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無趣的人又變成了黃鴻飛,恨鐵不成鋼的瞪一眼安然:「你個沒用的…」
看夠了好戲的池皓終於開口做起了和事佬兒:「大家都是為了安然公主的身體健康著想。好了好了,收拾收拾就該上路了。」
若不是池皓身上還擔負著行程安排與安全的差事,他都想鞍前馬後的跟在安然的馬車旁等候吩咐。即便如此,他仍然三番幾次安排人跑過來詢問安然熱不熱,悶不悶,餓不餓,無聊不無聊等等。
若是自己有空,定然是要親自打馬過來再問安然一番,熱不熱啊,悶不悶啊,餓不餓啊,無聊不無聊啊……
黃鴻飛懶懶的躺在馬背上,陪在安然的馬車旁邊冷眼看著池皓對待安然簡直非同一般的熱情。
不時出口挑釁或嘲弄兩句,池皓卻全然不放在心上,再不似昨日他見到的那個對安然不冷不熱甚至還有些怨怪安然的池皓了。
他雖然覺得費解,卻也懶得多問什麼,只不時的與馬車裡的安然胡亂說著話,不管安然說的話如何的幼稚或不可思議,他都能順著她的話往下聊。
皇甫琛依然陪著安然坐在馬車裡,手裡握著一卷書卷,看似看的十分認真,卻總不時抬起頭看一眼隔著車簾與黃鴻飛聊的唾沫橫飛眉飛色舞的安然。
他想。難怪她會喜歡黃鴻飛。
他與安然相處時,是以教導與管製為主。雖然看的出安然也很信任他,並不抵觸與他在一起,她喜歡他的親近,也喜歡親近他,但跟此時她跟黃鴻飛的相處,卻又是完全不同的。
「天上飛的鳥兒也可以吃的?」她長大了嘴,眼睛也瞪得圓溜溜的。
「當然可以吃,烤熟了,只需撒上細鹽。那滋味別提多鮮美多美妙了。」
「那、那昨天我們看的那種螞蟻,也可以吃嗎?」她又好奇的問。
「唔……或許我們可以試一試?」
「好呀好呀。」她拍著手笑的眉眼彎彎,嘴裡冒出一個又一個天馬行空的問題來。
黃鴻飛絲毫不嫌她煩,也不看周圍聽見的人是個什麼反應,一路與安然嘻嘻哈哈的說笑著,解答著她千奇百怪的問題。
前頭的馬車如此熱鬧,後頭娉婷公主的馬車就顯得很是冷清了。
雖然她的馬車上鋪墊了厚厚的錦毯,怕她熱也備了冰盆,但她趴在錦毯上,仍是心煩氣躁的厲害。
馬車又一次輕微顛簸后,她痛的狠皺起眉頭,終於忍耐不住的睜開了眼睛:「讓他們趕車的當心點,把車趕的穩當些!」
青萍被她眼中的冷意嚇得雙腿發軟,忙忙出去吩咐車夫仔細趕車。
「我傷口疼的厲害,你去前面跟王爺說一聲。」娉婷公主又吩咐道。
青萍連忙去了,沒過多久白著臉回來回話:「王爺讓奴婢將大夫帶過來了。」
娉婷公主心頭火起,卻又不甘心。死死捏著身下的錦毯,半晌方才緩過氣來:「前面那麼熱鬧,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是……是安然公主與那位黃公子在說話。」青萍小心翼翼的稟道:「奴婢只聽到黃公子跟安然公主說,有一種紅的的野果子非常好吃,安然公主就說很想吃吃看……」
「王爺什麼都沒說?」娉婷公主皺眉,昨夜那個膽敢潛進她房間來威脅她的那個男子跟安然公主有說有笑,皇甫琛竟什麼都沒說?也沒出聲管一管?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奴婢沒有聽到王爺的聲音。」
娉婷公主沉吟著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方才緩聲問道:「池皓呢?」
「去前頭探路了。」
「等他回來。你告訴他……」娉婷公主頓一頓,才接著道:「我的傷口實在太痛了,怕是跟不上他們,若前面歇腳的是城鎮,便給我尋個能住人的地方養傷就行。」
皇甫琛完全不理她,池皓對她態度忽然的轉變,還有那膽大包天威脅要取她性命的男子,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娉婷公主十分不安。
