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夜深了
等回到神社已經是深夜了,母上大人和妹妹早已安睡,整個神社沒有一點燈火。空曠,寂靜。夜晚之中,神像,石台,顯得神秘而又壓抑。
我走到供奉先祖的地方,叩拜了歷代家主之後,又回到了藏書閣,破魔法,儀式,符咒,我瘋狂地查詢著相關資料。然而,很多是我幼時見過的,學過的。一點作用都起不到的,我認為的封建迷信。
「怎麼,怎麼會這樣?」我手捧著書,在顫抖著。
等等,我想起趙重君在教導我法術時,我因為無論如何也學不會向他請教時,他曾經說過的話。
「世界自明時,開始逐步步入末法,許多法術都無用了,淪為形式。」
也就是說,這些法術在以前是有用的,但是在末法時代已經淪為形式,變成毫無作用的虛假了?!
我放下書本,煩躁的用手按住頭顱,法術沒有作用,難道讓我妹妹這個巫女去退治霧天狗嗎?想到我妹妹星儀衿悠,我突然想起來,家裡代代傳承的,號稱降魔,納吉,凈靈等,具有種種神奇力量的,歷代只在家主手中傳承的——十二月斬嵐。
據說那把刀,是先祖星儀十二月討伐玉藻前時所用的,曾經一刀斬斷山巒,是以,稱為十二月斬嵐。
「如果是那把刀的話,應該能夠起作用吧。」想著家裡供奉的,不起眼的滿是銹跡的斷箭,都具有著非凡的能力。我想著,那被歷代家主傳承,完好無損的保存著的十二月斬嵐,應該有著更強大的力量吧。
想到這裡,我立即站起身,激動的向神社大殿走去,因為通常,除了儀式,十二月斬嵐都供奉在大殿上。這把刀除了家主,任何人都不能觸碰,即使是妹妹,已經成為巫女的妹妹,在我的印象也從沒有接觸過這把刀。
「我把這把刀拿走的話,母上會不會生氣?」我這樣想著,腳步,不禁有些遲鈍。
母上是很溫柔的人,但是,在涉及神社上的事情,總是那樣的嚴厲。我年幼好奇時,曾經觸碰過十二月斬嵐,被母上發現后,就著實的挨了一頓打,或許就是因為這,留下的陰影。導致我對於傳統禮儀的十分抵觸。
「只是,拿了這刀,可以救更多的人吧。」我這樣想著。「再說,身為星儀主家的長子,遇到這種危險,當然義不容辭啊。」
我堅定了我的想法,走向了大殿。
這處大殿,是整個神社佔地面積最大,也是最中間的殿堂,然而出奇的是,卻並沒有供奉任何神像,反而整個大殿空空蕩蕩的,只有大殿中央位置供奉著十二月斬嵐。
實際上,整個大殿空空蕩蕩,這種說法也是不合適的,大殿被繁瑣的花紋覆蓋,地面上,柱樑上,門窗上,因為這花紋的神秘優美和連貫,在整個神社現代化進程中,這座大殿連電燈都沒有安裝,因為不願意破壞任何一處。
按照神社的規矩,每日清晨6時,便要打開大殿正門,每天傍晚6時,就要封閉大殿正門,日日如此,年年如此,代代如此。
追溯上去,似乎是修建這座大殿,便留下來的規矩,換而言之,如果以前並未出現過,似我這樣的不守規矩的人,那麼這座大殿的門,近千年來,在夜間,應該從未開啟過。
而現在,我的手,正放在大門上。大門很是寬大,硃紅色,深邃,上面滿是金色的條紋。應當是後來修補的吧,千年來不可能連一點顏色都不掉的。
雖然心中有了決定,但是在這莊嚴的門前,我還是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只是想著霧天狗逃脫後會發生的事,我堅定了眼神,運起勁力,推開了這的大門。
然而出乎意料的重,我用力上去,門近絲紋未動!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這扇大門,在妹妹擔任巫女后,每天清晨都是由妹妹開啟,我也曾見過妹妹開關這門,也未見到有多麼費力,雖說妹妹的武力值在我之上,但這不代表妹妹的體能也是我的數倍以上,我儘力推著門都紋絲不動,妹妹又怎可能舉重若輕?!
我向後退卻半步,弓腿,扎馬步立地生根,我用盡全身的可能,用盡全身的力氣,以我十幾年來八極拳的造詣,向門推去,雖說是推,但實際上我用的卻是八極拳朝天炮的手法,名推實打!
