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失控
前三場就在何諾焦急的等待中流逝…
何諾還是第一次在這麼眾人矚目的情況下拋頭露面,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不過他還是從周圍人的歡呼中,隱隱聽出了前三場的勝者,第一場是瀾國在朝廷的質子陌上初獲勝,第二場是武德衛副都尉趙陌的大兒子,也就是那趙睿的哥哥趙銘釗獲勝,第三場則是滄國在朝廷的質子嬴凌月獲勝。
何諾心中稍稍想了想:「這些世子被質押在朝廷,可畢竟還是有著一國的資源作後盾,實力不容小覷。」
隨著第三場的結束,出現了短暫的安靜。何諾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輪到自己上場了。
榮英倒是先一步跳上了擂台,雙手一抬,歡呼聲響起,他畢竟是飛鷹衛統領榮慶的養子,一般人都會給他些面子,尤其是那些戍守的飛鷹衛,更是扯著嗓子加油鼓勁。
輪到何諾上場時,倒是沒有那麼大的動靜,何諾向周圍望了望,發現他的三個朋友,孟若、孟嘯塵和慕雁兮倒是緊緊圍著擂台,使勁伸長了脖子朝他揮手致意,特別是孟若,都幾乎貼到擂台上了。
何諾嘿嘿一笑,心裡暖暖的。
何諾慢慢走上了擂台,用餘光瞟向了主座台,父親的身影隱沒在那些官員叢中,有些瞧不清楚。
主座台上榮慶望著擂台上的養子,他已經這麼俯瞰過無數次了,當初的那股興奮勁漸漸消散了,如今自己人老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回想起自己還是孩子時進宮,當個小太監,一句話也不敢說錯,一步路也不敢走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熬了幾十年才出頭,如今自己可以和帝國里最有權勢的人並列了,可他卻仍舊覺得不知足,他總覺得背後有人在笑他,笑他為了得到這些,把自己的命根子都賣了。
他看著這個養子,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十幾年下來,早已成了他生命的另一種延續,今天這樣的日子,他已經等很久了。
榮英朝著養父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等這一刻,也已經很久了。
小時候,榮英最恨別人在背後指著他說,「看,這是太監的兒子…」
為了這事,他不斷地與人打架,他從小就要學會兇惡,養父告訴他,只有惡起來了,才不會受人欺負,那些惡人,其實心裡都是有恐懼的。他才不信什麼情義廉恥,那都是書上騙人的,只有權勢,才是實實在在的。
榮英想起了昨晚養父和他的那段對話,默默拽緊了拳頭,心想,「我一定要進千然地宮。」
何諾當然不清楚這對太監父子心中所想,只不過尚不清楚他們是什麼路數,還沒有貿然進攻,只覺得榮英的眼神,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但何諾用餘光瞄向了慕雁兮,想起了那天榮英對她的輕薄,心中一股火氣就上來了,催動「霸魂刀法」,展開了進攻。
榮英手握兩柄大斧,在重量上毫不吃虧,心中一盤算,準備左斧橫削過去擋住何諾的進攻,右斧展開進攻。
這段時間以來,他受到了飛鷹衛幾位高手的閉關培訓,一套七星望月斧已經掌握得十有八九,因此他很有信心。
可沒想到的是,他的左斧剛一接觸何諾的長刀,就感到了十分吃力,一陣酸痛順著虎口蔓延到全身,右手一時發不出力來,急忙幾個跳躍,躲開了何諾的進攻。
但何諾這時抓住了時機,腳下絲毫沒有鬆懈,開始了一波連環進攻。
榮英步步倒退,背後冷汗直冒,他明明還有很多精妙的刀法沒有施展出來,而此刻全身都似乎被束縛住了,什麼都施展不開,心中感到一陣奇怪,「這到底是什麼刀法?」
主座台上那些年輕人倒是沒有看出什麼來,倒是帝國的左右相交匯了一下目光,更從對方的目光中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魏政勛心中暗想,「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路?」
慕百川卻是有更多的頭緒沒有解開,心中嘀咕,「難道還有其他的勢力在暗中幫諾兒?」臉上卻依然平靜。
此刻兒子佔據上風,但何瑾揚臉上看不到絲毫的高興,緊緊握著拳頭,心中一片起伏,他在尋找魯傳霖,卻沒有搜尋到他的身影。
這邊在何諾的連環刀法下,榮英已經退到了擂台的一角,再無退路。
榮英一直跋扈,何曾受到過這樣的欺負?當即一咬牙,使出了那套七星望月斧的最後一式——霸王劈山,這一著他還沒有練熟,原本打算通過前幾輪的熟練,到最後當做壓箱底的絕招使出來的,可現實卻逼得他不得不提早發力。
何諾的霸魂刀法第一式本就是至剛至猛,缺陷則是對體力的消耗很大,連番攻擊下何諾已經稍顯疲態,因此兩者相碰,砰的一聲,竟然勉強戰了個旗鼓相當。
何諾見這輪攻擊無法取勝,體力又消耗很大,只得退後幾步,略作修整,榮英剛才這一招也消耗很大,急忙抓住這點空隙大口喘息。
何諾心中盤算,已經有了計議,當即一個跳步,手中刀法以一個奇妙的弧度旋轉,這正是霸魂刀法第二層——影之魂。
一時間,何諾的長刀外居然出現了一層刀芒!
看到這架勢,榮英還沒有反應過來,榮慶卻是大驚失色,大喊道:「英兒,快退後!」
榮英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舉起雙斧擋在胸口,可何諾的長刀劈來,直接震開了榮英的斧頭,接著又是一**風雨般的進攻。
榮英不明白何諾為何如此不依不饒,即使他同何諾有些矛盾,可是平日里他欺負的人多了去,礙於他們榮家的威勢,大部分人敢怒不敢言,像眼前這人這樣執念的,倒真是少見。
榮英真不知該怎麼辦,這是榮慶居然直接站起來喊道,「英兒,快跳下去!」
跳下擂台等於算是認輸,但此刻這種危險下,榮英再也無瑕思考,當即縱身一躍,跌下擂台,摔了個狗吃屎,狼狽不堪。
往日里榮英經常仗著養父的權勢欺負人,此刻受到了這樣的報應,很多人雖然不敢大聲拍手稱快,但還是在心裡暗叫一個爽字,畢竟,不管什麼理由,仗勢欺人,總讓人感到厭煩。
榮英臉色蒼白,狠狠回頭瞪了何諾一眼,他從小到大,還沒有受到如此欺辱過。
而榮慶在徵得何慕寒點頭同意下,一遛小跑,親身上前扶起榮英,小聲在榮英耳邊嘀咕了幾句,這時榮英的臉色才稍稍轉緩。
榮英礙著面子,沖著何諾輕聲嘀咕了一句,想挽回臉面,這才離開。
何諾聽出了那句,「我在千然地宮裡會讓你好受的…」
何諾心中感到疑惑,「他不是已經敗了嗎?還有機會去千然地宮?」
不過,一個更大的困惑讓何諾從心底感到害怕,他發現自己剛才似乎是失控了,雖然想要好好打一頓榮英,為慕雁兮出氣,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但絕對沒有想過去殺榮英。
「這到底是為什麼」,何諾心中想著,慢慢走下了擂台,其他人的比賽還得繼續,何諾看到慕雁兮向他笑了笑,知道她以為自己這麼拼是為了給她出氣,何諾只得努力笑了笑,他那種身體失控的話,可不敢對慕雁兮講。
何諾轉頭看向了父親,心裡一個咯噔,他發現自己的父親臉色發黑,就好像剛才落敗的是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