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落傾江湖（二）
第二章抵達封國
不過，他是被救了沒錯，但是還沒有到傷及性命的程度吧……？
「那個，恩人，這個，我那什麼，雖然您是救了我讓我免遭挨打之苦，但是說救命，這就太過了吧……？」
柳函說這話的時候，內心有點驚悚，因為他分明感覺到紅衣男子在他說話的時候身上戾氣越來越重，彷彿剛剛他說了什麼觸碰別人底線的話一樣……
他反覆地思考了一下，剛剛他好像沒有說什麼惹人生氣的話吧？
「那個，恩人，若是不介意的話，讓我請您一頓飯菜感謝您吧，我實在沒有其他可以想報的了。」柳函低下頭略為恭敬地說。
不要說他狗腿，是人看見剛剛紅衣男子的所作所為必定是不敢招惹的，識時務魏駿傑，大丈夫能屈能伸，先狗腿了保命再說。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除非你想現在就去死。」紅衣男子隔著面具陰森森地盯著柳函。
柳函被那眼神盯得後背一陣陣發涼，後背的衣襟被冷汗打濕。
柳函的內心是崩潰的，這人戾氣那麼重，並且控制欲如此之強，不會是傳說中魔教的老大之類的人物吧！
騷年，你真相了一半喲～
柳函看著面前渾身散發戾氣卻依然艷麗得不可方物的男子，心裡嘆了口氣，想他闖蕩過五個世界，什麼事情沒經歷過？不就是認慫嘛，誰不會？
於是乎，柳函慫了：「好吧，恩人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紅衣男子聽見他的話，身上的戾氣漸漸消散，語氣也沒有之前那樣殺意滿滿：「很好。」
這時，周圍的樹叢又有一些嘈雜的聲響，很快，紅衣男子的身邊出現了幾個人。
那幾個人一來到紅衣男子面前就唰的一下整齊快速並且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全部單膝跪地齊聲喊到：「少主。」
柳函看這架勢，一下就明白了之前他的猜測多半是對的，這人大概還真是魔教之類的反派人物，不過是少主不是魔教教主。
然後，柳函就更慫了。
是人都知道魔教的作為是有多血腥殘暴，他覺得如果剛剛他不識時務的話，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遍了。
紅衣男子瞟了一眼柳函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眯了眯眼，隨後對著跪在最前面的一個人問道：「墨蕭，事情如何了？」
被喚為墨蕭的人尊敬地回答：「稟告少主，已經查清楚了。」
紅衣男子點點頭，然後看向柳函，後者感覺對方看向他，不由得一驚，頭埋得更低了。
一塊紅色的衣擺出現在柳函的視野里，低著頭的柳函只能看見對方的膝蓋以下部分，不過隨後他就看見對方的頭部了。
紅衣男子握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頭，像是仔細瞧了瞧，把他的臉左右側了側，然後放開。
因為對方帶著面具，柳函並不能看見他的表情，不過沒有感覺到對方對他還有殺意就是了。
紅衣男子淡淡開口，聲音依然如那絲竹聲一般清冷卻帶著魅惑：「記住，本宮名卿陌言。」
柳函躬身作了個揖：「謹記恩人大名。」
艾瑪，這狗腿樣連自己都不忍直視了。
墨蕭有點疑惑少主和這個小孩子是怎麼認識的，反正他是不會覺得少主有那個善心救人。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柳函，發現這小孩子雖穿著破舊但卻很乾凈整潔，臉上也沒有泥垢污漬，五官端正秀氣，似乎……還有些許武力？
墨蕭又感受了一下，好像是有一絲靈氣圍繞著他，不過顯然沒有經過訓練，靈氣只是在體外盤旋並沒有被吸收……不過為什麼靈氣會圍繞他不會消散？
也許，這就是少主留下他的理由吧。
卿陌言看心腹陷入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咳了兩聲，讓他回神。
聽到咳嗽聲，墨蕭回過神來，看少主看著他，一驚，趕緊說道：「少主，我們的人馬在不遠處，可以準備起程了。」
卿陌言點頭「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然後對柳函說：「跟上。」
柳函已經條件反射，腳剛剛跨出去一步，發現不對，他還有任務要完成來著！
於是他有些方了，不完成任務可能就回不了家，但是看著漸行漸遠的卿陌言又不敢開口叫住他，心臟都要方成塊兒了。
卿陌言感覺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有些不悅地回頭：「你還愣著作甚。」
