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火

  老和尚笑完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舉動了。


  「這地方好似修羅場。」老和尚說道。


  我看了這場面一眼，你還別說這老頭形容的還真沒毛病。


  「這些都是我做的那嗎？」我說。


  老和尚看了我一眼。


  「那施主認為是誰做的？」老和尚說。


  我愣了愣，這老和尚還真不會說話，說的真的直白。雖然我也不是許做不許說的人，可這一切發生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的心裡還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


  「好了。這地方看著都有些煩躁。燒了吧。之前還能落個乾乾淨淨。」我說道。


  「也好。」老和尚看了我一眼。


  也不知道這盧大人是真有錢還是假有錢。這地方有許多東西都是木質結構，往這裡點一把火可能很快就能燒個乾乾淨淨。


  我到了廚房，點燃了一個火把。


  這裡也沒有汽油之類的東西，我用這火把點燃了一切能點燃的東西。以前的時候雖然也玩過火，但是也沒有燒過別人的屋子呀。


  火勢很快就大了起來。


  我和老和尚早就出城了，此時正站在城外的山頭上。雖然僅僅是燒了一個宅邸但是這火光卻是格外的明亮。


  「你說那些人該不該殺。」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從老和尚這裡找到答案。


  「該。」老和尚雖然雙手合十，但是回答的卻是很乾脆。


  我有些詫異。


  「我沒想到你回答的這麼乾脆。」我說道。


  老和尚笑了笑，「雖然我身處空門，但我也不是什麼迂腐的人。佛祖可以割肉喂鷹，但我自問做不到這一點。」老和尚說。


  這時候我不禁對老和尚刮目相看起來。


  「對了，我想問問清楚。在盧大人口中所說的蠻夷是什麼？」我問。


  因為蠻夷的定義在這裡似乎和我平日里知道的東西不太一樣，所以我在這個時候才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異族。」老和尚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我眉頭一皺。


  「那這裡打仗的事情是不是也跟這些異族有關？」我問。


  老和尚轉過了頭。


  「並不全是，與中原各國的連年征戰關係最大。這些蠻夷也不過是跳樑小丑，出來撿便宜的。」老和尚說。


  「剛才的時候我聽到那個什麼盧大人說那些蠻夷好像要攻過來。這些蠻夷的戰鬥力肯定不弱，光看著城樓的士兵我就覺得肯定守不住。但城中的百姓該怎麼辦？」我在這個時候倒是變得有些嚴肅。


  「此時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嗎？」老和尚說。


  我一愣。


  「為什麼我覺得我跟你相比我才像一個出家人？」我問。


  「哈哈哈，這就是我與施主不同的地方了。你覺得這城中的百姓值得救，可我卻覺得這城中的百姓不值得救。」老和尚說。


  這時候在山坡上刮過了一道風，這風吹動了我的頭髮。


  「為什麼不值得救？」我皺著眉頭問。


  「城中的百姓太多了。」老和尚說。


  「多？能救一個是一個。我不相信這城破之後那些蠻夷能夠表現出多大的仁慈來。」我說。


  「但你能救多少？你每救出一個活著的人時，對那些已經死掉的人說都是莫大的不公平。」老和尚說。


  我氣得笑了起來。


  「你這老和尚說話也太不動聽了。我救出來的人都是有家庭有朋友的。這世道雖然很亂，但這是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談論的東西。」我說。


  「施主，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人和野獸的區別在哪裡？」老和尚說。


  「區別？自然就是人有思想，野獸沒有思想罷了。」我說。


  「非也。」老和尚說。


  「這問題有一堆答案。那你覺得最大的區別在哪裡？」我問。


  「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有尊嚴，而野獸沒有。」老和尚說。


  「也行，可是活著不就是最大的尊嚴嗎？」我問。


  「施主光是覺得這些人不應該待在城裡，可是這些人出來之後呢？他們又將何去何從？城是他們最大的依仗，如果城破了，那他們就再也沒有棲身之所。流落在在外面只有被那些蠻夷抓走的可能，最後像野獸一樣被關起來。最後的結局，就是變成兩腳羊。施主！這些東西，你考慮過了嗎？」老和尚問。


  「那如果想要救出這些人是不是得把那些蠻夷消滅乾淨才可以？」我問。


  老和尚搖了搖頭，「我方才已經談過了，真正的禍端是中原各國的混戰。」老和尚說。


  「大師，這些問題可能太深奧了。我不願意去了解，如果我們有能力而不去救這些城中的百姓，那我們跟那些屠夫有什麼區別？」我問。


  老和尚笑了笑，「屠夫？難道施主不是嗎？剛才的那些修羅場似乎就是施主做出來的。」老和尚說。


  我一愣，「可你不也說了，那些人是該殺的人。」我說。


  「這兩者並不矛盾。畢竟，殺他們的人是你啊，施主。」老和尚說。


  我皺了皺眉頭。


  「行了，不想跟你談這些問題了。你要是不去，那我去。」我說。


  我可不是意氣用事。這個時候我才從城裡出來沒多久，但這時候我選擇回去。


  「施主，且慢。」老和尚說道。


  我扭過了頭，「你要是想跟我一塊去的話也可以。至少現在你後悔的話來得及。」我說。


  「不，施主。我想問你，你要怎麼救？救出來的人太少的話意義不大，救出來太多的話目標又太大。施主心中是否已經有了打算。」老和尚問。


  「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儘力而為就好了。」我說。


  「你確定？」老和尚問我。


  「確定。」我咬了咬嘴唇。


  「可是，這裡僅僅是書中的世界。你想好了嗎？」老和尚突然說道。


  「書中的世界？」我好像從老和尚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端疑。


  這老和尚為何知道這一點。


  「你已經度過了書中世界，又為何非要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老和尚問。


  「我度過了書中世界？什麼意思？」我越聽越不對勁。


  這老和尚一笑。


  隨後他整個人的模樣都改變了。


  我一看這人不是婉憐還能有誰？


  「師叔？」我一愣。我知道婉憐在外面看著我。


  但是我卻不知道婉憐能進來。


  「是我。」婉憐說道。


  「為什麼師叔說我度過了書中的世界？」我問。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問的。」婉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