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不是有你憐香惜玉么
安然眼下這個模樣,若隨隨便便買個人來服侍她,定然會看輕她、怠慢她甚至是羞辱踐踏她的,因此皇甫琛很是鄭重其事的提出這一點來。
池皓不耐煩的點頭:「知道了——也只有安然公主才有本事讓威風凜凜的攝政王變得這樣婆婆媽媽吧。」
見皇甫琛瞪他,池皓這才收斂了些,嘆一口氣道:「說起來安然公主的確是個很不錯的人,我娘喜歡她,凡哥兒也喜歡她,心心念念都想著她呢,一聽說她出了事,凡哥兒那孩子哭的眼睛都腫了,知道我要出來找人,頭一回主動找上我跟我說話,就是求我一定要把他的公主姐姐給他帶回去。
對我娘也好,對凡哥兒也好,安然公主都是真心相待的。我也知道弄出眼下這些事情來怪不著她……唉,不管怎麼樣,我也是希望她好的。自然會買了好的守規矩的丫鬟來照顧她,不會讓人欺負她輕賤她的。」
皇甫琛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黃鴻飛的回信可有了?」
離開上京城之前,皇甫琛秘密見過黃鴻飛一面。
因知道迷魂散對身體損害極大,又擔心安然出現黃鴻飛說的最壞的那種結果,便讓他想法子送信去單劍峰,無論如何請他的師父怪醫來上京城一趟。
算起來已經快到八月底了,這回信也該有了。
「回信是有了,不過很不巧,黃鴻飛離開單劍峰后,怪醫俠盜也跟著離開了,目前下落不明,我已經加派了人手去找。」
他頓了頓。看著皇甫琛陰沉的神色,安慰他道:「你也不要太擔心,只要黃鴻飛在京城,那夫妻倆早晚也會去上京城找他的。」
到底是親自養育大的孩子,如今黃鴻飛的身世也被扯了出來,知道消息后,他的師父師娘總該為他擔個心什麼的吧。
一擔心他,就總會前往上京城看望他,到時候留下人來為安然解毒或是治療,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在池皓眼中,眼下最要緊的,只有皇甫琛身上的傷。
皇甫琛也明白,找不到人,他再怎麼心急也是沒用。且池皓說的也有道理,只要黃鴻飛在上京城,就不怕怪醫不出現!
「對了,剛才有人來報,說宇文復想要見你。」池皓好奇的問皇甫琛:「你到底將人藏在哪裡的?」
回京城的隊伍裡頭,根本沒有宇文復這一號人。可卻有人稟上來,說宇文復要見皇甫琛,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說。
皇甫琛眉心倏地一動,眼中就有戾氣橫生,只是聽到宇文復的名字,就讓他渾身都充滿了煞氣,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安然身上的那些痕迹……
想到他曾經無恥又噁心的對安然做出那樣的事來,皇甫琛想宰了他的慾望就空前強烈。
正是怕自己忍不住就手刃了他,皇甫琛才安排了先遣部隊快馬加鞭的秘密押送宇文復回京,在拿他跟雲國國主談判之前,他沒想過要見宇文復,卻沒想到,宇文復那賊還敢要求見他!
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當他真的不敢拿他怎麼樣?
池皓一見皇甫琛的模樣就知道不好,他親眼見到皇甫琛對著宇文復失控發飆的幾乎要生吃了人的狠勁兒。
原就不想將此事報上來的,又怕會誤了事,這才不得已說了,果然就見皇甫琛又動了殺人的念頭,忙忙說道:「不過是個階下囚,不想見就不見。對了——」
他趕緊想辦法將這危險的話題岔開:「你之前讓查的另一撥人也有了些發現,據說他們領頭的,是個頗為神秘的人,暫時只知道他姓林。至於他是哪方人馬,還有待查證。」
皇甫琛被他這麼一打岔,果然面上的煞氣就散了一些,卻有些心不在焉,隨便點了點頭,就要下車回安然的馬車裡去。
她一個人呆在車裡,他很是放心不下,既怕她摔了碰了,又怕她醒過來發現自己一個人又要哭鬧個不休。
「前面有個茶寮,應該有賣熱食熟食的,讓人買些來,隔水溫著,一會兒安然醒了要吃。」臨下車前,皇甫琛還不忘吩咐池皓去給安然買吃的。
硬邦邦的乾糧她肯定不愛吃,硬要給她吃,少不得又要鬧脾氣。還是買些熱食熟食來備著。免得一會那小祖宗又鬧個不停。
池皓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他英明神武從來只關心國家大事的表哥,如今竟也變得這樣細心婆媽了起來,真是……那個禍水之福啊!
