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世界》亞度尼斯番外
亞度尼斯在這深淵裡不知道生活了多久,他與人魚不同,他的尾巴是8隻黑色的觸手,看起來格外滲人。
其實在他剛出生那段時間,他是生活在人魚王國的。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長成這副鬼樣?」說這話的是亞度尼斯的父親,喬克布。
只見他手上正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幼崽,他是一個純正人魚,可為什麼他的孩子卻長著像章魚一樣醜陋的觸手?
他嫌惡地看著手中還在嚶嚶哭泣的孩子,似乎是怕被髒了手似的,連忙把幼崽放到了一邊。
剛生完孩子還很虛弱的亞度尼斯的母親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喬克布,問道:「我的孩子呢?我能看看他嗎?」
喬克布聽到她提起孩子,一臉奇怪的表情,似是不想談到關於他的事,轉移話題:「他很好,蘿絲,你先好好休息,等精神好了就讓你見他好嗎?」
可是蘿絲卻不想讓步,她想看看她的孩子,要看到他好好的才能放心休息。
「你就讓我看看吧,如果看不見他我根本靜不下心休息。」蘿絲伸手握住喬克布的手。
喬克布皺眉,好像很為難的樣子,最後看蘿絲倔強的樣子還是妥協了,只是先給蘿絲打了個預防針:「等下你看到他千萬不要太激動了,好嗎?」
蘿絲聽后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點了點頭。
喬克布轉身忍著心裡的不適將孩子抱了起來,然後抱給蘿絲看。
蘿絲期待的眼神在看見孩子的觸手時終於忍不住變成了驚恐,她尖叫出聲:「啊!這是什麼怪物!這不是我的孩子!快拿走!」
喬克布看蘿絲這樣歇斯底的樣子有些受到驚嚇,不管不顧手裡的孩子,扔到一邊,然後抱住蘿絲安慰著。
「不……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生下一個怪物啊!」蘿絲痛哭著。
亞度尼斯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下誕生,然後成長。
「怪物!滾遠點,別弄髒了我這邊的水,真噁心!」一個深綠色魚尾的小人魚向著衣不遮體的亞度尼斯大喊。
亞度尼斯躲過對方朝他扔來的砂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默默承受著對方對他的打擊和傷害。
因為父母也嫌惡他的原因,他常年吃不飽飯也沒有好的衣服穿,身上的衣服早因為長期的磨損破爛掉了,只能勉強遮住赤著的上身。
他現在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乞討上,他現在還小而且長著奇怪的觸手,就算想做苦力也沒人要,只有在街道的角落裡乞討一些剩食填飽肚子,就算大部分人魚討厭他看不起他,但是也有一部分善良的人魚會施捨給他一些好的食物。
但是也只是少部分,所以他還是很難吃飽飯,而且也並不是每天都能得到吃的或者魚幣,有些時候一天他什麼都沒有,只能餓一天。
後來因為太多的人魚對他的欺辱和來自父母的惡意,他終於還是下定決心離開這個讓他失望透頂的人魚王國,去了之前聽聞的恐怖深淵,裡面聽說還沉睡著巨大的怪物。
他認為自己去了那裡也是一種變相自殺吧,不過也許會有另外的出路也說不定。
只有黑暗適合他,不論是生存環境,或者是他的思想、內心,都是黑暗的。
他沒有帶任何東西走,空著一身來到了這片深淵,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裡居然生長著許許多多奇異的藥草,能製作出很多有著神奇藥效的藥水,他拿很多生物來做實驗,結果卻讓人魚王國的人知道了他這個「巫師」的存在,然後陸陸續續有不少慕名而來的人。
也許是因為之前在人魚王國被虐待,失去了很多他本應該擁有的東西,所以只要是有求於他的人,都需要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來交換他的藥水,這是達成自己目的的代價,而且他很樂意看見他們失去那些東西后痛苦的樣子。
他一直這樣生活著,直到某一天深淵深處傳來差點讓這裡崩塌的震動,隨之而來巨大的爆炸讓他的屋子都損壞了,當時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就打算出去看看。
他在身上抹上發光藥水,照亮了他前進的路,可是深淵裡一如往常的寂靜,深淵裡本來就很稀少的生物也不見蹤跡,似乎是被這動蕩給嚇著了。
越往上走,能見度越高,而就在這時,亞度尼斯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呼喚他,隱隱約約的呼救聲,帶著一絲迷惑性。
「救救我……」
他沒有絲毫的抵抗力,跟隨著那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前進,直到看見在峭壁上昏睡的人魚。
那條人魚是白色的,百年來第一條白色的人魚,他在人魚王國乞討的時候有聽說過關於預言的事情,傳言這條白色人魚可以拯救人魚王國。
現在這條人魚出現在他面前,他不免有些好奇地靠了過去,而那若有若無的求救聲也消失不見了。
在看清人魚模樣的時候,亞度尼斯被他的面貌驚艷了,白色的人魚似乎在這黑暗裡發著微光,不像他有藥水,而是天生就如此與眾不同,讓人第一眼就能看到他,而他擁有比任何人魚都要美麗的臉蛋,到了讓人過目不忘的程度。
也許是他沒有見過太多人魚,但是他就是覺得這條人魚肯定是所有人魚中最美的。
他想伸手抱起人魚,可是一看到人魚潔白的顏色和自己丑陋的黑色觸手就感到自我厭棄,可是,現在人魚只有自己能觸碰到,又讓他詭異地感覺到滿足。
這條人魚一定和其他人魚不一樣,不會覺得他醜陋,不會嫌惡他遠離他的。
如果人魚和那些人魚一樣的話,那就……把人魚鎖起來吧,讓人魚只能看見他,就算討厭也只能看著他,這樣是不是就不會討厭他遠離他了呢?