柳函抬頭看了一眼卿陌言，又低頭，小聲地問了一句：「不知恩人此程是去哪裡，實不相瞞，平民有急事要去封國，兩月之後若是沒去，平民可能因此而遭難。」
實話是絕對不可能說的，只希望這人能夠不要突然精分突然扭斷他的脖子。
卿陌言聞言，看著柳函一時沒有出聲，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們此行正是去往封國。」
柳函聽他這樣說，不由得大大呼出一口氣，艾瑪真是太幸運了，幸好是同路的，柳函猜如果他們不是去封國的話，就算他再怎麼說這人也不會放了他自己走的。
墨蕭倒是覺得很奇特，把這身份不明的人帶在身邊真的沒問題么？不過也不怕這小屁孩能夠翻出什麼大浪就是了。
墨蕭拿出待客之禮，對柳函拱手：「請小先生隨我們來。」
卿陌言說完話之後早已經走遠，留下眾手下站在這裡，墨蕭只有認命的把柳函帶過去。
到了他們的馬車前，柳函看這馬車看上去普普通通，實際上卻透露著不一樣的格調，便知道這馬車定然不菲。
顯然墨蕭認為柳函與他們應當是一起的，所以邀他和自己同騎一匹馬，也沒有多餘的馬給他騎。
柳函當然也知道他身份可不能和卿陌言同等，現在畢竟是古代，階級劃分太過明顯，於是柳函欣然同意了墨蕭的邀請。
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卿陌言突然掀開窗帘，居然說了一句：「柳函，上來。」
不敢反抗的柳函就在眾人們震驚的目光中上了馬車。
墨蕭表示，少主可是出了名的特立獨行，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他的私人空間，而就在剛才，少主居然讓那個小孩子和他同乘馬車？？？
眾人都表示他們很震驚，下巴掉地上了都不自知。
不過他們當然就不明白柳函此時崩潰的內心了，試想你和一個隨時可能扭斷你脖子的人坐一起，光是想想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嗎？！雖然這個人可能長得很好看（但是並看不見）……
柳函坐上車之後，依舊眼觀鼻鼻觀心，而馬車主人正坐在一邊靜靜地翻看著不知名的書。
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不過顯然他很專註，柳函想那專註的表情一定非常好看。
不知不覺就看著卿陌言入了神，等他回神的時候對方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對著他發獃，因為卿陌言早已經把書放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
柳函臉一熱，尷尬地移開視線，裝作看風景的樣子把馬車窗帘掀起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尷尬地把臉側開的時候，卿陌言隱藏在面具下的臉上似乎浮現了一絲笑意。
他們就這樣舟車勞頓了一個月左右，終於到達了封國邊界。
還有十多天的時間，他必須在這個時間以內找到主角，柳函深深地認為前途一片黑暗。
因為……他不知道為什麼，卿陌言就是不讓他離開他的勢力範圍以內，這讓他沒辦法去搜集關於主角的線索。
說到收集線索，他現在也根本無從查起。
不過總得試一試才知道可行不可行。
不過他們在到了封國國界之外的時候，就讓人把馬車趕了回去，只留下了墨蕭、另外幾個手下和柳函跟著卿陌言。
一行人一進封國就引起了一陣騷動，不知道是何種原因，似乎封國百姓看見卿陌言都噤若寒蟬，是因為他的樣貌還是那如同空調一般外放的冷氣？或者說他們都認識卿陌言，並且了解他的身份？
柳函有些不明白，不過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表情，默默跟在幾人後面。
墨蕭帶著他們去了一家客棧，站在門口的小二眼尖地發現了有大生意上門，熱情地迎上來招呼他們。
墨蕭上前一步，對小二吩咐：「一間天字型大小客房，兩間普通客房。稍後把你們店裡的招牌菜都端一份上來。」
說完掏出五兩銀子交給小二，然後給了一些碎銀子塞給小二當小費，特別囑咐一定要把飯菜弄乾凈。
小二收了小費高興得眼睛都笑沒了，對著墨蕭點頭哈腰：「是是是，肯定包客官您滿意！來，這邊請這邊情。」
然後當小二注意到被墨蕭擋住的卿陌言時臉色一下就變了，畏懼中呆著敬重，忙轉身引他們上樓。
天字型大小客房當然是給卿陌言住的，而柳函和墨蕭一個房間，其他兩個人一個房間。
很快，小二就把飯菜端了上來，並且給他們每個房間的人都送了一壺烈酒「百年釀」。
這百年釀是他們這個客棧的招牌酒，價格昂貴，但是口感卻是一等一的好，白白送他們這酒也是卿陌言的緣故。
柳函吃菜倒是吃得盡興，不過當他嘗了一口百年釀之後就不敢再喝了，太辣了，從頭辣到尾，雖然口感醇厚，但卻讓他這個喝二鍋頭都受不了的人不敢下口。
