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墮(十五)
第十五章被綁架
將惡魔們的屍體處理好后,奧斯維德帶著眾人回到了精靈族內,長老們不知道在門前等了多久,遠遠的瞧見他們回來了,眼裡的憂慮一下就消散了。
老幼婦孺翹首盼望著家裡的男子漢能夠平安無事地歸來,但是無可避免的還是損失了一些精靈,這讓那些家人們既傷心又釋然了。
失去家人固然讓人悲傷,但是他們換來了整個種族的平安,他們認為能為了大家犧牲也是光榮的事情。
自然,奧斯維德會安排厚葬這些烈士的屍體,讓家人認領后,就著手安排了相關事宜。
柳函被奧斯維德送回了小屋,戰鬥后疲勞的身體一經放鬆,脫力感就如兇猛波濤般向他襲來,柳函撲向大床,衣服鞋襪也懶得脫,直接趴著睡著了。
等奧斯維德忙完之後,回來就看見柳函髒兮兮地躺在床上,無奈地輕嘆了一下。
走近床邊看人睡得挺沉,也不想把人叫醒,輕手輕腳地把柳函身上沾滿灰塵和血痕的衣服扒掉,去接了點水在火上燒熱了點,打濕毛巾后給柳函擦了擦身體。
擦乾淨之後才把人在床上擺正,扯過被子給人捂好。
然後才是給自己整理。
清洗身體的時候又想起長老們說的話。他現在是新神,不久之後天使族的人應該會上門拜訪,畢竟誕生新神可不是小事,天使是距離大陸之神最近的種族,也是傳達神旨意的中介人。
但是,成神就代表他不屬於大陸,以後如果有天使族前來,一定會讓他去神界,也就是大陸之神的所在之處。
想到這裡,奧斯維德回頭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柳函,後者甚至還像貓咪一樣打著小呼嚕。
唉,小懶豬。
洗完澡之後,奧斯維德只穿了短褲就爬上床,和柳函擠到了一起,摟住身邊的人也睡過去了。
就這樣,自從上次戰爭以後過了幾天,奧斯維德精靈王以及成神的身份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對他非常尊敬。
柳函高興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雖然被認可的不是他,但是他還是替奧斯維德感到高興。
而就在奧斯維德成神后的第5天清晨,被人從睡夢中喚醒,並得知了已經有天使族的人前來拜訪。
奧斯維德快速整理好衣服,對著半迷糊望著他的柳函安撫地說了幾句話,親了親他便跟著侍衛走了。
柳函得到安撫,又美滋滋地睡了過去,絲毫不擔心奧斯維德那邊會出什麼問題,因為他完全忘了,成神就代表他已經不是大陸上的種族了。
至於精靈王的身份該如何,他也絲毫沒想過,大概這就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吧?日子過得太好,忘記了這個世界還有潛在的危險。
等他一覺睡到自然醒,已經中午了,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就驚呆了。
這是哪裡???
睡衣還好好的穿在身上,但他睡的床卻不是小屋裡那一張,這床就像瑪麗蘇小說里的「king size席夢思」一樣又大又軟,彈性十足,在上面使勁坐兩下,都能彈飛起來。
再次穿越肯定是不會了,觀察一下周圍傢具的裝飾發現有點眼熟,轉過頭看向房間門的位置,驚悚地發現這門跟他在黑霧裡看見的門一模一樣。
從床上跳下來,跑過去推了推門,發現並推不動,應該是被上了法術。
他這種外來人士也不會什麼解除法術的魔法,只能幹瞪眼著急。
在房子里四處走了走,發現這裡的擺設跟他看見的幾乎是沒什麼差別,難道毀滅世界的戲碼是非要上演不可了嗎?
他現在待的地方應該是叫羽化殿的里室,之前他看到的就是在這裡,奧斯維德墮神,然後他自己消失不見的地方。
不會真的他要在這裡消失吧?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柳函坐在床邊摳腦殼,頗有些煩躁,萬一發生的事情真的跟他看見的一樣,最後他消失了,奧斯維德毀滅了世界,然後呢?他該怎麼辦?
