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瘋狂的祭祀
容遂出發前去醫院的時候，常安也換了衣服一定要同去。
「不是說清理疫菌比一般的冥想練習更能提升意識能量嗎，現在是什麼時候，能有一分機會便不能錯過一分，我必須同去。」
看著常安憑誰說也不會改變，就算是甩脫他，他也會自己找上門的樣子，好吧，誰讓他已經盡知容遂、葉傾和步青驪三人各自的日程，真找上去也不是不可能。
這是容遂認識的常先生，只要是他認為可能並且要去做的事，一向也沒有誰能阻攔。
容遂只好帶著清穿由常安驅車前往醫院。這家醫院同樣是玉都赫赫有名的甲等醫院。平日里排隊挂號和兜售號牌的人都綿延不絕，可如今卻只有武警在外巡視了。
醫護人員也只能算得上仍可見到，但相當一部分人已轉至定城。因為有之前軍士的前車之鑒，容遂實在不敢放任常安自己清理，只好一心二用，一部分意識包裹著常安的意識一同清理病患，另一部分則單獨作業，竟也無礙。
人的意識真是可以這樣千千萬萬地分化，四處安放么，如果這樣，豈非真的可以千眼千手？
有了這個想法，容遂不再拘泥於一時只療愈一個病患，她放手一試，竟然同時清理百人尚且沒有負擔！
再多一些便略覺吃力了。整個醫院隔離的患者，算上加床一共有5777個，容遂和常安聯手，特別是容遂體驗到意識能量可以分別同步投入之後，全部清理完只用了不到八個小時。
因為後期容遂已經可以同時清理千人，這種進境簡直像天方夜譚。而常安也已經能夠熟練地自行清理了。
容遂從中看到了人類的共融意識力量之強大，每次融合清理都好似在人類共融意識能量的海洋中小小地遊了一個淺泳，即使是這樣，容遂的意識能量已成長了數個量級。
小清穿則一直神情肅穆地在一邊警戒，如今圓滿完成任務，也似鬆了一口氣，小臉鼓鼓地，一手摸著已經往下凹的小肚子說，「可以回去吃飯了么？」
容遂不由慚愧，她與常安在為病患清理的過程中，能量不斷被補充，完全不會有飢餓感。
而且她像是著迷了一樣，不斷體驗著可同時清理的人數的增加，每新增一個數量都叫她驚喜，並且更期待下一次。
於是整個清理過程，簡直停不下來，竟有些像是遊戲升級一樣，不斷完成新的任務和挑戰，讓她忽視了小清穿。
可憐的孩子，硬是餓了一天.……
容遂抱起小清穿，連聲道歉，又一疊聲催著常安快點。一路飛奔到地下車庫時，容遂突然看見對面的電梯中推出一個單架床，床上的人，只看了一眼，容遂便已認出，那分明是何少康！
她不由上前想看個分明，探出的意識只覺好似進入幽暗的深淵，接觸到的也只是痛苦和絕望的情緒。
清穿緊跟著容遂，常安原想問容遂怎麼了，卻聽到容遂不敢置信地低語，「何少康，怎麼會？」他便也只能跟上了。
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正推著單架床往一輛急救車走去。容遂上前攔住，正要問回事，突然見一道銀光沖著小清穿而來，不由想為他擋上一擋。
小清穿卻已經自己飛身閃開，容遂正要鬆一口氣，又見另一道銀光沖常安而去，她不由凝神改變那銀光的軌跡，卻不料自己被昏沉中的何少康當胸刺入。
血色一下由鮮紅變成烏黑，劇痛之下，容遂還想著，這下好了既要重新長好心臟，又得清理毒素。
被變故驚嚇到的常安再次被一道銀光擊中也倒了下去。小清穿想要抱起容遂離開時，容遂輕輕扯了他一下，小傢伙也被另一道銀光擊中。
濃重的血腥味讓容遂不由想嘔吐。她發現自己、小清穿、常安都被有規律地擺放在一個大陣圖之中。
好巧不巧，她正處於陣心。再一細看，所謂的陣圖原來是由嵌在地面的小槽組成，每個小槽中全是殷紅的鮮血。
難怪有如此濃重的腥味，容遂不由嘆息自己還是太魯莽了。
一隻冰冷的手抬起了容遂的下巴，似乎並不意外她現在醒過來。又見到了熟悉的明麗的笑容，只是眼中的冷酷更甚。
