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腹黑75章:你想拜徐先生為師嗎?
還剩必修的兩門,蘇綿綿略過女紅,反而選擇了騎射和廚藝,至於選修的,她將琴棋都打上小勾,還有歌舞與詩詞。
她其實不想學這些,但殿下下了死命令。她不得不選上。
曲染選完課程,她偏頭一看蘇綿綿,見她竟然要學騎射,頓吃了一驚:「綿綿,你學騎射作甚?」
蘇綿綿心頭還惦記著殿下送給她的那張小金弓,且她還打著主意,要是真很難學。回頭就讓殿下給她開小灶。
「鍛煉身體啊。」蘇綿綿回答的天真無邪。
曲染真是不曉得說什麼才好:「你看哪天姑娘在學這個,要是旁的姑娘笑話怎麼辦?」
蘇綿綿眨了眨大眼睛:「誰笑話我,我身體鍛煉結實了,一腳踹一個!」
曲染頓啞口無言!
司馬清將所有的選好的課程收上去之後,她又在屋子正中央牆壁上貼了張偌大的女院先生上課的時間表。
「自行記下必修的上課時辰表,按著時辰去尋先生,莫要遲到。」
說完這話,司馬清抱著一疊選好的課程悠悠然就走了。
蘇綿綿跟著起身跳過去看,她擔心自己記不住,乾脆摸炭條刷刷抄了一份。
隨後她一看時辰表,下午的第一堂課,正是丹青聖手的徐先生的回話課,曲染也是選了這門必修。
兩人便商量著在女院逛一會熟悉熟悉環境,等用完午膳,就早早去徐先生那邊。
卻說徐先生收到今年新入院,且選了她繪畫課作為主修的學生名冊,她看見蘇綿綿的名字就愣了愣。
白問安自被九皇子帶走,十來日都杳無音信,當堂辱罵皇族那樣的事,即便她想給他求一絲情,都是不可能的。
況,蘇綿綿那一手畫技。本就十分出眾,她還有過想將這小姑娘收為關門弟子的心思,如今經由白問安那麼一鬧,她反而不好再厚著老臉開口了。
午後的第一堂課,徐先生的君子閣內,泱泱坐了好些姑娘。
徐先生端坐先生條案后,她微微睜眼,就見著軟糯的小姑娘蘇綿綿。實在她太過特殊,旁人小桌上準備的都是毫筆,獨獨她捏著根炭條。
徐先生幽幽開口:「畫之一道,即為美,何為美,山嶽江河是為美,三月春日是為美,貌俊秀妍也是美,便是面臟如乞,也是可為美的,端看如何去發現……」
蘇綿綿聽的津津有味,這種系統的美學,她兩輩子都沒學過,這會徐先生講來,她深以為然。且往日里不太懂的地方,這會猶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但等輪到徐先生讓眾人隨意描一副水墨畫先看看,蘇綿綿就尷尬了。
她捏著炭條,不知道該不該畫,畢竟先生要求的可是水墨畫來著。
徐先生似乎特別關注蘇綿綿,她見她小臉皺著,很是苦惱的模樣。
徐先生從每個學生面前挨過看過去。終於到蘇綿綿面前,見她遲遲未落筆,便輕聲道:「為何不畫?」
蘇綿綿抿了抿唇,老實回道:「不敢欺瞞先生,我不會用毫筆作畫,只會用炭條。」
她這話一落。就有姑娘嘲諷輕笑。
徐先生看了圈,目光又落回蘇綿綿身上,和藹的道:「無礙,只有你畫了,先生才曉得你是何種水平,往後該如何教導。」
蘇綿綿點頭,不過她還是醜話先說出去:「那個先生,九殿下和六殿下曾經也指點過我的水墨畫,但他們都說我朽木不可雕,所以先生一會看了學生水墨畫,還望莫生氣。」
徐先生應了聲,這樣知禮還懂事的學生,就沒有人不喜歡,是以那熄了收徒的心思又蠢蠢欲動起來。
蘇綿綿放心了。她動作麻利的研墨拿筆,還是決定畫稍微擅長一點的蘭花,雖然她習慣了炭條,再用毫筆總覺得很彆扭,但好在這次畫的蘭花比從前好上一些。
但她以為的好,再看到徐先生的表情時,她小臉就垮了。
徐先生其實無甚表情,但那愣神的目光叫蘇綿綿羞愧難當。
好在徐先生反應快,她問蘇綿綿:「一會下學,你過來我這邊一趟。」
蘇綿綿點頭,曲染還跑來安慰她。
后一堂課是選修的手談,蘇綿綿上的心不在焉,她本來對手談就沒啥興趣,不過還是打起精神,將手談先生教的東西一應死記硬背住。
