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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挑釁她嗎?

  皇甫琛當著他的面,鎮定的張嘴吃了安然努力了半天才夾起來的糕點,目光淡淡的在那四個丫鬟身上一一掃過。


  見她們都低眉垂眼的,看似十分規矩老實的模樣,卻也並沒有就做主留下哪兩個丫鬟。只低頭看著安然,柔聲問道:「你喜歡誰,想要留誰在你身邊服侍?」


  那溫柔如水的模樣喲,池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再想到他對娉婷公主始終冷淡相待的模樣,忍不住又是一陣感概。果然無情之人最多情啊。


  安然趴在皇甫琛懷裡,她雖然傻,但對皇甫琛的情緒卻莫名的非常敏銳,比如她此刻就知道,他的心情非常好。


  他說話溫溫柔柔的時候,定然不會凶她不會揍她的,因此,她安心又慵懶的窩在他懷裡。還微微眯起眼,一看就非常享受的模樣。


  聽了皇甫琛的話,便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站在面前的四個丫鬟,看看她們,又不解的看一眼皇甫琛。


  皇甫琛溫聲道:「她們是服侍你,照顧你的丫鬟,你好好瞧瞧,可有喜歡的?若有喜歡的就留下,沒有喜歡的咱們又重新再買。」


  還重新再買呢。池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匯城這樣的小地方比不得上京城,調教出來的丫鬟能找到這樣幾個齊頭整臉還規矩老實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真要嫌棄,只好請王爺他老人家自己去買了。


  安然也不知有沒有聽懂皇甫琛的話,但她卻真的很認真的歪著腦袋仔細打量面前的丫鬟們。


  其中一個容貌生的最出挑的小丫鬟忍不住悄悄的抬起頭來,她的目光快速的在皇甫琛面上掃過,立時驚訝又害羞的紅了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而後才迅速的下移了視線。落在安然的臉上。


  見安然黑漆漆的眼睛也正看著她,忙擠出個討好又討喜的笑容來。


  皇甫琛先就皺了眉頭,這是個面上老實但心裡姦猾的,可能已經猜到了安然的異於常人,若讓她呆在安然身邊,他並不能放心得下——


  雖然買下她們也只是為了應付路上的不方便而已,到了上京城,自有歡顏紫菀她們貼身服侍,再用不上她們這樣臨時換上的。皇甫琛卻還是不肯將就。


  只是不等他出聲,安然先就皺了眉頭,指著那丫鬟看向皇甫琛:「她…壞!」


  因皇甫琛罵過她壞東西,別的她記不住,壞這個字倒是記住了。


  那小丫鬟霎時白了臉,慌忙低下頭跪了下去。


  皇甫琛附和著安然道:「好,她壞,我們不要她。」


  將才那一幕,池皓自也看在眼裡,對那不規矩的小丫鬟也生出了不滿來,但聽到安然直指她並說她壞,表示不喜歡她時,池皓是真的震驚了。


  人家不過沖她討好的笑了一下,為了巴結她好留下來,她竟就能看出這個小丫鬟心思不正。不是個老實的好丫鬟。


  這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最後到底還是留了兩個看起來最老實的丫鬟下來,這兩個丫鬟自然不是安然挑的,她看了一會兒,除了指出那個不好的丫鬟外,就對她們失去了興趣,專心致志的玩起皇甫琛腰間的玉佩來。


  那個被安然不喜的丫鬟還是留了下來,被送到了娉婷公主屋裡伺候。因為好丫鬟實在不好買,只能將就先用著,遇到合適的又再換。


  雖然因為安然扇打娉婷公主而被皇甫琛懲罰了一頓。


  但這並沒有讓她長教訓,接下來的行程中,安然見一次娉婷公主就想撲上去揍她。


  這其中自然也有娉婷公主有意以及惡意的挑釁。當然她的挑釁動作做得都十分的隱秘,皇甫琛與池皓都沒有察覺到此事。


  這樣行走了幾天,安然會說的話越來越多,因她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雖然傻了些,但學起東西來也很快。


