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似的人
“你的意思是,冷誌強在男女關係這方麵,比較……”
“我啥也沒說,”那小夥子不等唐弘業把話說完,就直接開口打斷,擺擺手,一副不願意多摻和,生怕給自己惹麻煩似的樣子,“那都是他自己說的,反正他在外麵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有幾個女朋友,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他室友,又不是他爹,他的事兒我上哪兒能弄那麽清楚去!誰知道是不是他吹牛。”
“吹牛倒是不至於,他之前有一段時間,晚上沒事兒總在床上躺著煲電話粥,膩膩歪歪的那個勁兒啊,聽著也像是跟自己女朋友。”另外一個小夥子倒是開口補充了一句,然後對冷誌強下鋪那位說,“這事兒你不知道,你那陣子不是在外頭上夜班麽,晚上都不回來住,所以也沒聽著,等你那份工不幹了,他也不怎麽在屋裏打電話了,也不知道是分手了,還是熱乎勁兒過去了。”
冷誌強的下鋪原本聽這小夥子說話頗有一點想要拆台的意思,臉色還有點不大好看,聽他說完了,見對方把自己給摘了出去,臉色倒也平複過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對唐弘業說:“反正跟他有關係的事兒,你別問我,我看他不順眼,平時我們倆見了麵連話都不說一句,你們愛問誰問誰去吧!”
說完就拿了外套穿上鞋,一甩手走出了房間,很快外麵又傳來了大門的響聲,看樣子是因為不願意理會唐弘業和杜鵑的調查,直接出門去了。
他這麽一走,剩下的就是那個中年男人和方才開口的小夥子了,中年男人還是一副不關心也不介意的模樣,自顧自的收拾自己的東西,看樣子也是準備要休息了,餘下的那個小夥子倒是對他們有點歉意的笑了笑。
“你們別在意啊,那家夥就是那麽個臭脾氣,人不壞,但是跟冷誌強確實是關係不怎麽好,不願意搭理冷誌強的事兒也正常。”小夥子招呼唐弘業和杜鵑坐,挺熱情的跟他們做自我介紹,“你們叫我小文就行,我吧,在這屋住的是最久的,有什麽事兒要是我能幫上忙,那我肯定是沒有二話,要是我也不知道的話,我幫你們打聽也行。不瞞你們說,我可羨慕你們警察了!我從小就崇拜警察,做夢都想長大了當警察,但是學習不夠好,考不上大學,家裏條件也不太好,高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正好你們過來,我能不能跟你們打聽打聽,我要怎麽樣才能當上輔警啊?你們那邊要不要輔警?我要是能幫上你們,你們聘我當輔警咋樣?”
“輔警這事兒,每個部門的招聘計劃和要求都不太一樣,我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你還是得留意招聘單位公布的招聘信息,我們這邊暫時還沒有這個需要。”唐弘業被小文的熱情搞得也有點哭笑不得,“咱們還是先說正題吧。剛才那位,跟冷誌強的關係挺緊張?以前倆人鬧過矛盾?”