她有些擔心在自己不方便跟自己人聯絡的這段時間,外面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皇甫琛安排的人手將她看的愈發的緊了,她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只有先脫離皇甫琛他們的隊伍。
這一天,回京的隊伍就遇到了三次小規模的狙殺,兩次大規模的伏殺。
當對方祭出那殺傷力十分可怕的霹靂火彈時,皇甫琛立時認出了這東西就是之前宇文復用來炸毀地道的大殺器。望著眼前塵煙滾滾,呼吸間全是硝煙濃濃而刺鼻的味道,皇甫琛整個人都不好了。
池皓灰頭土臉的邊揮著塵土大步走過來,邊張口與他稟告傷亡情況:「我們沒有防備,不少人都受了傷,其中兩人傷重,肚腹都裂開了,只怕不能活。其他傷勢雖說沒有他們二人重,但也都不輕,大夫已經過去處理了。」
皇甫琛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濃煙滾滾,耳邊聽著眾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嘴角抿的愈發單薄嚴厲:「好好安頓受傷的人,傷重不治的人,問明他們的遺願。」
跟著他出來的這些人,都是沒有父母家人的孤兒,故而他們受傷死去,撫恤金什麼的對他們毫無意義。
池皓也被這一次的伏殺弄得心情很糟,他低低的應了,方才問道:「小皇帝手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不說小皇帝手上不肯能有,就是整個大梁都找不出這樣殺傷力可怕的火器來!
皇甫琛目光沉沉:「押送宇文復的人最近可還有消息傳回來?」
池皓一愣,掐指一算:「是有好些日子沒有消息送來了,難道……」
他心裡升起了非常不好的預感來。
皇甫琛點點頭,淡淡道:「只怕宇文復的確落到了他手上,且兩人已經達成了合作意願。」
這霹靂火彈原就是雲國所有,但聽聞就連雲國也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這霹靂火彈十分的難得,說是三年五載才能得那麼兩三枚。
若這東西變得很尋常,很輕易就能得到,雲國只怕早就坐不住了,早將周邊的燕國與大梁給收拾了。不曾想這回宇文復來大梁,身上倒帶了不少這樣的寶貝。
只是他既有這樣厲害的火器,當初為何會輕易被他的人拿住?只怕,宇文復根本就是故意讓他捉住的,其目的,就是為了去上京城,見到小皇帝,而後與小皇帝一道聯手除了他!
除掉他這個監國攝政的攝政王,小皇帝會怎麼感激他?幾座城池聊表心意?怕是宇文復也知道雲國想要攻破夏國那道防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能兵不刃血就得到大梁親手奉上的那些城池,總比拚死血戰還討不到什麼好處好得多。
池皓很快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他心情變得十分沉重:「也不知道宇文復手中還有多少這樣的霹靂火彈?這東西委實太厲害了——」
火彈扔出來即刻炸開。人的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即刻就會被炸個腸穿肚爛,斷手斷腳。所幸這東西的爆炸範圍並不很廣,不然只怕這次他們的損失會更嚴重。
如今小皇帝與雲國裡應外合,想要聯手除掉皇甫琛,這回京之路,只怕會越來越難。
「王爺,玉璽在你手上的事,是不是該想法子透出去了?包括小皇帝瘋狂的刺殺行為,就是因為要搶你手中這枚由先帝交給你的玉璽?」池皓別有用心的問,著重語氣在先帝這兩個字上。
皇甫琛明白他未出口的暗示,贊同的點頭:「本王正要與你說這件事。你安排好了便讓人傳出去。」
池皓連忙點頭,心裡已經盤算開了,什麼先帝囑託,天命所歸,總不過是編故事的事,這種事孟先生最是拿手,務必要將小皇帝傳成個不忠不孝心狠手辣的玩意兒!