以她從前高考過來人的經驗,暫時不懂的都先記著,總有一天忽然就會明白的。
等到下學,蘇綿綿跟曲染道別,又讓黃娥拿著她提匣去外面跟馬夫說一聲,先等她一會,跟著她心有忐忑的去找徐先生。
徐先生還在君子閣里,她面前擺的正是蘇綿綿那副塗抹的髒兮兮的水墨蘭花。
她見蘇綿綿便招手道:「進來坐吧。」
蘇綿綿規矩地坐先生面前。她捏了捏裙裾低頭道:「先生,我知道我水墨畫畫的不好,您想罵就罵吧。」
徐先生含笑看著她:「你也知道自己的水墨畫不好?」
蘇綿綿點頭:「殿下常說我。」
徐先生頓了頓,忽然開口提議道:「上次考試白問安撕你畫一事。你可還介意?」
蘇綿綿搖頭:「那不關先生的事,先生對白問安,也只是出於徒弟的愛護。」
「先生,是位好先生。」蘇綿綿憑著良心說,白問安寒門出身,可自打拜入徐先生門下,他的日子就比從前不知好了多少倍。若徐先生不管他,他又哪裡結識的上秦關鳩這樣的貴女。
徐先生微微勾了勾嘴角,嘆息一聲:「可惜,我原本以為他是個好弟子……」
蘇綿綿沒接話,這種事,她不好評價。
徐先生看著面前的小姑娘,旦見她眉目稚氣。眼睛清明,身上偶爾
蘇綿綿一直到回皇子府,見著殿下下值,她都沒反應過來。
她當時懵圈了,沒敢立馬就答應徐先生,私心裡覺得要同殿下商量了再論。
殿下滿足地聽著她道來,隨後問她:「你想拜徐先生為師嗎?」
蘇綿綿臉上有茫然:「我不知道。」
九殿下看了她一會,他修長的手指擱膝蓋上輕輕敲著:「那你可是想學好作畫?」
對這問題,蘇綿綿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我喜歡推拿,而且我覺得我不是殿下,什麼都一學就會。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我還懂,我不想以後自己變成樣樣通,沒樣精。」
殿下點頭,他沒想蘇綿綿竟有這樣的覺悟,他翹起嘴角,淡淡的道:「那就不拜,將女院主修課學好,拿到甲等成績結業就夠了。」
一般的高門貴女,這樣就足夠了,畢竟女子立世,比之男子要艱難的多,既然蘇綿綿不想成為第二個丹青聖上,那就沒有必要在不喜歡的事上花太多的精力。
決定后,蘇綿綿頓覺輕鬆了,她將李明珠早上主動與她攀談的事跟殿下提了下。
九殿下冷然道:「不理會,是對的。」
第二日,蘇綿綿一早就去跟徐先生講清楚,婉拒了她的心意,隨後又便是,雖然做不成先生的關門弟子,但她同樣會努力學習。
徐先生雖心有遺憾,可也不勉強她,只讓她往後在作畫上有難處,可隨時來找她。
蘇綿綿歡喜地應了,將殿下給她準備的一管有名的宣城兔毫筆送上,聊表歉意。
徐先生見獵心喜。須知宣城兔毫筆如今是有價無市,千金難求,根本不容易買到。
但她舍不下臉面收這禮。
蘇綿綿摸了摸小鼻子,不好意思的道:「殿下說學生在水墨一途實乃朽木,往後定然會讓先生費心,故而請先生務必要收下。不然學生於心不安。」
徐先生嘆息一聲,便順勢收下了。
至此,蘇綿綿在女院的幾年裡,頗為受徐先生的照顧。
而徐先生在不久之後,擇了曲染為關門弟子,這又是后話。
蘇綿綿漸漸適應了每日需要去麓山的日子,六堂室原本二十名姑娘,小半年後,就只有十來名姑娘每日都來上學,諸如李明珠之流,則三天打魚兩天晒網。
蘇綿綿畢竟是成年人,她自控力不錯,做事也認真,便是連教導書法的秦先生對她多有改觀。
再後來,秦關鳩出現在女院,蘇綿綿也熄了從前想打壓她的心思,畢竟她上女院,不是為欺負誰,而是為自己。
殿下對她這種變化十分滿意,且半年後,殿下的嗓音逐漸穩定下來,再不是那種公鴨的破嘶啞音色,而是帶著一種低沉的磁性,在耳邊說話的時候,好聽的能叫人耳朵懷孕。
蘇綿綿掉了三顆牙了,下牙齦梗,徹底的缺口了。
