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癡情司:安若
最終我還是感動了,為了那三個字:一輩子。多麽美麗的豪言壯語,但我就是無可救藥地相信他,相信他,我的夕遲。除了你,我還剩下多少。我不得不說,人生中的有些東西,還真是要看緣分的。你會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遙望你的未來,向左轉是幸福,向右轉是磨難,但左轉右轉都是一段人生。
曾經我也猶豫過,懷疑過,害怕過。我怕一樣東西,它的名字叫現實。它是可以淪陷整個世界的沼澤,帶著與生俱來的陰暗與汙濁。我是在沼澤的邊緣偷生的小草,我必須苟且而又卑微地活著,然後一場雨,我還是逃不掉淪陷的命運。
隻不過夕遲,你和我一樣,看透了很多東西。不同地是,你帶著一種被稱為夢想的東西和它對立,我握著一把夢想的灰燼和它一起沉淪。但是這個傍晚,你給了我信心,讓我找回了很多年前就已經丟失的東西。我無法描述那種感覺,感覺就像,當我無心做了一件錯事的時候,我會毫不客氣地罵自己一句:沈安若,你這個賤女人。
所以我說,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重複了兩邊,我是真心的,至少在你說出一輩子這三個字的瞬間。我丟掉了前前後後所有的字,隻取那三個,一輩子。其實美麗的愛情很簡單,首先是:我愛你。然後再:一輩子。隻不過前一個太短,後麵一個又太長。所以這簡簡單單地六個字,卻很難聯係在一起。
“安若,答應我,什麽都不要想,重點是我們要珍惜現在。”
“可是現在很容易就過完了。”
“所以我們更要珍惜。”他吻了我的額頭,動作一如既往地輕微。
“那過完了怎麽辦,你想過沒有?”我問,事實上我剛才已經忘了這件事的,隻不過很容易又想起來了。最近很多字眼都會讓我忍不住擔心起來,比如:現在,過去,未來。總之隻要沾得上邊兒的東西都會讓我心神不寧,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
明明我心裏清楚,現在一切都是好好的。該說的他都說了,但無論多大的安慰都隻能讓我產生短暫的安全感,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大學時代吧,每個人都缺乏安全感。
他低下頭,滿懷深情地看著我的眼睛:“傻安若,不要擔心我們的未來,未來我已經打算好了。”他看起來很認真,雖然一臉的溫柔。
我不再說話。淒迷霓虹散落的光。永遠也看不見盡頭的街道。兀自沉默悲鳴的夜晚。從身邊悠然落下的雪花安靜的猶如處子的臉。世界要是能永遠這麽安詳就好了,把夜晚和寂寞拉的長長的,隻要再安排一對相愛的情侶在一起就好。就像我們現在,溫暖和寒冷交織,共同營造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
“不早了,該回去了。”我鬆開他,習慣性地挽起他的胳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才發現已經十點多了。我把手機丟回口袋,享受著這個夜晚沉睡之前最後一段溫馨。現在的我,似乎很會計算時間,尤其是和夕遲待在一起時,才看見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會不由自主地在腦子裏計算我們這次能在一起待多久。
但是有一樣東西我一直不敢計算,那就是以後,以後我們還能在一起待多久。因為算來算去,都算不出永遠這個數字。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我想要的結果。或許在時光裏,我的確是個貪心的女人,我總是想要更多,害怕它們走的太快。
很快就走到了寢室樓下,我們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很難想象這個住了上千人的宿舍門口,會一個人也沒有。大學時代我們都成了需求冬眠的動物,甚至連電腦也想搬到被窩裏玩。夕遲曾經說,被窩裏是青春的墳墓。然後晴雯一臉不屑地回擊,多麽美好的時光,不睡覺難道都像你們男生一樣成天上網玩遊戲麽。我笑笑,據說玩遊戲可以鍛煉智力。然後晴雯怒了,真是夫唱婦隨啊,她說。老頭啊,我真心沒想過幫他,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夫唱婦隨”這個詞有多怨。
“明天我們一起去吃早餐,七點鍾,我在這裏等你。”他說。
“我不要。”我說,“明天上午前兩節沒課,我想好好睡一覺。”
“不行。”他想了想,“睡多了對身體不好,說好了,七點。”
“我才不管,反正我不會起床,好不容易前兩節沒課。”我調皮地對她笑了笑,以此來暗示他該讓著我,“到時候我就說我感冒了,反正我不起床。”我補充道。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我就知道他會這麽說,“那我讓一步,我把早餐買好了給你送來,到時候你下來拿總可以了吧?”
“那我還不是要起床。”我作傷心狀,“你就讓我睡一覺,你就要我好好睡一覺嘛~!”
“算了,我也好久沒睡過早床了,明天也補一覺吧。”他意味深長地說,“那後天,後天一定要起床。”
“沒問題。”我不假思索,其實我想告訴他,後天我們有早自習,就算你不說我也要起早。隻不過我怕這樣一說,大後天的安穩覺又泡湯了。
然後,他走過來握住我的胳膊,俯下身,溫柔地在我的額頭上親吻一下。然後鬆開我,寶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