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他是因為什麼不願意見她呢?自覺沒有保護好她,所以愧疚難安到不能面對她的地步?除了這個原因,安然也想不出其他來——
總不能真是因為嫌棄她曾經變成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的緣故吧?真要是嫌棄她,當初他也不會費心費力的教她這樣那樣了。
要不然,就是在生氣,氣她沒有聽他的話,瞞著他硬要跟著黃鴻飛偷偷跑去勇安侯府而遇險的事?
不拘是什麼原因,總是要先見到人,才好將其中的誤會也好,心結也罷。統統解開才好啊,偏他來個避而不見,算是什麼意思嘛。
安然心裡很有些不忿,又想,不見就不見,人家現在是皇帝陛下了,日理萬機忙得不得了,既要振興國家,還要綿延後嗣,自然忙得不要不要的。
自己這尾小蝦米哪裡入得了他的眼?這般酸溜溜的想了半天,愈發睡不著了,索性鑽進被窩裡,將被子拉過頭頂,裹成條蟲子的模樣在床上翻滾過來又翻滾過去。
這般翻滾著,迷迷糊糊的竟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安然突然自噩夢中驚醒過來。她猛的翻身坐起,滿身冷汗的擁著被子大口喘氣。其實到底夢見了什麼,她此時已經想不太起來,直覺那是個並不美好的夢境。
窗外仍然漆黑如墨。沒有星光,屋裡唯一點著的一盞燈散發出暈黃而柔軟的光芒。
安然抬起眼,就看見一個人站在床邊的逆光處。有一瞬間她無法看清他的臉,可是單憑那個熟悉的高大又迫人的身材,她便已經認出來人。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來了怎麼又一聲不吭,只站在床邊看著她是什麼意思?
安然微微皺眉,目光黑沉的直視著他,冷哼一聲說道:「陛下不是忙的很?」
見他只是看著她,並不開口說話。
安然莫名有些不耐煩,一把揮開眼前華麗輕薄的帳幔來。死死盯著皇甫琛的眼睛,勾了唇角譏誚道:
「莫不是陛下夜遊症犯了,莫名其妙就遊盪到這裡來了?跟著你服侍的人呢,這就叫他們服侍你回宮歇著去吧。」
皇甫琛眉頭緊鎖,看著安然,目光深沉複雜,似乎有無窮困惑掙扎,卻還是緊抿了薄唇沒說話。
空氣的密度忽然變得很厚,壓得安然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睜大眼死死瞪著皇甫琛,彷彿這樣一直瞪著。就能瞪出個答案來一般。
但很快就泄了氣,微垂了眼睛意興闌珊的揮揮手:「陛下既然不想說話,那就請走吧,別杵在這裡擾人清夢……」
這樣不言不語的。到底算怎麼回事?
她醒過來一整天了,好不容易將他等了來,不是為了看他不言不語什麼都不說的。
就算他真有什麼心結,或者生她氣,也要他先開口說出來。他什麼都不肯說,她耐心用盡,忽然覺得有些累,也什麼都不想說了。
皇甫琛面無表情的俊臉慢慢平復為一種溫和,他一撩袍子,毫不客氣的往安然身邊一躺。將她往裡頭擠了擠,不客氣的道:「進去點,外邊躺不下。」
安然皺眉瞪他,不爽不悅已經攀升到了頂點,皮笑肉不笑的道:「我這床小。哪裡能容得下金尊玉貴的陛下?陛下還是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免得床小又硬,弄得陛下愈發不舒服就是我的罪過了!」
皇甫琛目光閃動,含笑望著她氣呼呼的模樣,伸手將坐著的她一把拉了下來,與他並肩躺著:「因為我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看你,所以生氣了?」
他語調輕鬆,撫著安然肩頭的手指十分輕柔,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彷彿方才那個面無表情出現在她面前打量著她什麼都不說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安然愈發覺得他莫名其妙,冷笑著揮開他的手:「陛下為著大梁百姓,為著天下蒼生日理萬機,忙得不得了,做的是正事是大事,我怎麼敢生你的氣?