「彭」一聲暗響,畢竟是木門,並未傳出清脆的響聲,悶響聲並不大,應該不至於驚動母上和妹妹。
在我的八極拳朝天炮下,木門終於有了反應,略微移動,向兩側開去,有了大概兩根手指的距離。我迅速弓步向前,雙掌使力,然而,木門依然難以移動,一時間竟和我僵在了這裡。
我後續無力,這種狀態之下也無法繼續砸門。又僵持一段時間,我只好緩緩鬆開手,而木門也隨著我手的移開,緩緩的合攏,最終又回到了原來嚴絲合縫的狀態。
「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我不可思議。事到如今,難道連一個門都在為難我嗎?我想不明白。但這事我也並不是沒有辦法。
我點燃了那張代表火,點燃之後,侵略如火,也就是會使我的力量增強的符紙,話說為了便於點燃這三張符紙,我還隨身攜帶了一個打火機。這東西可千萬不能讓我妹妹看見,否則到時候少不了一頓暴打。
她才不會聽我解釋,肯定會理所當然的認為我偷偷抽煙。到那時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符紙燃燒著,一點一點紅色的靈光浮現,開始圍繞著我旋轉,包裹著我,隨著靈光的增多,我也能清晰地感覺到我的力氣越來越大。
於是,我再次用力,推向了那扇門。
門,緩緩的開了。但絕不輕鬆,我整個人都以傾斜的姿態,用力推著門,開口越來越大,我的手也越撐越開。終於,開口位置已經能容下一個人時,我看準時機,猛地收回了雙手,向前一躥,在大門合攏前進入了大殿。
前方一片黑暗,後方門在緩緩的合攏,我的眼睛也在開始適應著黑暗,瞳孔越擴越大,眼前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楚。
終於,門完全地關上了,我也能在黑暗中隱約的看到,正前方的石台。索性大殿內並無其它雜物,於是我向石台走去,雖說現在可謂伸手不見五指,完全看不見腳的落點,但是以我的平衡能力,倒也沒出現一腳深一腳淺,以至於摔跤的悲慘現象。
我走到了十二月斬嵐的附近,完全看不見詳細的樣子,只能看見輪廓,在這已經足夠了,我只是來拿刀的,我伸出手去,握住了刀,抬起。
出去的路遠比我想象中的輕鬆,我以為還要在大門上消磨一陣,雖說符紙的效果還未失效,但從內向里拉門,手中還多了一把刀,難度肯定要遠大於從外面進來。
但是,我用力一拉,門卻唰的一下向內張開,使我的力用在空處,險些摔倒。
「這可真是奇怪。」看著門,我無所適從。這可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呀,我瞬間覺得眼前的神社如此陌生,哪怕我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閉著眼睛也不會迷路,但是這裡的未知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我暫且將這疑惑,看向了手中的刀。十二月斬嵐的樣式與唐刀十分相像,當然,也有可能就是唐刀,畢竟先祖星儀十二月曾經隨遣唐使隊伍前往大唐,這把刀很有可能就是在大唐打造的,年代上也完全對的上。
只不過這件事並沒有斷論。畢竟涉及到先祖,分家的人更願意相信這把劍乃是天地所綬,以彰顯星儀姓氏的神聖,來強化他們淺薄的自信心。
所以我一直很討厭分家的人,完全不在乎主家的威嚴,一直都存在有錢的分家,妄圖將供奉的遺物,帶回自己家**奉,或者想要當作傳承之物傳下去。
對此,我的心中滿是嘲諷。一面與主家割裂,保持獨立,追求現代化,自由。一面又瘋狂地尋求著文化傳承,姓氏血緣的證明。
真是開明與守舊,科學與封建,完全矛盾對立的兩個事物,出現在一起,真讓人感到可笑。
借著月光,可以清晰的看見十二月斬嵐被一層布包裹著,布很薄,白色的,應該是防止灰塵用。
掀開白布,就可以看見十二月斬嵐的真面目了,說實話,除了年幼時曾經觸摸過,到現在我還真的沒有仔細打量過這把刀。
如今,細細看來。倒也頗有幾分威儀,刀身沒有一絲銹跡,在月光下還微微泛著光。刀柄處刻著雪月這兩個字,是唐時的中文,讓刀又帶有一絲歷史,文化感。
若不是清楚它的底細,就這麼看上去,真的很像是製作出來不久的新刀。
此時,將刀又用白布包裹好,我四處打量的神社,一片寂靜,燈火未明。於是我躬身向著神社拜了兩百。向下山的小道走去。
——————視角轉移大法——————
醫院裡,稻禾琦正利用他的電腦信息技術瘋狂的侵入網路,現在。整個若葉區,此起彼伏的警笛聲不斷,根據稻禾琦收集到的信息,已經陸陸續續出現七人死亡事件。而且根據從警察署內部網路得到的信息,都是不可能犯罪。排除巧合,應當是霧天狗所為。
已是深夜,稻禾琦在醫院關閉后,就等在醫院的大廳里,借著醫院的無線網路,在電腦上忙碌著。
聽著窗外的警笛聲,今夜,無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