越想越驚悚,柳函放棄思考,打算當一條鹹魚。
不要問他為什麼不嘗試把那扇門直接轟炸掉,上面魔法的級別貌似不允許他毀掉,他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所以要離那邊遠一點。
這個房間大的離譜,在這裡神仙打架都可以,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個宮殿,也不知道是誰的,而且為什麼要把他關到這裡來。
就在他鹹魚躺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動靜。
柳函警惕地跳了起來,手緊握著殃魚,虎視眈眈地盯著門口的人。雖然他在這裡沒有被鐵鏈鎖著,也沒有被虐待,但是這些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提防點總是好的。
門打開了,門外站著一名天使族的人,背後雪白的翅膀顯得他神聖而純潔,不可侵犯。
柳函想,這大概是天使族的特性吧。
來人一臉高冷,對柳函的警惕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他走進屋裡,冰冷的聲音響起來,在偌大的房間里顯得空洞。
「歡迎閣下拜訪天使族——羽化殿。」
這話聽著挺有禮貌,但是這語氣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你們把我帶到這裡來是想做什麼?」柳函沒在意對方的蔑視,問道。
那名天使面無表情的臉有了點變化,似乎是扯出了一絲笑意,眼裡卻沒有半分高興:「不用在下說明,閣下也是知道的,接下來的時間裡,還請閣下在這裡好生歇息。」
柳函皺眉:「你什麼意思?把我弄到這裡來不準備說明一下情況嗎?我要是知道你們的目的就不會問你了。」
天使不為所動,一副柴油不進的樣子,柳函嗤笑一聲。
「也是,你自然不會透露你們的目的。不過我也確實知道你們想幹什麼,並且,你們不會成功的。」
柳函沒有明說他們想幹什麼,只是模糊其詞,但是他大概也知道,這些天使是聽命大陸神的,把他弄到這裡來也是想牽制奧斯維德。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忌憚奧斯維德,原因應該是他這強大的力量,隱隱有超越大陸神的趨勢,大陸神感知到地位危機,自然要先下手為強,趁新生神還沒有成長,將苗頭掐死在土裡。
但是看過預言的他自然知道,他們是不會成功的,因為自己的消失,奧斯維德直接墮神,激發了所有力量,毀滅了整個大陸,最後還消滅了沒有形體的大陸神。
之前柳函有跟奧斯維德提過,如果發生這些事情一定不要衝動毀滅世界,不知道之後如果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情,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他了解奧斯維德,這個人極端的時候,可以直接毀天滅地,不是他光腦子裡想想,他是有這個能力去實施。
「你憑什麼認為我們的計劃一定會失敗?新生神與大陸神的對抗,不動腦子都能知道,大陸神不用花費太大力氣就能滅掉他。」天使冷笑。
柳函歪頭想了想,也許他們都不知道,黑森林之中的黑霧其實是一個可以預見未來的地方吧。
並且連大陸神都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這可稀奇了。
柳函想到這兒就笑了,莫不是穿越者的福利或者外掛?
天使看他突然笑出聲,皺了皺眉:「你笑什麼。」
柳函抬起頭看著他:「笑你們,愚蠢。」
天使被最後兩個字刺激到,臉上也沒有太大的表情,只是眼神一下變得更冷了:「不知所謂的愚蠢鮫人,你就等著陪你的情人去地獄做伴吧。」
說完之後,天使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房間門不給柳函衝出去的機會,一瞬間就關上了,淡金色的光芒從門上散發出來。
柳函嘁了一聲,一屁股坐到那張大床上,還彈了兩下。
安靜下來之後,他不免想到了,此時的奧斯維德發現他不見了會怎樣。
會生氣嗎?會驚慌?還是憤怒到發瘋呢?柳函百無聊賴,腦子裡各種想法亂竄,想著想著自己都笑得咯咯咯的。
就這樣,他在這不知道幹什麼的羽化殿里呆了不知道多長一段時間,除了平時有人送吃食進來,就再也沒見過其他人,不過終於,外面傳開了不小的動靜。
柳函一下坐了起來,離開床,殃魚從來沒離過手,面對著緊閉的大門。
大門「轟」一聲被破開,倒是把柳函給嚇了一跳,安靜的環境里突然一聲轟響太刺激耳膜了。
待灰塵散盡,門口站著的人不意外的是柳函這幾天朝思暮想的人,柳函神情放鬆下來,開心地向奧斯維德靠近。
奧斯維德保持著覺醒后的樣貌,也是他現在唯一的樣貌了,還是帥的那麼天妒人怨,柳函有些時候在想,他是何德何能擁有這個人的愛慕啊。
奧斯維德臉上還帶著狠色,似乎還沒從憤怒的情緒里走出來,當看見毫髮無傷的柳函時,才漸漸收斂起來。
他快步向柳函走去,二話沒說雙臂一伸就把人緊緊地抱入懷裡,急促的呼吸打在柳函地耳邊,柳函知道這人有多著急,自然地回抱住他,手輕拍著對方寬闊的背。