將人魚抱入懷中的時候,亞度尼斯感覺到一種油然而生的幸福感,一般人魚的皮膚應該是冰冷的,可是白色人魚卻不一樣,他的身體是溫暖的,這讓亞度尼斯有些迷戀。
閉著雙眼昏睡的人魚已經很美了,不知道睜開眼后的他會是什麼樣子?
亞度尼斯熬著葯這樣想著,葯快好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身上有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亞度尼斯瞬間緊張了起來,他知道是人魚醒過來了。
他的樣子被人魚看見了,他會不會被討厭,人魚會不會被他嚇跑?他害怕了。如果,如果人魚要逃跑,他可能會用鎖鏈困住人魚的。
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人魚看著他卻沒有其他動作,可能並沒有被他嚇到吧?他帶著一絲期盼,裝作若無其事地回視過去。
對方似乎沒有料到他會看過去,眼中因為驚艷的神色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被亞度尼斯看得清清楚楚。
亞度尼斯萬萬沒想到他會在一個人魚的眼中看到驚艷這種神色,心臟不知道為什麼緊縮地痛了一下,然後跳動地比平常快了許多。
(糟了,是心肌梗塞的感jio。)
後來,他從人魚的口中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他叫特洛伊,真是好聽的名字。
特洛伊的眼睛是漂亮的金色,亞度尼斯每次對上那雙眼睛就忍不住想一直看下去,而且他不想這雙眼睛里出現其他事物的影子,他害怕自己會把那雙美麗的眼睛毀掉。
特洛伊問他有沒有可以把尾巴化成雙腿的葯,他說有,但是要用心臟來交換,特洛伊答應了。
他不想離開特洛伊的身邊,所以他提出想要一起去,特洛伊沒辦法拒絕,只是叮囑他不能妨礙他的行動。
晚上,亞度尼斯自覺地抱了一床被子去打地鋪,卻被特洛伊強行帶上了床,亞度尼斯拗不過他只能答應,他小心翼翼地睡在特洛伊的旁邊,感受著來自對方身上讓人安心的氣息。
似乎是有點擠,特洛伊轉身背對著他,在幽幽地光芒下,特洛伊那光滑細膩的背脊紋理清晰,誘惑著人去觸摸,而他也這麼做了,特洛伊的背意外的很敏感,他剛碰上,特洛伊就受驚般叫了一聲,這聲音在亞度尼斯聽來分外可愛。
亞度尼斯被特洛伊的聲音刺激到,不由得大膽地找了個借口擁住了他,觸手也禁不起誘惑纏繞在特洛伊的身上。
因為觸感太過美好,亞度尼斯的身體有了些奇怪的反應,特洛伊似乎很不習慣,想要掙脫開,亞度尼斯感覺到懷裡人的掙扎,瞬間感覺很難受,特洛伊是在嫌棄他嗎?他不想放開……
可能是感覺到亞度尼斯深深的怨念,特洛伊最後放棄了掙扎,就讓他抱著入睡了,而亞度尼斯睡了一個有史以來最美的覺。
在清晨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特洛伊那迷糊的睡臉,忍不住吻了下去。
特洛伊雖然吃驚,卻沒有表現出討厭,但是他臉紅的樣子真的太可愛了,讓他生出了想將眼前的人佔為己有的欲·望。
這樣的情感隨著和特洛伊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到看見他和另一個人魚相處融洽感情很好的時候,內心的陰暗快要抑制不住了。
他們在陸地上閑逛的時候,特洛伊送給了他一條項鏈,一個小小的太陽,就像這個送他項鏈的人一樣,能感覺到那絲絲溫暖。
他像對待至寶一般,小心翼翼地觸摸著脖子上的項鏈,臉上帶著開心的笑,但內心深處卻是更加確定了要將特洛伊關起來的想法。
他得把這種情緒隱藏起來,不能嚇到他可愛的人魚了,等特洛伊完成了他的任務,那麼他就是屬於自己的了,永永遠遠。
最後,他如願以償地將特洛伊關了起來,他好開心,特洛伊終於只屬於他一個人了,沒有人來打擾他們,從此以後特洛伊的眼中只有他,啊,好幸福……
可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特洛伊消失了。他就在他面前像是泡沫一般漸漸消失,連一根頭髮絲都沒給他留下,難道真的要這樣對待他,上帝才開心嗎?為什麼好不容易有在意的人,卻就這樣離他而去,一點痕迹也沒有留下。
啊,心好痛啊……為什麼,為什麼!求求你留下來好不好……我不會再關著你了,你想要自由我給你,只要你不拋棄我,你想怎樣都可以!為什麼這麼輕易你就離開了……我是那麼愛你啊……
亞度尼斯空洞的雙眼望著面前空無一人的床鋪,伸出顫抖的手摸了摸留有餘溫的地方,心痛得像是要炸裂。
「你好亞度尼斯,你還想見到他嗎?」
就在他獨自心痛得想要直接飲毒自盡的時候,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出現在他腦海里。
聽到這道聲音,也沒能讓他出現除了絕望意外的情緒,但是這聲音當中的含義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還能再見到他?」
「是的,我可以讓你再見到他,不過你需要付出代價。」
果然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可是只要還能再見到他,待在他的身邊,又有何不可呢?
「可以,代價是什麼?」
「代價就是,你將失去所有記憶,回到他身邊,你不記得他,他也不知道你,這樣,你還願意嗎?」
亞度尼斯毫不猶豫:「願意。」
「好,閉上眼,我會帶你走。」
亞度尼斯乖乖閉上眼,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變輕,隨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會想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