「還怕你醒不過來，錯過了為你準備的這場大戲呢！叫我說什麼好呢，你還真是拚命也想活著呢，喜歡你現在的處境么？」
陰冷的笑聲低低地從愛染明的喉嚨中嗚咽而出，比起笑，容遂更覺得那是哭。
「我也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呢，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為什麼要那麼多事？為什麼要找上你一輩子既不配也不該接觸的人？」
容遂想動動自己的脖子，好移開正對著愛染明的視線，不過她發現自己被一種不知是何材質的東西固定著，其中一處正好是脖子。她動不了。
於是她只好看著，愛染明突然一刀劃開自己的手臂，削下一塊肉，露出下面的金屬管線，不一會削掉的那塊姑且稱為肉的東西，又被長齊了。
愛染明俯下身，拿刀刃輕滑過容遂的臉頰，一道血線立時劃出，「要不是你的血還有用，現在不能浪費了，真想試試啊，讓你也體驗一下血肉被剔除的感覺。」
「我本來是有選擇的，可是你，你一下讓我失去了全部的選擇。今天你也體會一下完全沒有選擇是什麼滋味吧。」
「你覺得有人會來救你？靠這個手機么？呵呵！」愛染明拿出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手機碎片，又將碎片用手碾成碎末，轉身而去。
看著愛染明依然驕傲地挺直著腰消失在一片暗影中，容遂收回心中的雜念，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頭頂是一些能發光的顆粒組成的天花板，那有些晃眼睛的光茫映照地面的血光，有一種詭異的奢華。
容遂已經悄悄將被破壞的心室作了恢復，只是沒有恢復原有的血管與經絡，而是在破損的血管與經絡處另生了新的，是怕有人再來檢查，但願她這無知無畏的安排不會影響身體的機能。
她也悄悄地探過了常安和小清穿的身體，銀光是一種能量武器，也只是對身體的局部破壞，容遂如法炮製，並囑咐他們不要露了形跡。
常安很無奈，小清穿則很激動。原來容遂在被擊中的當下感知到一個全身防護服的單架手在心中說道，「不錯，這下剛好湊夠999個，尊者那邊可以交待了。」
容遂很驚訝什麼999個，難道他們已經抓了那麼多人？膽一橫，便想要順勢去看看。可惜她現在也只知道自己穿過了很長的地下隧道來到了這裡。
地上依陣法擺放的人，算上他們三個確實是999個，可是看看血槽中的鮮血，這得是多少人的血呢？
容遂將自己了解的全部告知了呵呵，呵呵又轉告了小翅膀。可是如果弄不清他們是在哪裡，恐怕是無法及時趕到了。
神情肅穆的黑衣人站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矩陣，開始用一種容遂從未聽到的聲音吟唱，這種聲音令容遂的感知被無限放大，甚至能聽得清每一個衣衫摩擦的聲音來自於誰。
大約過去了十分鐘左右，一個全身罩著黑色長袍血紅滾邊的人走上了一處高台，雙手比了一個魔鬼的手勢，容遂便覺得身體的血液外涌，皮肉要開始融化。
更可怕的是，容遂能感到那恐懼與絕望的意識正形成一股激流，湧向高台，被高台上的黑袍者吸收。
容遂只能分出一部分意識護住常安，小清穿似乎沒受到影響，反而想要保護容遂。
至此容遂再不敢輕率，也不敢託大，因為她感覺到每一分每一秒，那恐懼與絕望的激流都在擴大，而她必須用能多的能量去抵抗。
該怎麼才能制止呢？容遂將意識分散沉入所有的陣中人意識之中，血與肉，皮與骨都從身體剝離的，被刻意放大的感知后的痛楚和絕望，叫人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