「還有一件事。」他望一眼從戰場上蹦蹦跳跳跑過來的黃鴻飛,壓低了聲音道:
「你能不能想法子。讓安然公主也弄出些這樣的霹靂火彈來?這樣咱們回京的路上怕要安全又快速的多,我實在有些擔心,京里——」
連玉璽都能弄得出來,這霹靂火彈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吧?不過最難的是,安然公主如今腦子不好使了,唉。
他嘆口氣,想到留在逍遙侯府的親娘跟兒子,就忍不住擔憂焦躁。就怕小皇帝會趁著他們不在,抓了他們祖孫二人做人質……
皇甫琛只看他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擔憂:「不必擔心,本王離京時安排的很妥當,若是小皇帝真的敢動他們,自有人帶著他們藏到安全的地方,等我們回去,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池皓這才稍稍放心了些:「最新的消息,勇安侯世子遇襲,如今生死不明。看來小皇帝真的是不顧一切了,咱們以後得更小心才行。」
勇安侯世子的下場皇甫琛早就料到了。小皇帝有太長公主撐腰,如今又有宇文復相助,若不借著這兩股勢力徹底拿下他跟勇安侯府以及黃鴻飛,還要等待何時?
輕快走過來的黃鴻飛正好聽到池皓說的這句話,面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一把抓住池皓的衣領:「勇安侯府其他人呢?老太君怎麼樣了?」
杜士奇如何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勇安侯府那位真心待他的老太太。
「信上也沒有說其他人如何,想來除了杜世子,其他人都是安全的吧。」池皓從他手裡奪過自己的衣領,皺了眉頭道:
「勇安侯府也就杜世子為了跟小皇帝爭皇位的事蹦躂的最是厲害,小皇帝不拿他開刀要拿誰開刀?幾個支持杜世子支持正統的宗室勛貴也被小皇帝尋了各種名目的錯整治了一頓。」
大概因為眼下是著重除掉皇甫琛的非常時期,小皇帝在明面上並沒有大肆的跟那些公然支持黃鴻飛的宗室勛貴翻臉,不過這些人已然上了小皇帝的黑名單,只待他收拾了皇甫琛,坐穩了他的皇位后,就是慢慢跟這些人算總賬的時候了。
這些人心裡定然也是有數的,倒是可以趁機拉到他們的陣營中來。不過——
池皓看著眼前不復之前那樣輕鬆輕快的黃鴻飛,心裡暗想,眼前這位三皇子。對那個位置卻又是怎麼想的呢?
他有心想要探問,黃鴻飛卻焦躁的一跺腳,飛快的跑走了。
於是只好探詢的看向皇甫琛:「你說他對那個位置有意還是無意?」
「若他當真有意,就不會在此時出京來。」皇甫琛淡淡道:「他這樣任性的跑出來,想來原本支持他的那些人,都要因此而卻步了。」
他這樣輕率又草率的行為,勢必會讓原本支持他的那些人望而卻步。試想,他們為了拱他上位。
冒著全家殺頭的危險為他周全策劃謀算,他卻全然不管他們的死活,跟著這樣任性的主子,有什麼前途可想而知。
更何況他一出京,勇安侯府世子出事,只怕那些野心勃勃想要從龍之功而建功立業名流千古者,都要打退堂鼓了。
池皓對此很滿意,有人來回稟事情,他就急急忙忙去忙了,只是離開前,又一再的暗示皇甫琛,如果他們也有霹靂火彈在手,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池皓真的特別忙,安排好皇甫琛吩咐的事情以及傷員之後,便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娉婷公主的營帳前。
因為路上接二連三的遇襲事件,隊伍行進的速度被嚴重的拖慢了。錯過了宿頭,只能在荒郊野外就地紮營。
娉婷公主獨自一人住一頂營帳,身邊的青萍正跑前跑后的忙著煎藥服侍她。
池皓一進去,先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見娉婷公主臉色蒼白虛弱無比的趴在錦毯上,連頭髮根都是濕的,顯然這一路上的顛簸讓她受了大罪。
他原以為娉婷公主見了他勢必要訴苦的,卻不想娉婷公主很是抱歉的看著他:「是我拖累了進京的速度,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若她一開口就訴苦或抱怨,池皓定然要唏噓憐惜她一番。
可她受了這樣大的罪,卻半點怨言也沒有,可見其人心志之堅忍。便是像他這樣的男人都自愧不如,池皓愈發覺得眼前這個看似虛弱又嬌弱的娉婷公主讓人不敢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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