……
馬車在官道上不緊不慢的行進著,突然後頭傳來一陣急促而慌亂的馬蹄聲。
池皓與侍衛隊立時警惕起來,將安然與皇甫琛所在的馬車團團保護了起來。
「怎麼回事?」皇甫琛在車裡懶洋洋的發問。
一見安然皺了眉頭,似乎被他說話聲吵擾到了,睫毛一顫一顫的就要醒過來的模樣。他下意識放輕了聲音,抬手在她身後輕拍了兩下。
安然嘟起的小嘴嘟嚷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咿呀聲,轉了個身。又沉沉睡了過去。
池皓眼尖,看了一會便驚訝的道:「看著像是娉婷公主?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追殺她呢?」
「追殺她?」皇甫琛這才撩起車簾往外看。
馬蹄疾馳,激的煙塵四濺。
跑在最前頭的那匹馬上,果然是看起來有些狼狽的娉婷公主。
她似乎有些力竭的伏在馬背上,髮髻散了,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捂著腰間,即便隔得有些距離,仍然不難看出她那已被鮮血染透了的象牙白的衣裙。
而緊隨在她身後的是一群面容冷肅的黑衣人。
娉婷公主邊打馬邊驚慌回頭的模樣,就可以看出,正是那一群黑衣人在追趕她。
「王爺,要不要幫忙?」池皓有些緊張的問道。雖然他早就想去幫忙了,但在人前,還是要經過皇甫琛的同意,他才敢領著人上前去。
皇甫琛沒發話,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想到安然正是娉婷公主救下來的,皇甫琛便點了點頭:「去吧。」
有了皇甫琛這邊的幫忙。
那群人見他們人多勢眾,且個個都是精悍的好手,並不敢與他們硬碰硬,領頭的黑衣人見池皓等人將娉婷公主護在他們身後,生硬的開口道:
「公主,殿下只是擔心您的安危,還請您跟屬下等人回去吧,不要節外生枝,丟了燕國與陛下的臉面。您辦事不利,殿下也只是奉命行事,還望您體諒他的處境。」
娉婷公主扶著受傷的腰際苦笑一聲,她如花的小臉上以及優美如同白天鵝的頸上都濺了血,襯著她此時的模樣,愈發顯得狼狽而可憐,她疲憊又失望的說道:
「我不會跟你們回去,也不相信你說的話。三皇兄,他到底是讓你們來殺我還是捉拿我,我心裡清楚得很。」
「公主想岔了,殿下是您的兄長,怎麼會讓我們來殺你,不過也是皇命在身,公主又不肯配合,這才……」
「本宮倒是想要配合,可你們是怎麼對本宮的?」娉婷公主一剎那紅了眼,咬牙狠狠地盯著領頭那人:
「你們二話不說就殺了花朵,若我不反抗,早就成了你們的刀下亡魂。三皇兄…他是什麼心思本宮心裡清楚得很!」
她一邊狠厲的說道,一邊轉頭尋找皇甫琛,見皇甫琛正從馬車裡往外看,眼睛愈發的紅了,晶瑩的淚珠子不要錢似的掉了下來:「琛哥哥,他們要殺我!」
「池皓,還跟他們廢話什麼,不走就全都殺了吧。」皇甫琛懶洋洋的吩咐道。
池皓就等著皇甫琛這句話呢,催馬就要殺過去,那群人見勢不妙,也都知道皇甫琛的身份,且此時又在大梁這塊地盤上。
哪裡敢留下來送死,彼此看一眼,調轉馬頭就飛快的逃跑了。
看著面前塵煙滾滾,池皓一邊撇嘴一邊揮散眼前令人討厭的煙塵:「跑的倒快。」
本著憐香惜玉的本能,他轉頭欲要安慰娉婷公主,卻見她雙眼一閉,身體搖搖欲墜就要從馬上滾落下來,忙策馬奔過去扶住了她的手臂,關切的詢問道:「娉婷公主。你還好吧?」
娉婷公主一臉慘白的搖了搖頭,眉頭卻緊緊蹙起來,彷彿痛到了極點又不欲人擔心,於是咬牙硬挺著,虛弱的開口道:「還……還好。」
然而話音剛落,人便直直往地上栽倒下去。
幸而池皓一直扶著她,才沒有讓她砸到地上去。池皓此時也顧不上許多,將娉婷公主打橫抱著躍下馬背,一邊往皇甫琛的馬車走去一邊嚷著道:
「王爺,娉婷公主傷勢很深。暈過去了。我看她的傷口還在流血呢,你那葯還有幾顆,快給她吃一顆先止了血再說。」
皇甫琛見他抱著娉婷公主就要上車來,微皺了眉頭吩咐道:「不是還有一輛馬車嗎?先將人送到那邊去。」