  且皇甫琛還發現了一件事。往常安然一見到娉婷公主就激動憤怒的要撲上去扭打她,可剛才下了馬車,她瞧見傷勢已經好了不少的娉婷公主走向他們時,竟意外的沒有發作。


  皇甫琛瞧著低頭垂眼盯著自己腳尖的安然,真是覺得老懷安慰啊!不容易啊不容易,他耳提命面了這麼些天,今天終於收到了成效。


  他很滿意,於是對安然格外的溫柔小意。


  娉婷公主也很意外,她知道安然厭惡她,也不喜歡她靠近她跟皇甫琛,她故意走過來想跟皇甫琛說話,就是為了激怒她。


  這些天總是這麼時不時的來上一出,讓眾人都清楚的看到安然暴怒又瘋狂的傷人模樣,她相信皇甫琛總有一天會對這樣令他丟臉的安然失去所有的耐心與關心。


  安然不鬧著揍娉婷公主了,竟讓所有人都覺得很是意外。


  除了娉婷公主,眾人雖意外,到底還是鬆了口氣。


  畢竟王妃不瘋傻哭鬧,總是很好的。王爺的臉面能少丟一點是一點嘛。


  但是,他們都放心的太早了。


  夜深人靜的時,娉婷公主起夜時,剛走出房門,就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尖叫,因事發突然以及毫無防備,尖叫聲后,就是一聲重重的沉悶的倒地聲。


  那聲音讓聽見的人都為娉婷公主覺得疼。


  燭火迅速點亮了,池皓與侍衛們從各自房間里湧出來。就看見娉婷公主五體投地的栽倒在她的房門口。


  她的身下,幽幽亮亮的,是一地的菜油。


  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來,皇甫琛就算想假裝沒聽到都不能。


  他披衣坐起,就見安然抱著她的薄毯子歡快的在床上翻來滾去,黑眼睛晶晶亮,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他們本就是未婚夫妻,如今安然又是這般模樣,故而一路上,皇甫琛都跟她同吃同住,沒有人敢對此有所微詞。


  他抬手拍一拍安然的後背,微沉了臉訓斥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著?」


  安然就勢抱住他的手臂。挨挨蹭蹭的靠著他爬了起來,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眨巴著眼睛問他:「去哪裡?」


  「外頭不知出了什麼事,本王要去看一眼。」皇甫琛被她無尾熊一樣的纏了上來,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


  這壞東西對他是愈發的隨便大膽了,挨挨蹭蹭摟摟抱抱的,他本就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一天兩天的忍下來,已經分外不易了。


  也不是沒有教她不能這樣,但她一貫的左耳進右耳出,她最近越來越不怕他,除了還能用她在意的吃喝玩樂的事情上拿捏她威脅她,皇甫琛完全拿她沒有法子。


  「我要去。」安然更緊的抱住他的脖子,表達她也要去看熱鬧的決心。


  皇甫琛原不想帶她去,夜黑風大的,吃了冷風再鬧肚子也是她受罪。


  但也知道如果不讓她去,一直要受罪的人就會是他了——皇甫琛僵硬著身體將安然的手掰開,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將緊繃的欲、望壓了下去,無奈的妥協道:「從本王身上下去,本王就帶你去。」


  安然立時撒開手。歡快的歡呼一聲,赤著雙腳就要跳下床去。


  皇甫琛拉住她,橫了她一眼:「穿上鞋。」


  若是往常,安然定然又要跟他歪纏許久才不情不願的穿上鞋子。


  今天又格外的反常,皇甫琛這樣一說,她竟就乖乖的將兩隻生的雪白玲玲的小腳伸進了鞋子里,也並不穿好,就那樣趿著鞋催促皇甫琛:「快點快點,你快點啊。」


  她不同尋常的興奮令皇甫琛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她兩眼,見她一邊催促他,一邊伸長了脖子往外看,一顆心早已經飛出去了。