他羨慕地看著墨蕭把那百年釀當成白水一樣往嘴裡倒，面上一點紅都沒有浮現，眼神清明，明顯一點醉意都沒有。
柳函也只能看著，然後默默低頭扒他的飯吃他的菜。
吃完飯之後，柳函想了想，他覺得墨蕭應該會知道一些封國的情況，於是他蹭到閉目養神的墨蕭的旁邊。
「那個，墨大哥，我能不能向你打聽一個地方？」柳函小心翼翼地邊問邊注意著墨蕭的表情。
墨蕭聽見他的問話，睜開眼，探究地看著柳函：「你打聽這個作甚？」
「額，因為我要找個人，我第一次來封國，不清楚這裡的地理，我想墨大哥應該會知道，所以想來問一問。」至於是找什麼人，到時候就說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就好。
「是么。你問吧。」墨蕭不置可否。
「我就是想問問，在封國，什麼地方比較混亂，適合隱姓埋名的那種。」
墨蕭輕輕皺了一下眉，柳函沒注意：「難不成你要找的人犯了什麼罪？」
柳函猛搖頭：「不不不，不是，因為什麼我不能說，墨大哥只要告訴我封國哪裡有這種地方就好。」
墨蕭瞟了一眼柳函，淡淡地說：「封國最混亂的地方，當然是花街了。」
沒錯，被祥水洗禮后的封國，經濟發展可媲美錦國，自然，娛樂的東西變多了，那麼腐敗貪污什麼的也漸漸多了起來。
像是花街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不僅適合人們抒發慾念，也適合一些有背景的人在這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還有，就是這裡是最佳的隱匿地點。
這裡過於混亂，朝廷對這種地方永遠是睜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造反，貪污什麼的不要太招搖，一般不會被發現。
柳函點了點頭，問道：「那這花街具體在哪個位置？」
「就離這裡不遠，坐馬車過去只用小半個時辰。」
柳函道過謝之後，坐到自己床邊思索著要怎麼去花街收集線索，雖然毫無頭緒，不過去看看總是好的，萬一逛著逛著系統檢測到主角了，那就更省事了。
就這樣，一個晚上在柳函的思索中過去了，一大清早柳函就醒了，起來穿好衣服，準備下樓去吃早飯。
話說他這一身破破爛爛的樣子，昨天沒有被攔在外面也是因為他跟著卿陌言，若是沒有他，柳函想必是進不來那道門檻的。
令他驚訝的是，樓下人不多，所以一眼就看見了一樓中央一身紅衣的卿陌言，相當之顯眼，而他周圍幾個桌子都是空蕩蕩的，一個敢坐過來的人都沒有。
柳函現在最後一級樓梯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外圍的桌子多多少少都有人，如果要坐，他就是唯一一個離卿陌言最近的人……
這時候小二掛著招牌笑走過來，問道：「客官想吃點什麼？本店有獨家秘方製作的鮮蝦粥、現磨豆漿、醬肉小籠包等等，任君選擇。」
柳函聽到這些眼睛在發亮，作為一個半吃貨，有錢的時候就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
於是把小二念出的菜點了幾樣自己喜歡的，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認為離卿陌言比較遠的座位上坐下。
不過卿陌言偏不任他願，點名指姓：「柳函，過來。」
柳函屁股剛剛挨上椅子還沒進行熱傳遞，就被呼喚了，他的內心其實是拒絕過去的。
不過我們知道，他很慫，所以他頓了一下身子，就移開步伐向卿陌言那桌走過去。
不過他還是想試著最後掙扎一下：「恩人，您的身份和平民不同，平民和您坐一桌恐怕不合禮數。」
卿陌言的聲音隔著面具有些模糊，不過依然擋不住他冷冷的聲音：「我說坐下。」
「刷——」柳函二話沒說，身體條件反射地拉開椅子就坐下了，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卿陌言滿意了，接著慢悠悠地吃著早餐。
說來著面具也是挺奇特的，不知道是被鑲嵌了什麼機關，本來這個面具遮住了整張臉，現在卻只遮住了一半，露出了刀削般的下巴和猶如剛剛飲過鮮血的紅唇，因為喝了稀粥而變得富有光澤。
柳函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他從來沒見過有人的嘴唇真的可以不用塗口紅就紅成這樣的……
這個人簡直刷新了他十九年以來的審美觀和世界觀！
由於這人太過於閃瞎眼的美，柳函把頭埋得低低的，都快把頭塞進那小小的粥碗里了。
卿陌言看著柳函傻缺的行為無聲地笑了，紅唇微微翹起，勾出一個迷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