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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平淡的領悟

  我不是教你詐。這是某原為畫家後來煲很多雞湯的一個人寫的書名。人這種卑鄙的東西,什麼都會習慣的。這是雪國一個令人在澎湃的悲傷中想要吶喊的由工程師改行的作家說的。


  容遂反覆想著這兩句話。她不是發神經,而是在思考與其交往了十年的男友,現在與某天使投資基金的老闆千金私下交往甚密這個問題。何少康怎麼能這麼做?

  容遂與何少康是大學校友。何少康是經管學院金融專業的高材溫拿,容遂是外語學院雨文系的娉婷佳人,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相遇是老梗,兩人之間有一個水房離彼此的宿舍都算最近。那一天容遂從學校的公共澡堂洗完澡,順路去提開水壺,就那麼一側身從何少康身邊過去,一縷散發著青木瓜香味的髮絲恰好擦過正直起身子的何少康。何少康當時便怔怔地看著容遂提著水壺走了。後來何少康總說,那一天他才知道某個多情的法老所說的「她輕輕地走過我身邊,就帶走了我的心」,究竟是怎樣的心動。


  其實想想也合理,容遂自己洗完臉都發現,剛洗完的那一會皮膚極水靈,更襯得眼波流轉。何況當時還有沐浴后的芬芳加成,烏黑的頭髮順滑地貼著,愈加顯得當時的容遂冰清玉潤,幽然獨立。何少康對容遂是一見鍾情,此後便鋪天蓋地的追求。有些人五官並非多麼出色,偏偏上天鍾愛給了好身高,後天養成給了好氣質,何少康當年就是玉樹臨風的代言。他大二,她大一,剛一入學,容遂便遇到了何少康。


  講真,二人有過不少花前月下,美好生活,情生意動之時除了彼此整個世界都消失過。但是容遂發現此刻除了心酸憤怒,她並沒有多麼地捨不得分手。其實從四年前何少康去風國某知名商學院留學渡金之後,兩人就聚少離多。中間容遂在讀研期間,爭取到學院和何少康所在城市另一大學共同培養的資格也去念了兩年書,於是同何少康又一起聚了兩年。然後,在容遂畢業兩年後,何少康回來了,去了牛氣衝天的風國投行在玉國的分部。


  在二人終於重聚的一年裡,容遂發現,她更多的是懷念記憶中那個牙齒都發出閃亮笑容,眼睛里總有溫柔愛意的翩翩少年。而不是有著車水馬龍的應酬與無數衣冠楚楚的俊傑要結交的何少康。何少康與該名千金交往並沒有避人,卻也還是常來容遂這裡吃飯。容遂喜歡用砂鍋小火細細地熬粥燉湯,但不意味著她有耐心看著何少康這樣周旋。她捨不得妄斷,曾想,還是給何少康時間和機會,看他怎麼說,然而何少康什麼也沒有說,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容遂忍得神經都要斷了。


  她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改變了何少康,讓他敢這樣對容遂呢?篤定他這樣的社會溫拿容遂不會放手?還是篤定二人的感情牢不可破?兩個都是笑話,真不知何少康都吃進去了什麼東西讓他如此想當然。


  或者其實是為了表示沒有打破年少無知時說過的謊言(能叫諾言嗎?),不肯自己說分手。既然他不肯,容遂默默咬牙,她肯總行了吧。


  她約了何少康在小區對面的咖啡廳見面,時間也差不多了。容遂洗了個澡,細細收拾了一番。這一回她稍等了一會,何少康就到了。這在今年是鮮有的,他總是有事,會各種遲到。現在,莫非是知道容遂要說什麼?的確,暗示很明顯,畢竟是約在家門口的咖啡廳,從此他再沒有資格進容遂的家門。


  容遂等何少康坐下,忍不住還是打量了他,小西裝恨不得貼裹著腰,系了很風騷的絲巾,是貴死人的赫莫斯,這年頭男士也花枝招展講顏值,可以打粉底了。容遂一嘆,心態不對,好像整個世界都在作妖似的,或許不對的只有她吧。


  她穩穩心神,直接了當跟何少康說,「長話短說,我們到此為止吧。你留在我那的東西,要的話我收好給你寄過去。不要的話,我處理了。我的東西,你那要有,全部都扔了吧。」


  何少康匆匆而來,他本就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容遂這樣冷冰冰地說著分手,順帶還要處理他的東西,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一絲絲的惱怒和說不出的心慌讓他有些失措,他強自壓了下來,「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anna和我最近因為一個合作項目相處機會比較多,而且anna自小在國外長大,爽朗不拘小節,容易讓人誤會。」


  容遂在心中冷笑,何苦現在還做張做勢,你們是強強聯合,她有資源與美貌,你有能力與野心,而且外表登對,脾氣相投,口味相合,還要說這些做什麼?又不是沒有看到爽朗不拘小節的千金挽著你的手逛街!