  皇甫琛知道她想看熱鬧,聽著外頭的動靜也不像是有刺客有危險的樣子,不欲見她失望,便起身牽著她往外走去。


  剛打開門,便有人過來稟報:「王爺,是娉婷公主被人暗算了。」


  娉婷公主就住在離皇甫琛不遠的客房裡,她這時候還沒能起身來,可憐兮兮的趴在地上呼痛,一雙美目見到出門來的皇甫琛與安然。


  立刻盈滿了淚水,只她並不告狀,但服侍她的丫鬟但要上前去扶她,她就哀哀呻吟個不停,彷彿被人碰一下都痛的不得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皇甫琛淡淡詢問道,眼角餘光卻留意到安然愈發歡快的神情來,若非他牽著她的手,只怕這時候都要拍手叫好了。


  只看娉婷公主身下那灘菜油,皇甫琛就已經知道這事是誰做的了。


  中午在酒樓吃飯時,有個小二不當心摔了菜盤。另一個小二急匆匆的跑過來也沒注意,一腳踩在還未清理的菜肴上,當即就摔了個狗吃屎。


  當時安然看的最是認真,還問他,為什麼踩在菜肴上小二會摔倒,他就告訴她,因為菜里有油的緣故。


  他原還納悶今日見了娉婷公主她奇怪的沒有撲上去廝打她,原來竟是早就憋了壞,弄了這一出來收拾娉婷公主。這壞東西,竟也學會想辦法了。


  池皓走過來,也看了眼異常歡欣鼓舞的安然,這才低聲稟告了事情的發生經過,頗不贊同的看了安然一眼,想來他也知道這事是誰幹的了,接著說道:


  「娉婷公主身上的傷才好了些。這一跤也不知摔得怎麼樣了,丫鬟去扶,一碰就疼的不行,怕是傷了肋骨,也不敢讓人強行扶起來,還是要等大夫來了再說。」


  頓一頓,又道:「也不知是什麼人做的,將這麼多菜油倒在地上,擺明了是要害人,這要是將人摔出個好歹來。咱們可怎麼跟燕帝交代?」


  皇甫琛護短護的明目張胆:「是啊,讓人查一查這是什麼人做的。許是娉婷公主不當心得罪了這客棧的什麼人也未可知。」


  還能得罪什麼人?池皓撇一撇嘴,拿眼角餘光掃一眼始作俑者,娉婷公主溫柔美麗又大方和氣,這一路下來,便是對待侍衛們亦是分外的溫和與體貼,哪裡像皇甫琛身旁那個時不時就要鬧出點令人頭疼的事來的禍水?

  也不知這禍水到底看娉婷公主哪裡不順眼,一見面就要打,現如今不廝打了,卻又打起了這樣的暗害人的法子。


  偏皇甫琛不但不教訓她,還替她遮掩兜著,真是…叫他除了搖頭嘆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只得悶悶的應了一聲:「是,王爺。」


  皇甫琛就又吩咐道:「娉婷公主乃是十分重要的嬌客,這件事你們務必要上心。」


  又掃了周圍的侍衛兩眼,若不是他們有意放水,憑安然一個人,又哪裡做得成這樣的事,只怕早就被人發現了。


  這倒是有些奇怪,明面上這些侍衛與娉婷公主都相處的甚好,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安然使壞搗亂而不阻止甚至不提醒呢?


  大概因為他護她實在護的太過明顯的關係吧。


  娉婷公主很委屈,心裡更是異常的憋屈冒火。她當然知道這是誰搞的鬼。除了安然根本不做第二人想。沒想到這傻子如今也會這般迂迴暗算於她了,倒真是她小瞧了她。


  原以為她受了傷趴在地上不動彈,丟臉就算了,皇甫琛怎麼也要過來安撫兩句才是,沒想到他不但沒來安撫她,還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要池皓卻查她得罪的人!誰不知道這一路上她的人緣有多好?

  不僅池皓,就連隨行的侍衛們對她亦是態度恭敬,絲毫不因為她是「落難」的異國公主而不瞧不起她。


  娉婷公主咬著唇!