她不高興地整天綳著小臉,任誰逗都不張嘴巴。唯有在殿下面前,她勉強說幾句話,那都是用手捂著嘴。
她此前送殿下的生辰禮,果然遭到了殿下的嫌棄,但後來她厚著臉皮問性子好的冥殿下。
這才曉得九殿下嫌棄歸嫌棄,可卻好好的將那荷包藏了起來。
時光荏苒,第二年八月的時候。鳳鸞果然依約考進了麓山女院,至此蘇綿綿還喊上了在隔壁白鹿書院的秦竹笙,加上曲染,四人又上春風樓吃了頓。
出奇的在這一年,秦關鳩根本不與蘇綿綿照面,不管是在女院還是在京城貴女的聚會上,但凡有蘇綿綿的地方,她都繞到一邊。
鳳鸞還感嘆,這人終於學乖了。
蘇綿綿卻是皺起眉頭,她總覺得秦關鳩是在憋著勁,想使大壞,也拖著時間,畢竟殿下眼看就要十六及冠了。
她把這疑問跟殿下一提,殿下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隔日她休沐的時候,就帶上她往京郊的法華寺上香去了。
蘇綿綿倒是在法華寺好生用了頓素齋,漫山遍野地瘋了半天,殿下就與主持下了大半天的手談。
暮色時分回府後,蘇綿綿壓根就將秦關鳩的事給忘了。
但第二日,她才從殿下的大床上爬起來,就聽碎玉跟她在講:「昨個法華寺的得道大師跟殿下批了卦,說殿下命中有死劫,不宜早婚,非要等到二十四才可成親,不然就要克父克母克妻。」
說完后,碎玉還皺著眉頭很是焦愁地嘆息一聲:「咱們殿下真是命苦。」
蘇綿綿吃了一驚,她匆匆穿好衣裳就去找殿下,彼時殿下正要出門去翰林院。
見她光著腳就跑出來,隨即橫眉冷對。
蘇綿綿哪裡還注意這些,她開口就問:「殿下,法華寺的和尚說的都是真的?」
殿下淡淡瞥了她一眼,狹長鳳眼之中沉澱出蘇綿綿看不懂的深沉來。他輕輕點頭應了。
蘇綿綿抽了口冷氣,覺得殿下有些可憐,她哪裡還管的了秦關鳩,想了好半天才幹巴巴的道:「其實,二十四成親也不晚,身子骨大成。往後殿下的子嗣才會更健康……」
九殿下眉梢一挑,這半年一年的,他又長高了,人也更為削瘦,但身上的冷色更重,旁的貴女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少年高深莫測看了門邊依舊矮小的小人一眼,哼了聲道:「滾回去,衣衫不整的像什麼話!」
話落,他拂袖離去。
蘇綿綿低頭看了看一雙腳丫子,她動了動腳趾頭,白嫩可愛。
她回頭,跟碎玉嘆息道:「殿下。確實可憐。」
有關九殿下不宜早婚的批卦,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九殿下在翰林院,都讓皇帝喊了去問這事。
待證實了,皇帝也無可奈何,畢竟法華寺的主持,乃是得道高僧,批的卦就壓根沒出過錯。
克父克母克妻什麼的,他縱使是皇帝,也化解不了這種事。
然後,皇帝便差人去秦家支會此事,畢竟等他這便宜兒子到二十四的話,秦家姑娘也都二十三,成老姑娘了。
皇帝的意思很簡單。若是秦家姑娘不願意等,那麼他可以給秦家一些補償。
但誰都沒料到,秦關鳩竟放言,此生非九皇子不嫁,她願意等九皇子,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是心甘情願的。
如此情深意切。叫皇帝都動容,讚揚道:「秦家不愧是秦家,門風使然,秦家的姑娘,都頗有皇后的雍容氣度。」
這評價就高了,幾乎將秦關鳩前幾年損失的名聲又挽了回來。
且這次秦關鳩也學乖了。她不驕不躁,不喜不悲,時時進宮陪皇后,再不然就是去賢妃雲霞宮坐坐,不然就是在麓山女院認真學習,便是連貴女間的小聚都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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