池皓無奈,只得又抱著昏過去的娉婷公主去另一輛馬車。
皇甫琛跟著過來,將隨身攜帶的小瓷瓶遞給池皓:「先喂她服藥。」
池皓將人小心放好了,忙接過瓷瓶倒出一粒丸藥來,覷著皇甫琛問:「要不給她吃兩兩顆。會不會止血快一些?」
皇甫琛斜睨他一眼,二話不說收回了瓷瓶:「你對她倒是很上心很關心嘛。」
池皓看看他,又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娉婷公主,道一聲得罪,便捏了她的下頜迫她張口,將那止血聖葯餵了進去。喂好了藥方才鄙視皇甫琛道: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冷心冷情的啊?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傷成這個樣子,也不見你有半分惻隱之心。
說起來,你們不但是舊識,人家才救回了你心尖尖上的人兒呢,現在人受了重傷出現在你面前,你竟也這樣無動於衷,合適嗎?」
皇甫琛長眉微挑:「不是有你憐香惜玉么,哪還用得著本王操心?」
說著就要下車去。池皓忙的拉住了他:「你剛才聽見了吧,竟然是她的皇兄要殺她,什麼仇什麼怨啊?
不會就是因為她沒有按照燕國皇帝的吩咐將安然公主帶回燕國去,他們就容不下她要殺了她吧?」
皇甫琛眉頭微蹙:「燕帝對她十分寵愛,要殺她應該不是燕帝的主意。」
他並沒有否認娉婷公主是因為送回了安然而遭了她皇兄的毒手,頓了頓,才又開口道:「因燕帝對她太過寵愛,她的兄弟姐妹們都不怎麼喜歡她。」
「你連這個都知道?」池皓挑了眉頭,打量著娉婷公主腰間的血已經止住了,他到底是男子,不好給她包紮傷口,便讓人快馬加鞭去前面的匯城請大夫過來。
這個時候也沒別的事,便專心的八卦了起來:「說起來,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皇甫琛也沒賣關子,淡淡說道:「那年我下山離開乾坤門,也正好遇到她被人追殺,她那個時候不過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罷了。
追殺她的人,就是她的大皇兄。本王閑著無事就送了她一程,才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她追殺她的人的身份。」
當然不是他八卦著去問的,是娉婷公主自己告訴他的。
池皓聽得不住的咋舌,愈發的同情可憐起娉婷公主來:「她的皇兄們是不是有病啊,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妹妹,不好好愛護著,竟還要殺她滅口。
為什麼啊?她是個女子,根本不會威脅到他們什麼,且又深得燕帝的喜愛,她的皇兄們不是很該討好她巴結她,好令她多在燕帝面前為他們說好話才是嗎?」
皇甫琛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唇:「燕國的太祖皇帝未建立燕國之前,曾經也是皇室後裔,據說他們以前的那個皇朝。是出過女帝的。」
池皓恍然大悟:「難怪了,她如此受燕帝的寵愛,她的兄長們定然十分擔心燕帝會將皇位傳給她,所以才會一而再的想要她的性命?我很好奇,那位追殺她的大皇兄如何了?」
「聽說被燕帝一杯鳩酒賜死了。」皇甫琛輕描淡寫的回道。
池皓聽得眼睛都直了,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難怪她三皇兄也要殺她了,為著個女兒,燕帝連親兒子都肯殺。且還是長子呢。換了我是她皇兄,怕也想要殺了她永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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