  看來她還是估算錯了。原以為那個女人傻了,被人碰了不清白了,勢必會磨光皇甫琛對她的所有關心與喜愛。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


  就算她傻了,他也看到她身上那些痕迹了,可他對她,竟然絲毫也不嫌棄,一路上與她同車同住不說。


  還極為耐心細緻的教她學這樣學那樣,半點不耐都沒有,全然不是對著自己時近乎冷漠的冷淡。


  早知道,她就該一刀殺了她!

  不過現在也不算晚,只要尋到機會,她就不信她弄不死她!

  ……


  安然被皇甫琛拎回了房間,猶自有又蹦又跳的開懷不已。不過累了一天,又撐著看娉婷公主出了丑,她很快就支撐不住,倒在床上沒多大會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皇甫琛看著她四仰八叉的睡姿,小腳搭在毯子上,便是睡著了,那潔白的小腳丫還不時得瑟的彈兩下。


  凌亂的裡衣向上滑去,露出一小片雪白的小肚皮來,她絲毫未覺。睡夢中還啪嘰了兩下嘴,似是回味什麼美味一般。


  總之,一派全然放鬆無憂無慮的小模樣。


  他搖搖頭,將她的裡衣往下拉了拉,蓋好小肚子,又從她身下將毛毯扯出來,仔細給她蓋好了,方才轉身出了門。


  侍衛頭領叫沈南,見皇甫琛出來,立時上前來,恭敬說道:「王爺您沐浴時,安然公主偷溜到廚房裡偷了一桶油,兩個丫鬟都幫了忙。」


  「是自願幫忙,還是被她威脅著幫忙的?」


  「倒也不是威脅。」沈南想了想,說道:「安然公主只是吩咐她們幫忙,兩個丫鬟便都去幫忙了。」


  皇甫琛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兩個丫鬟挑的還不錯:「既然你們都看到了,為何不阻止她?」


  沈南頗有些為難的模樣:「今晚負責巡視的是陸二,他早前曾與屬下說起,說無意間瞧見娉婷公主先挑釁安然公主,安然公主方才會暴怒想要去廝打她。


  只是娉婷公主動作做得太過隱秘,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瞧花了眼,因此不好報給王爺知道。


  且早在上京城時。陸二就曾奉您的命令保護安然公主,安然公主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擄走,使得他一直分外的內疚。」


  他說的很是隱晦,皇甫琛都聽明白了。


  其一,沈南與陸二懷疑,每次安然暴起想要暴打娉婷公主時,都是因為娉婷公主先向她挑釁了。


  只是她做的很隱秘,他們並不敢肯定。娉婷公主在侍衛中人緣處的非常不錯,他們不想冤枉了她,沒有確切的證據故而才一直沒有告訴他。


  二來,陸二因為對安然的愧疚使他不但沒有阻止安然,反還對她放了水。因為陸二的放水,安然那並不高明的算計行動才成功的暗算到了娉婷公主。


  「挑釁她嗎?」皇甫琛揮手令沈南下去,微皺了眉頭沉吟道:「若這是真的…」


  如若娉婷公主真的趁他們不注意時惹怒挑釁安然,使得安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發怒暴打她……


  皇甫琛就想起來,每每安然拼著要上前揍她時,她看向自己流露出的委屈與可憐。


  如果這些都是假的,她所作所為,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只是想看安然發怒的樣子?


  娉婷公主敏銳的察覺到皇甫琛最近看她的神色似有些不對,雖然他面對她時仍是面無表情冷漠冷淡的樣子,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卻帶著不容她錯辨的審視與沉思。


  娉婷公主一開始有些慌亂,難不成皇甫琛知道了些什麼?但很快就放下心來,池皓以及侍衛隊的侍衛們對她的態度並沒有改變,只除了那個叫陸二的。


  如若皇甫琛真知道了些什麼,池皓與侍衛們定然要防備疏遠她,可目前看來,他們並沒有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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