  容遂不說話,只是眼中的諷刺讓何少康明白,說這些是沒有用的。他也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想現在就分手,大腦好像此刻不靈光了,只乾巴巴地道,「她可能對我有好感,我也覺得她人不錯,但,我並沒有作出選擇。我心裡的人還是你。」


  容遂聽到這句話,她竟然無從判斷真假。真是可悲,十八歲遇到的人,到現在二十八歲了,居然聽不說對方講的話有多少真,多少假,可見隔閡之深,這樣如何不分手呢?不是今日這個千金,也是明日哪個公主小姐的。


  容遂吸了吸鼻子,「不用了,我已經作出了選擇,我們分手吧。不是因為別人,只是因為我們無法在一起了。我也不想多說,我們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看在過去十年的份上,也為了我們曾經真心付出和珍惜過的情感,讓我們各自回去清理一下,到此為止吧。」


  何少康愣在當場,他總以為就算有爭吵也不過是狼狽一點,然而容遂收起了所有的小性子,一句也不肯爭了。他慌亂之下,只來得及抓住容遂的左手,然後看著容遂用右手毫不猶豫地將他的拿扯開,最後看了他一眼,眼中說不出的憎恚怨痛。這樣的眼神叫他心驚。他只能目視容遂決絕而去。


  而容遂,不知為什麼,轉身的那一刻眼淚便收不住地流了下來。真不知那個流眼淚的人是誰,容遂明明覺得自己不想流淚的,真是的。


  她又在床上躺了許久,迷迷糊糊睡得人都想吐了,又爬起來。可是忍不住還是想到何少康,這樣一層一層地向上爬,帶上各種報告,ppt去說服剛好養肥了公司的老闆們,應酬拉人脈,終於有天成了vp。然而這遠遠不夠呢,人上還有人,這是停不下來的,這樣有意思嗎?


  又覺得自己真是不對,不能因為要分手了就黑人家,何少康就是喜歡這樣勇攀高峰的所謂高尚生活,她憑什麼否定呢?再說,也別烏鴉站在豬身上看不到自己黑,她這樣一周一周地上班,就算不以向上爬為目的就有盡頭了嗎?她停得下來嗎?說起來,人生何嘗不像是遊戲中做任務一樣,從小要不停地上學考試,終於畢業了要工作,完成各種任務,這比做遊戲任務高級嗎?遊戲任務還能想停就停,花錢尋開心,說不玩就不玩呢。而且還可以花錢買任務完成。真是太糟心了。


  容遂恨不能咬牙切齒,捶胸頓足,可是她空有無限的憤怒卻沒有一個真正說得上正當的憤怒對象,她無處發泄。她第一次像只困獸一樣,理智將憤怒囚禁在身體之內,既不能傷害別人,也避免傷害自己,最後化成無限的躁鬱,徹底奪走了容遂的平靜。


  又一夜失眠后,容遂決定豁出去了,她不要什麼百分百正確的決定,百分百正確的選擇,百分百正確的一切。她只想現在就痛快生活。容遂一上班就約了主管說明辭了所有口譯的活,不伺候各種無聊會議了。好在畢竟有專業素養撐場子,她跟主管說好以後只接專利申請文件的翻譯,專精這一塊,主管並沒有躊躇多久就同意了。


  剛一說定,容遂長長吐出一口氣,也不知都合成了什麼氣體,這樣呼進來吐出去,好像同時把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也送走了一樣。容遂還來不及像她想象的一樣,慶賀一下到手的自由,想在哪窩著就在哪窩著,乾脆報個游輪出海一個月,剛回到家收拾完何少康的東西打包交給快遞,就病倒了,重感冒,躺倒享受吧!這糟心的世界,這負心的宇宙!這咆哮的心臟!不要了,都不要了!於是容遂更加放飛自我,做了一個讓她把自己給填進去的決定,玩手游!

  以前捨不得時間,害怕沉迷,從沒有碰過大遊戲,只敢玩玩黑白棋,七乘七消除之類小遊戲的容遂,完全不知道她打開了一扇什麼樣的大門。手游新世界等著你喲,鬼魅力實足的任務怪等著你喲!送點心,送菜,還是送上生命的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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