然而就在他們相擁沒幾秒,柳函感覺自己的心臟驟然縮緊,劇烈的疼痛從心臟處向四周蔓延,柳函一時眼前發黑,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奧斯維德察覺到不對勁,及時抱住了柳函,沒讓他真的跪地上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奧斯維德有些著急,他看著柳函手緊緊抓著胸前的衣服,身上不停冒冷汗,整張臉瞬間慘白,嘴唇都要被他咬爛了。
將手附上柳函的心口處,想要緩解他的疼痛,卻不想他的神力一進入柳函的身體,柳函更疼了,甚至叫了出來。
奧斯維德嚇得觸電般收回了手,手足無措地抱著柳函叫著他的名字,想讓他轉移注意力,然而疼痛到極致的柳函卻是一點也聽不見。
他抱著柳函,把他放到床上,焦急地看著他,腦袋飛速運轉,想要找到解決辦法。
這時,門口漸漸有一股威壓逼近,奧斯維德警惕地站起身,這裡的精靈族都被他清理乾淨了,還有誰來了?這威壓似乎與他不相上下。
柳函還在與心口那不知名的疼痛做著鬥爭,他恨不得立馬暈過去,好讓他不再感覺到這種疼痛。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門口的東西靠近后,才發現是一團霧氣,如果柳函這個時候是清醒的話,立刻就能知道這是什麼。
大陸神。
奧斯維德忌憚著這不明物體,從這東西的身上能感受到純凈的神力,這個大陸上除了大陸神能有這般威壓,他想不出來其他的了。
「初次見面,我是大陸神。」
不得不吐槽,這大陸神就叫大陸神嗎,連名字都沒有。
奧斯維德沒有理會對方打招呼:「你做的?」
他指的什麼,不用說,大陸神心知肚明。
「只是我一個小小的策略而已,這幾天你的小鮫人也挺硬氣,給他的食物一點都不沾,不過他還是碰了水。」
沒辦法,鮫人如果缺水,後果很嚴重,為了活下去,柳函只能喝下那水,他也料想對方不會馬上動手解決他,這水裡有沒有東西都不重要了。
「你做了什麼?」奧斯維德聲音一下低了下來。
「只是在水裡弄了點小魔法,至於能不能解開,全在你。」大陸神的聲音聽著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柳函雖然疼著,但是已經適應了一些,他集中精神聽著兩人的談話。
奧斯維德默了一下,冷冷問道:「說。」
大陸神似乎有些嘚瑟:「只要你放棄神格,我就解除鮫人身上的魔法。」
放棄神格?
柳函一聽這個就覺得不得了,如果奧斯維德放棄了神格,就相當於放棄了生命,而且……奧斯維德也沒有能力撕裂時空去找他了。
柳函知道,大陸神一旦得逞,完全不會留情,會直接殺掉奧斯維德以絕後患。
奧斯維德可不傻,他當然也知道大陸神的想法,但是這種級別的魔法他完全解除不了,更何況柳函身上的魔法還排斥他的神力。
新生神還是比老神要弱勢一點。
「怎麼樣,想好了嗎?如果再拖久點,恐怕你的鮫人就無力回天了。」
柳函咬緊牙,深吸幾口氣,忍著疼痛,磕磕絆絆地開口:「不……不要聽他的!別、別忘了……我說的!」
柳函這時全身都濕透了,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
奧斯維德急得都要爆炸了,但是他強大的自制力沒有讓他爆發,依舊冷靜地思考著對策。
而大陸神看著他們磨磨蹭蹭似乎沒了耐心,神念一動,下一秒就對奧斯維德發起了攻擊,想要親手剝奪對方的神格。
奧斯維德注意力分散成兩邊也絲毫不影響他完美避開大陸神的突襲。
一擊未成,大陸神的霧團顫動一下,發起了更猛烈的攻擊。
從大陸神露面開始,一切都與黑霧裡的預言有了差別,柳函現在心裡沒底了,萬一,萬一結局變了,怎麼辦?
柳函手裡握著殃魚,巨大的無力感從身體里蔓延,直到他的心裡,讓他險些沒有壓制住疼痛暈過去。
咬著牙,顫抖如抽風般的手沒有放棄地握著殃魚,想著有沒有重傷大陸神或者殺死的可能,然而想來想去,一點辦法也沒有。
難道真的要送這大陸神一個double kill?
柳函他不服,他不信,這世界上還沒有開掛的穿越者解決不了的事情。
突然,柳函眼前一亮,他想到了,鮫人族的禁術,毀滅。
這段記憶是系統傳送他時就有的,想來這個東西是鮫人族都知道的常識,但並沒有人願意或者有這種想法去實施。
毀滅,顧名思義,就是全滅,以自己的生命換來自己人的安全。
因為是禁術,所以能夠知道禁術施法步驟的人很少,但是恰巧柳函這個身份就接觸過寫了禁術的書籍,而禁術的施法其實很簡單,看過的人一眼就能記住。
剜心。
什麼意思呢,就是自己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活生生的那種。挖出心臟之前念的咒語可以讓人暫時無法死去,直到整個過程結束。
但是這個過程相當痛苦,施法人必須精神集中,不然容易功虧一簣。
而毀滅,自然是那顆尚在跳動的心臟的功勞,融入了法術后,它的毀滅程度可以與核彈相比了,不過不是無差別攻擊,也不是物理攻擊。
柳函全身顫了顫,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因為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