“也不算,”小文擺擺手,朝門口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哥們兒吧,人不壞,就是小心眼兒,疑心病特別重,然後冷誌強呢,又是那種對女的特別喜歡搭訕的類型,也甭管人家是大姑娘還是小媳婦兒,甭管人家跟他熟不熟,願不願意搭理他。之前那哥們兒有個女朋友,隔三差五的過來我們這裏看看他,給他帶點吃吃喝喝的,幫他縫縫補補,洗洗衣服什麽的,然後冷誌強就閑不住,有事兒沒事兒的總跟人家搭訕,其實我感覺那女的也不太願意搭理冷誌強,就冷誌強自己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其實也不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都過去好久了。”
“聽著是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那怎麽還至於都過去那麽久了,這說起冷誌強來,還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恨恨的勁兒呢?”杜鵑覺得有些不解。
小文訕笑:“這事兒吧,要我看就根本沒有關係,但是也確實是趕巧兒了!後來那個女的,就跟剛才那位提了分手,理由是說他一直也沒穩定下來,家裏頭催著結婚,但是他這邊的條件根本就說不過去,讓他回老家,他又不願意,留在這邊吧,別說買房子了,就小兩口自己租一個小房子住,然後結婚,他那點收入估計都承受不起,所以就分了。這事兒我覺得挺正常的,但是他不覺得,他覺得之前倆人好了那麽久,都沒有因為這種事情提過分手,怎麽後來就突然因為這個分了呢,肯定是因為冷誌強勾搭那女的,讓那個女的覺得自己挺有市場的,所以就心野了。我說句實在話,冷誌強雖然人不怎麽樣,但是這事兒確實挺冤。”
“剛才那哥們兒說冷誌強在外麵女朋友好多,這到底是故意抹黑他,還是真有這種跡象?”唐弘業問小文。
小文搖搖頭:“我也說不清楚,冷誌強在外麵到底是幹什麽的,我也不知道,他跟我們這三個人平時真的是話都不怎麽太多說,看著也不像是有什麽正兒八經工作的樣子,倒是挺牛氣的。他也不是跟我們直接說的他有好多的女朋友什麽的,就是之前,剛才那位剛分手的時候,肚子裏不是有火麽,就跟冷誌強有點找茬兒,冷誌強就罵他有毛病,說他那個前女友白給自己,自己都看不上眼兒,自己身邊從來不缺女人,而且各個都比那個前女友強多了。因為這個,倆人還差一點沒打起來,還是我高低給勸開的。這一共就這麽大點兒的一個屋子,他們倆再給打個亂七八糟,我們還用不用住了,這覺還能不能睡了!”
“那據你所知,這個冷誌強在本地有沒有什麽關係比較密切的親友,我的意思是,不單單是打電話溝通一下的那種。”杜鵑問小文,根據她和唐弘業對冷誌強的初步了解,這人並不是一個土生土長的a市人,至今戶籍仍然在外地,隻是人長期逗留在a市打工謀生而已。
小文認真的想了想:“好像真有一個,但是聯係方式我可沒有,長什麽樣我也隻能記得一個大概。是個女的,三十多歲奔四十那麽一個年紀,好像是冷誌強的姐姐,但是又好像不是親姐姐,以前過來找過他,每次來還給他買不少東西,然後就勸一勸冷誌強,讓他正正經經的找點工作,別成天遊手好閑的胡亂來,想要找對象就認認真真找一個,該結婚結婚,該過日子過日子,冷誌強還挺煩他姐嘮叨他的,有一次因為這個還跟他姐吵起來了,就是因為他們倆吵起來,我才聽冷誌強嚷嚷什麽又不是親姐憑什麽管他,這才知道不是他親姐的。”
“這人大概長什麽樣?上一次來找冷誌強是什麽時候的事還能記得麽?”
“長得就普普通通吧,個子不算小,得有快一米七,有點兒胖,但是又不是特別胖,眼睛不算大,說話嗓門兒不小,感覺人挺好的,反正這要是我有那麽個姐姐在本地,那麽關心我,我是不好意思那麽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去跟人家吵架!”小文有些羨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又把話題拉了回來,“冷誌強這個姐姐有一陣子沒來了,就我剛才說的那次,他們兩個吵起來,估計也是給他姐姐吵傷心了,這都有三四個月了吧,沒見再過來找過冷誌強。”
“平時冷誌強在住處經常跟不同的女性打電話聊天什麽的麽?”杜鵑問。
“也不總聊,不過他倒是成天抱著手機,在外麵什麽樣不知道,在屋裏就是躺床上翻來覆去的玩手機,拿手機就跟長在他手上的一樣,好像就是跟網友聊天什麽的,就聊天的那個提示音成天響個沒完,我們有時候都睡了,他那邊還滴滴滴噠噠噠的,剛才走那哥們兒有時候受不了,嫌煩,就蹬冷誌強的鋪板,冷誌強也不在乎,還說讓他再使勁兒蹬,真把床板蹬下來了,看砸死的是誰。冷誌強那小子說難聽點,就是個滾刀肉,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我們是拿他沒辦法。”
唐弘業看看杜鵑,杜鵑看看唐弘業,兩個人都有點無奈。
怎麽感覺死的人雖然是如假包換的冷誌強,可是聽他的那些言談舉止,卻又活脫脫好像是另外一個版本的祝俊浩似的!
