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交鋒背後靈
落花君和常先生相繼和阿漫打了招呼,容遂沒有出聲。便見落花君開門見山道,「詳情小容已經和我們說,聽說你能直接感知玩家的思想,想來我們想什麼,了解到什麼程度你也知道了,因此無需贅言。首先希望你能直接回答,怎麼證明確有魔族的操控系統存在?」
雲箋:「由於魔族吸收的是無法被觀察到,只能感受的意識能量,並且藍星人自身能源源不斷地產生意識能量,因此只能從意識能量的感受上來證明其缺失確有其事。」
「你們藍北人想必對於生活總是不如意,痛苦遠多於歡樂,心中似乎永遠不能滿足這一點已經深有體會。即使再成功的人士,也總覺得自己心有缺失,到處尋找寄託,愛情、親情、事業、慾望甚至是慈善,都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抓在手中不放,但無論哪一個都不能真正解決全部的問題,除非內心圓滿到沒有意識能量的缺口,自身有一個自足的體系,即不會感覺到情緒與情感上的不完滿,進而被魔族人將意識能量轉化為慾望,才會真正有幸福和安寧的生活。」
「但據我所知,即使內心相對圓滿生活幸福的人,仍被魔族利用了意識能量中的縫隙,即對於幸福過於珍惜而產生的害怕會失去的恐懼心理,因此根據我了解的信息,除了已脫離藍北人意識能量體系的少數異人,所有藍北人都不可避免地被魔族利用意識能量。」
「以上,可以請諸位審慎思考和感受。至於魔族可見的操控系統,很抱歉,由於魔族在藍北星的防禦太完備,我們還無法接近並取得原始資料,但是有其他星球被盜取生命能量的裝置可以做參考。如果你們同意,我可以在你們的意識中加以展示。」
容遂正在想,只是展示裝置的圖象又有何益,並不能證明什麼,便看到落花君和常先生分別給容遂發了一條消息,大意就是這種圖象雖無證明力度,但如背後靈能展示不妨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他們二人接受就可以相互印證了,容遂且先看著好了。
有人勇於擔當有何不好?容遂微笑,「好。」
然後便看到落花君和常先生各自發了一條消息,要求只給他們二人展示。阿漫立刻同意。
容遂靜靜等了一會,落花君和常先生都在沉默。
過了一會,容遂收到了二人的信息,落花君和常先生已交換了直接在意識中展示的信息,二人所感知的並無差異。大意都是能量吸收裝置是一種無處不在的能量網,被吸收的能量隨時有一部分可以補充能量網缺失的能量,只要能量源不斷絕,能量網可以永存。真是有一種天地囚籠的感覺。
而魔族的能量吸收轉化裝置也並不複雜,只是一個體積頗大的由無數個小原子聚合而成的大球體,每一小原子之間有能量連接,所有的被吸收的能量按一定順序經過每一個原子,能量便因此而提純,轉化為可供魔族直接吸收的精純能量。而過濾時被認為是雜質的能量,也不沒有一絲被浪費,全部作為該裝置自身運行的能量了。
魔族真是一點也沒有浪費啊!
無論是落花君還是常先生都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發問。落花君轉而問道,「南半球什麼情況?為什麼說南半球的能量主要是恐懼,北半球主要是慾望,還讓每一半球的意識能量分別成為控制另一半球的能量源?」
是啊,如果都是藍星人,怎麼南北半球要做這樣截然不同的劃分,難道是因為文明完全不同,還是根本不是同一人種呢?容遂也感到不解。
「我們還沒有機會接觸到南半球,所以無法提供可驗證的信息。但是根據藍星五萬年前曾經成功逃出的抵抗者留下的資料,藍星一直被分隔為南北半球,魔族在能為其所用的人類意識能量中,選定了能量最強的慾望與恐懼兩種,製作封鎖隔離裝制,用藍北人的慾望和藍南人的恐懼互相封鎖彼此,一方面使藍星人兩個半球的力量永不能聯合,另一方面則避免使用同屬性能量進行封鎖,而被任一半球藍星人發現的可能。」
是這樣嗎?早就有先輩反抗了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導致一百五十一年前藍星才真正進入宇宙文明的視線?容遂正自疑惑,還是落花君提問,「能說一下有關成功出逃的藍星抵抗者的事嗎?」
容遂好像感覺到有一種肅然起敬的悲傷從阿漫的信息中傳來。
「藍星抵抗者事實上也僅只是成功逃離了藍星,抵達了臨近星系的小行星。這位抵抗者應該是深通自然之道,她到達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小行星的自然資源組合了一個非常小的能量陣,留下了藍星及其抵抗者的一些資料,一則紀念已經犧牲的同伴,再則也為了確保在其亦犧牲的情形下,仍能把信息傳遞出去,希望能避免藍星人總是在豢養到一段時間后便被極端攫取,文明毀滅,又重新被繁育再被豢養和毀滅的命運。」
