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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阮家兄弟

  「啪!」南越之王阮嬰齊狠狠拍著桌子,「可惡!」他狂吼了一聲,似乎還不解氣,對著天空又是一聲長嘯,「可惡的何諾,這個兔崽子,壞了我的好事!」


  越軍營帳之中的其他人都已經退出,一方面是因為越王的號令,另一方面,他們感受到了越王這次怒火之大,經年也難有一次。


  大帳之中,還剩下一人,他的面龐也有些扭曲,甚至有些咬牙切齒,似乎還仍然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這次南越軍北伐,一路上勢如破竹,攻破了晉陽王朝難以生存的南部屏障烽火十三堡,擊潰了晉陽四公子之一的靖威侯,幾乎全殲了「天下精兵,無出風雲」的風雲騎,可謂是勢如破竹。


  眼看南越百年來的北伐夢,就要在他們兩兄弟手中完成了,這一路上,他們可謂是志得意滿。


  可是隨著何諾的出現,一路上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損並折將,本來他們寄寓厚望的河陽城,也被何諾奪了去,這樣一來,南越的處境就十分尷尬,孤軍深入,四周都是晉陽的土地,兵源補充是問題,糧草是更大的問題,如果不南返,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沒,他們這次北伐,幾乎帶上了南越傾國的精銳,如果他們這支部隊覆滅,南越甚至有亡國之危,這樣的話,阮家兄弟即使以死謝罪,也無顏見阮家列祖列宗。


  可是如果他們現在就揮師南返,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他們明白,晉陽王朝國土之大,人才之眾,物資之豐富,十倍於南越,他們這一次之所以能取得這麼大的戰績,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兩兄弟齊心協力,謀略得當,手底下將士用命;另一方面,北伐之夢,是南越人百年之夢,無時無刻都在準備,這一次他們出擊極其迅速,打了晉陽一個措手不及,導致晉陽王朝各派觀望,以至於延誤了戰機,下一次要遇到這樣的機會,幾乎是不可能。


  一句話,留,則可能全軍覆沒;走,則可能悔恨終身。


  所以,一向沉穩,喜怒不形於色的兩兄弟,此刻才會如此惱火。


  高昌侯阮建德握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才說道:「大哥,你說該怎麼辦?我聽你的!」


  越王阮嬰齊此刻仍然在氣頭上:「怎麼辦?怎麼辦?我越人百年之夢,眼看就要毀於一旦!」


  高昌侯嘆息了一聲:「時也,命也。」


  「不!」此刻這個仍然處於憤怒之中的越王大喊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大哥的意思是?」高昌侯停頓了一會兒,輕聲道,「剛經過點驗,我們目前還剩下十萬人。經過多方籌措,我們的糧草還夠用三天。」


  「三天?」越王的聲音中有一股冰冷,寒意讓整個大帳之中的溫度,都低了好幾度。


  高昌侯按了按胸口,似乎想讓自己從剛才的那種憤怒中抽離出來,他知道王兄這時候已經被憤怒沖得失去了理智,他明白自己不能再慌亂了。


  高昌侯已極其平穩的語氣說道:「按照正常標準供應,目前的糧草還能用三天,但是如果減少供應,按照最低標準的話,最多能夠支撐十天。」高昌侯頓了頓,提醒道,「但這已經是極限了。」


  「三天,十天?」越王此刻的心中百感交集,想到當初打破靖威侯,佔領天策堡的勢如破竹,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但是戰場之上,情勢變化之大令人唏噓。他沒想到如今到了這樣地步,低頭看著腳下。


  高昌侯繼續說道:「王兄,戰場之上,勝敗本就是兵家常事,何況我軍主力仍在,十萬大軍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視的存在。只要時機得當,我們完全有機會東山再起,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越王聲音很快:「你說吧。」


  高昌侯略有猶豫,然後以極其快速的語氣道:「王兄有些失態了,先父在時,就教育我們,放得下,才能拿得起。我們是經歷了很大的失敗,但並不是滅頂之災,只要我們後期謀略得當,完全挽救得過來,實在不應該沉浸在失敗后的憤怒之中。」


  高昌侯這番話說出來后,房間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寂,以至於讓高昌侯有些懷疑,剛才自己的那番話,阮建德是否聽了進去。


  但高昌侯沒有繼續說什麼,他明白目前微妙的情形,雖然他們是親兄弟,但與此同時,他們也是君臣,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很明白,特別是在關鍵時刻,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說什麼,甚至比不說,更有效。


  果然,房中的蠟燭都要燒到鏡頭了,阮建德輕聲呢喃,「父親.……」兩行清淚從眼角流過。


  看到這場景,高昌侯也想起了他們逝去的父親,想到了南越的百年恥辱,他覺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衝上去抱著自己的哥哥,兩人嚎啕大哭。


  原本皎潔的月光也漸漸划入了烏雲之中,天地都漸漸暗了下來。只有曾經兩個堅強男人的哭聲,在這個封閉的空間中,持續不斷。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替對方拭去了眼淚。阮嬰齊沒等弟弟開口,說道:「弟弟無須多說了,我已經清醒過來了,我曾經以為,我們兩兄弟天下無雙,似乎遠勝過父親,可經過這一事,我也漸漸明白,父親說『放得下,才能拿得起』,了事之深,實在值得我們學習,何況父親培育出了我們兩兄弟,繼承南越基業,而我們的後代呢?成器的又有幾人?」


  想起了棘手的繼位人問題,高昌侯覺得十分複雜,頭都有些痛,但他知道眼下局勢危急,繼位人問題,似乎還可以稍緩,如何度過當前危局,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恢復了理智的越王閉目思索一番,再次展現出一代雄主的果決與堅毅,道:「弟弟,多謝你的提醒,剛才的失態,可能是因為我對勝利太過渴望與執念。過猶不及,現在我們來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吧。」


  一向足智多謀的高昌侯似乎早已將謀略想好,「我有一個主意,可能會十分兇險。但首先,我想請王兄定一個大方向,我們下一步,是走,還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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