只是陛下既這樣忙,沒事就趕緊躺下歇息,這樣東晃西晃休息不好,實不利於你干大事。耽誤了陛下的大事,也讓我不安的緊……」
皇甫琛卻視安然的憤怒為無物,哄孩子一樣的語氣柔聲安撫道:「好了,我這不是來了嗎?不要生氣了。」
「你什麼意思,還當我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傻瓜呢?」安然又急又氣,揪住他的前襟大聲嚷道。
皇甫琛嘴角含笑,忽的托住安然的後腦。深深地吻了下來,霸道而綿長地蹂躪完后,看著氣喘發軟的她,滿意地笑了笑:
「你還記得你傻了的樣子?既然記得,怎的剛才不像傻了那般回應我?我可是記得,你傻了之後比不傻更熱情更黏人呢。這樣說起來,我還真有些懷念你傻了的模樣。」
「皇甫琛!」安然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氣的眼前一陣的發黑:「你到底想怎樣?」
「嗯?」皇甫琛甚是包容的看著她,似有些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拇指曖昧而輕柔的撫著安然被他吻得嫣紅的唇瓣,低低笑問道:「我怎麼了?」
安然咬著牙,目光狠厲堅決,不肯讓他就這麼矇混過去,兩人之間出了問題,就該攤開了來說,這樣藏著掖著掩著的,不但他有了心結,她心裡也不會快活,兩人心裡頭都藏著一根刺,誰知道那根刺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刺傷他或者是她?
「你是不是嫌棄我了?」安然抿著唇,一字一字慢慢問道。
皇甫琛目光閃爍著噬人的光芒,怒氣中隱含著焦灼:「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沒人敢在我面前說什麼,但我有眼睛有心,我不會什麼都看不出來。」安然淡淡道:「老實說罷。你是嫌棄我被宇文復擄走過這一遭,還是嫌棄我曾經是個傻子這個事實?」
皇甫琛薄唇抿的愈發緊了,他雖然沒有說話,但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閃了閃。
安然眼也不眨的注視著他,自然將他那細微的神色變化看在了眼中。她提到宇文復時。他的目光分明閃爍的更厲害分明一些。
她想,她是找到了癥結所在。
他到底是個男人,尤其是這個時代保守自大又自信自傲的男人,怎麼能夠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擄走,且還與那個男人被迫相處了那麼長的時間?
就算她真的跟宇文復什麼都沒發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足以令人胡思亂想了。
更何況,她那段時間雖然昏昏沉沉,卻也恍惚記得,她將宇文復當成皇甫琛,難免會對他撒嬌賣痴摟摟抱抱的。
當時應該只限於摟摟抱抱,並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事情吧?
安然臉色愈發白了起來,因為她自己也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跟宇文複發生什麼?
她忽然有些心慌,又有些心灰意冷。
就算她跟宇文復真的有了什麼。但那能算是她的錯嗎?她也不想的,可如果真的發生了,皇甫琛又十分的介意,她又能怎麼辦?
「胡思亂想什麼?」皇甫琛將她的神色看在眼中,她先還有些憤怒,隨即便是心灰意冷的模樣,令得他的心忍不住也跟著重重一跳,卻佯裝若無其事的道:
「我怎麼會嫌棄你?若真的嫌棄你,當初也不會潛力奔赴瀾城去接你了。只要你平安無事,別的什麼都好說。你不要多想,也不要……介意。」
他將安然的頭緊緊壓在他的胸口,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也不會介意的。」
安然心中口中同時生出了酸澀的感覺來,他怎麼可能不介意?他若是真的不介意,語氣不會這樣生硬,不會不許她看他此時的表情,也不會這樣刻意的說他不會介意。
他分明介意的要死。
「追根究底,這並不是你的錯,是我自視太高,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將你擄走了,這一切,原都是我的錯!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最後的尾音,竟是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之意。
原想掙扎的安然忽然僵住了,她瞬間明白了過來,原來皇甫琛最介意的並不是她可能失貞這件事,當然這件事他可能也是介意的,但他更介意的,是他沒有保護好她,是他令得她受了這遭罪。
他原來是在害怕,怕她會怪責他,所以才不敢在她醒過來就出現在她面前?
安然將頭悶在他懷裡,悶聲問道:「你當真不會介意?」
皇甫琛察覺到她的手指悄悄在他腰間收緊,緊繃的身體終於稍稍鬆懈了些:「我只怕你會怪我,哪裡會介意旁的。你不要多想,等你身體養好了,欽天監算出最好的吉日來,咱們就舉行封后典禮。
我已經讓人著手準備了,只是一應鳳冠霞帔又跟成親時不一樣,要更繁瑣複雜些,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不過這麼些日子我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個一年半載的,總要你風風光光做我的皇后才好。」
安然在他懷裡蹭了蹭:「你每日那麼忙。還有空理會這些事情?」
「這也是大事,我自然也要親力親為的。不過你也別想躲清閑,雖則首飾衣裳不用你再操心,但冊封典禮還有許多的規矩要學,等你好全乎了。
我就讓宮裡的老嬤嬤來教你。」皇甫琛自然而然的將話題轉移了,唇邊終於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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