「根據已發現的遺迹,那位先輩應該是每抵達一個小行星,就組合一個能量陣,由於她沒有星圖,也不知道如何與宇宙文明聯繫,她便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按她的說法是,為藍星在宇宙中留下地標。茫茫星海,根據已發現的一處能量陣,其所特有的縱使環境已發生改變仍能自動調整的能量組合方式,我們又在可能範圍的行星甚至巨型隕石上探索,發現了總計一百一十二處遺迹。可以說這位藍星先輩並不以自己的逃亡為目的,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藍星留下地標。當然,也可能是知道她無法成功出逃,最終她還是被魔族人追截,所留下的能量陣也僅有一處得以倖存,其他都被魔族毀去。一次偶然的機會,那個能量陣被風元族進行實踐任務的師生髮現,藍星才被宇宙文明所知。」
容遂看到這裡非常感動,這位孤獨的先輩懷抱必死之心,給藍星人在宇宙中留下了地標,也留下了藍星人反抗的歷史,她在被魔族人追截后是如何保全那僅剩的一個能量陣的呢?按阿漫所說,魔族擁有極端強大與可怕的力量,是元素一族的宿敵,手段一定很多吧。
落花君和常先生一時也沒有提問,過了一會,落花君問道,「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無法印證的,擁有無數可能,即使能夠印證,你又如何證明你們對藍星人確實是懷抱善意,而不是另有目的?即使你們認為懷抱善意,又是否是藍星人願意接受的善意?」
阿漫似乎對此早有準備,「我可以對你們開放我全部的意識,只需要你們提升意識能量,達到一定頻率后就可以直接感知。你們會發現我完全沒有遮掩和隱瞞。」
落花君對此並不買賬,「一個人的不隱瞞並不能意味著整件事沒有隱瞞。關於這點我們可以先擱置。按你所說,對抗魔族會有很高的危險,如何保障參與者的安全?」
阿漫仍然很快答覆。「我們會利用遊戲角色產生意識的機會,再派元素族的同伴前來支援。早期的計劃只是打破藍北人的意識封鎖,讓藍北人了解沒有任何先入為主觀念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從而不再被魔族操控總是在情感和意念上有縫隙,被魔族誘導將原有的情感和意念都轉化為無法滿足的慾望。」
「因此,我們根據遊戲空間的特色,制定了一個人格刷新計劃。到時需引入最前沿的全息網游,以使藍北人的意識最大程度與遊戲空間連接,所有參與其中的人,在我們的意識能量覆蓋下會忘記自己的全部記憶,只記得正在參與遊戲,任何一個舉動,一旦發生就會被遺忘。通過這種強力灌注的只有當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甚至也沒有觀念的當下,藍北人可以發現真正的自己。事實上,藍北人已有異人通過覺知當下,擺脫了被魔族人豢養的命運。這種方式是確定可行的。」
「這一切需要藍北人合作的只是促成全息網游的推行,但據我了解,這本就是正在進行的一項計劃,因此並不會讓任何勢力感到意外。魔族人發現異常的時候,已經是藍北人意識重塑的時候。雖然參與這次計劃主要以玉國人為主,但是由於人類的意識一直有一個互融交匯的空間,一個人有改變,與之有意識關聯的人也會同步改變,這種改變不受任何條件的影響,包括距離遠近以及心理上是否接受都沒有絲毫影響。」
「而玉國人交遊廣闊,遍及藍北,通過玉國人即可關聯起整個藍北人,因此玉國人意識空間的變動,事實上有深遠的影響力,可以瞬息遍及藍北,魔族再想控制參與者已不可能。」
「而且,由於慾望的消弱,對南半球的意識封鎖也同步削弱,反過來又促使北半球的意識封鎖進一步削弱。這對魔族而言是真正的麻煩,他們確實有可能採取更為極端和危險的措施,但是魔族對藍星人的豢養本來就是以五萬年為周期的,五萬年的周期一到,就是藍星文明毀滅的時間。」
「距離這一個藍星曆的五萬年本來還有666年,還沒有到魔族爭奪最高統帥白熱化時期。但是前一陣我發現魔族正誘使藍北人放棄身體和情感以及思維,轉為複合機械人,這實際上已經是要提前毀滅藍北人,想必藍南人的情形也不樂觀,元素一族隨後得悉,魔族的最高統帥之爭提前進入了白熱化,現任首領正不惜一切代價的鞏固自己的力量,整個藍星文明都陷入的危機,因此已經不是獨善其身就可以避免的了。當然,我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參與的夥伴。然而,藍星人對於保護自己的責任如何承擔應當並無疑義吧?」
沒有想到背後靈給出這樣的回答,甚至還有些尖銳地提出了反問,容遂正在想阿漫果然不是一個只會抽風的傻愣子。似乎大家都對阿漫的反問有些遲疑,感覺中略頓了一會,常先生問道,「那麼我們看到的衛星雲圖應該如何解釋呢?」
「常先生其實心中已經有答案,公眾從未見過完整的衛星雲圖。少數人曾見過完整衛星圖片,但其所見也並非原始圖片。原始圖片在藍星從來都是絕秘資源,請沒有萬全的把握不要輕易嘗試接觸。至於任何圖片的加工,想必各位都能理解,畢竟經緯度和區域顯示都是藍北人自定義內容。」
這個回答說起來,還是不能驗證真假啊。又是略一停頓,大概常先生和落花君一直私下有溝通吧,二人給容遂發來一條消息,「我沒有什麼問題了,你是否還有問題?」
容遂簡短地回復:「沒有。」就是有無窮無盡的問題,也沒有什麼用了,難道問阿漫,你們是否會認為藍星人是與自己平等的生命?這種提問是無意義的。即使答是,阿漫的是,和容遂的是,也可能仍是有星河之遙,藍星人不是早有名言,所有藍星人都是平等的,只是有些人更加平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