小文雖然是冷誌強的室友,但是因為兩個人並沒有什麽實質的交往,所以更多的關於冷誌強的細節信息他也是提供不出來的,唐弘業給小文留了一張名片,讓他如果能夠回想起來有什麽人與冷誌強聯係比較密切,或者是在冷誌強出事前一段時間跟他突然之間有了什麽來往的,都可以隨時聯係自己。
小文手下那張名片的時候可以看得出來是非常興奮的,他把名片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又用手摩挲了幾回,這才鄭重其事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我真的特別想當警察!你們公安局要是招聘輔警什麽的,你們可一定想著我啊!我這個人工作很認真的,也不怕吃苦不怕累!”
杜鵑和唐弘業出門的時候,小文還站在門口不死心的叮囑他們呢。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麽巧的事情,兩個一點交集都沒有,但是品行卻這麽相似的人,都跟你之前住的那個出租屋有點關係,其中一個死了,還不能完全排除會不會是一不小心當了另外一個的替死鬼,”唐弘業下了樓,一邊開車門坐進去,一邊對杜鵑感慨,“感覺你之前租的那個房子,搞不好真的是風水不怎麽樣,怎麽就好像專門能夠吸引這種奇葩到那裏去似的呢!”
“不管怎麽說,死者的身份明確了,咱們至少可以不用再去理會毛雅璿和阿紫,少了幾個需要去周旋的相關人物,也能縮小一點範圍。”杜鵑歎了一口氣,“祝俊浩咱們還是要找的,畢竟就像你剛才說的,冷誌強的死,有可能是自身的原因,但是也存在一種可能性就是被祝俊浩拖累了,現在祝俊浩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咱們怎麽也得想辦法找到他,也能順便排除掉一種可能性。”
兩個人離開了群租房之後,又在周圍轉了轉,周圍的小吃攤、小超市的老板倒是有不少認識冷誌強的,不過也都隻是泛泛之交,在冷誌強之前光顧的時候,聊上幾句,聽他吹吹牛皮,稍微涉及到具體一點的就一概不知了。
又跑了一大圈,到了晚上七八點鍾,兩個人才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住處,打算吃點東西,把手頭的線索和各種瑣碎信息匯總一下,梳理梳理調查方向和思路。唐弘業早先雖然打定了主意,想要找戴煦和鍾翰學一學廚藝,但是這種想法是有了,去學廚藝的時間卻還沒有找到,兩個人回到家之後能夠做出的選擇就隻有兩個了,要不然就是拿家裏買冰箱裏的速凍食品湊合湊合,要不然就是趁著還不算太晚,打電話叫外賣。
杜鵑傾向於前一種,但是被唐弘業給否決了。
“這算是你入住以後的第一頓正經飯!”他一邊拿著手機選擇吃什麽,一邊對杜鵑說,“要是按照常理,咱都應該自己好好的做一頓,慶祝慶祝,畢竟這個家也算是添人進口了!不過咱們倆一沒有時間,二沒有食材,三還沒有手藝,所以就隻能靠外賣來湊合湊合了!”
“你瞧你說的那叫什麽話……亂用詞!”杜鵑瞪了唐弘業一眼,有點不大自在。
唐弘業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方才說“添人進口”這詞兒確實挺有歧義的,於是也有點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反正不管怎麽說吧,忙了一整天咱也得犒勞犒勞自己不是麽!”
杜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唐弘業開始跟她研究起吃什麽來了,兩個人確定了要吃的東西,下了單之後就一邊聊著工作一邊等晚餐送到。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了,唐弘業趕忙跑過去開門,他和杜鵑都已經餓扁了。
可是門外卻並不是他期待中的送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