後,恍然大悟道,“我當時看到你們,還以為你們是範姐的親戚呢!不過也對,她兒子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有警察在場也是應該的!你們可一定要幫他們把孩子給救回來啊!範姐一家那可真的是我們這裏的幸福典範,不瞞你們說,我有些時候覺得一點希望都沒有,懷疑人生,懷疑感情的時候,我就想一想範姐一家,我就覺得其實還是有希望的,還是可以追求一下幸福的!”


  說著說著,她就又紅了眼眶,聲音裏麵帶著鼻音,看起來難過極了。


  杜鵑趕忙摸出麵巾紙遞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才好,她對這種感情特別細膩的女人也是和許多男人一樣的沒轍,也不明白為什麽這位黃老師會如此的多愁善感,就好像是林妹妹附體一樣,上一次在醫院裏麵哭哭啼啼,這一次見麵又是沒說上兩句話就開始哭鼻子,實在是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杜鵑都尚且如此,更別說唐弘業了,他整個人都是一種徹底傻眼的狀態,看著麵前這位哭哭啼啼的黃大姐,覺得兩側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心裏麵略微有那麽一點不合時宜的慶幸,多虧自己眼光好,找了一個性格開朗又大氣的女朋友,不然的話,如果杜鵑也時不時因為各種大大小小的原因,跟自己麵前掉掉眼淚,哭哭鼻子,估計自己真的是要崩潰的。


  這就有點尷尬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這位黃老師站在那裏默默垂淚,低聲啜泣,說別的吧,人家正哭著,也沒有辦法溝通。或者安慰幾句吧,都不知道這人為什麽又莫名其妙的哭起來了,想安慰都無從開口,讓人別提多為難了。


  幸虧這個時候有一個老師恰好路過,看到黃老師在那裏哭,就過來詢問一下,唐弘業和杜鵑趕忙自我介紹,出示證件,生怕被對方誤以為是他們欺負了這位黃老師。那位恰好經過的女老師一聽他們的說明,頓時就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姓陳,叫陳娟,你們要是不介意,叫我陳姐也行。”她先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一手輕輕的拍著旁邊黃老師的後背,用肢體語言安撫她的情緒,一邊對唐弘業和杜鵑解釋說,“這位是我們幼兒園的黃老師,黃立雯。她家裏麵的情況比較特殊……小黃,我跟他們解釋一句你的事情,你不介意吧?”


  黃老師一邊啜泣,一邊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陳老師這才放心的同杜鵑他們繼續說:“我們這個黃老師,是那種對感情特別執著的人,她當初跟自己的初戀男朋友兩個人感情很好,從中學時候就在一起,大學畢業就結婚,結婚之後也是一切都為了家庭,付出了特別多。那個男的最開始的時候沒有錢,兩個人感情還不錯,後來發達了,就和好多電視上看的一樣,就學壞了,在外麵找了別的女人,非要鬧著跟黃老師離婚,黃老師為了那個男的過去經濟條件不好,年紀最合適的時候都不敢要孩子,後來年紀大了,孩子也要不上,還被那個混蛋男人那這個做理由鬧離婚,不肯離婚還被他打……”


  黃立雯在一旁聽著同事對警察說明自己現在如此多愁善感容易哭的背後原因,有一次被觸碰到了心底最痛苦的事情,頓時啜泣就變成了嗚咽。


  陳老師原本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講的詳細一點,看她哭的那麽傷心,也有點說不下去了,隻好言簡意賅的趕忙收尾:“後來離婚以後,她的感情好像也一直不是特別順利,所以一度心灰意冷,連工作都打不起精神來,差一點點就做不下去了,後來還是我們範園長幫她做思想工作,開導她,她才慢慢打起精神,振作起來的,所以現在知道我們範園長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一下子就有點承受不了,就特別的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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