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這不是她原本的模樣
花朵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實那位林先生並不是公主說的這般無用,只不過公主除了燕帝與大梁的攝政王,能看得起的只有她自己了。
公主是很厲害,但也太自負了些。
當然這些,花朵並不敢說出口。
馬車暢行無阻的到了瀾城縣衙門口,花朵奉命下車去,與衙門口的侍衛說話。那侍衛目露精光,一看就不是尋常的衙門差役。
「煩請大人稟告一聲。我家主人有要事要見攝政王,如若攝政王不肯相見,怕是要悔恨終身。」
那侍衛聽她如此篤定的提到攝政王,立時露出了警惕與防備的神色來:「敢問你家主人名諱?」
攝政王自親自去了那條暗道被炸傷后,對外一直宣稱傷勢很重,實則掩人耳目的一路追到瀾城來的這件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可這個模樣並不顯山露水的女子卻如此肯定的知道攝政王的行蹤,這自然令人生疑並警惕不已。
花朵依然一臉的冷漠:「燕國。娉婷。你只需將這四個字帶給攝政王,他自然知道我家主人是誰。
我家主人給攝政王帶來了一份厚禮,正是攝政王眼下極需的,若攝政王不要,自有別人搶破頭的爭著要。」
那侍衛聞言后,與身旁的人耳語了幾句,便進了府衙後院。
不多時,他快步走了出來:「王爺請客人進去。」
雖是如此說,跟著他出來的。卻是一隊一看就十分精良的侍衛隊。他們團團圍了馬車,看似護送,實則監視的讓車夫趕著馬車進了衙門。
……
皇甫琛剛換了葯,池皓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嘮叨:「你看看你那臉色,還有這一身的傷,不好好養著也就算了,手底下又不是沒有可用的人手,非要自己一路追著過來。
追著來了也不肯讓人安心,拖著半條命忙了這大半夜還不肯休息一會,便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啊,更何況你現在還全身上下都是傷……我知道你不愛聽,你當我愛念嗎?
要不是為了我娘,我才懶得念你呢。可憐她一直以為你在攝政王府乖乖養傷,要知道你這麼出來了,不知道會不會被嚇得去掉半條命……」
皇甫琛冷著一張明顯瘦削了不少的慘白的臉,並不理會池皓的嘮叨。
他有些焦躁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雖然得到碼頭上傳回來的消息后便將手底下的精銳全撒了出去,救回安然抓到宇文復只是遲早的事,他早已經部署嚴密,就算沒有今晚的安然出逃,在他嚴密監控下的宇文復也根本出不了瀾城。
只是先前怕打草驚蛇,惹急了宇文復會對安然不利,才一直按捺著沒動。直到碼頭傳回消息,皇甫琛立時下令截殺宇文復,平安救回安然。
命令已經下達下去。卻直到現在也沒有好消息傳回來,皇甫琛自然坐不住,本來要直奔碼頭而去,被池皓好說歹說才攔了下來。
池皓先前去了乾坤門,為著皇甫琛玉洗神功反噬之事,打聽好了就匆匆趕回京城,哪想到就瞧見了皇甫琛被人要死不活的從泥堆石塊中扒出來的狼狽樣子,嚇得他當即就去了半條命,還好這禍害能遺千年,那麼重的傷愣是讓他挺了過來。
只這樣還不讓人省心呢,一能下地,立時就要出京尋人,片刻都等不得,池皓勸說不住,只能跟著過來。好歹將人看牢了,不肯再讓他親力親為的去涉險。
今日這拯救安然的終極行動池皓也是知情的,見皇甫琛神思不屬,一顆心早飛到那安然公主身上去了,知道自己說來說去人家都只當他是在放屁,索性也不浪費口舌了,讓人打水來給他洗手,他陪著熬了快一宿了,此刻困得只想倒頭就睡。
卻在這時,聽見外頭急促傳來的腳步聲。
池皓哀嘆一聲,雖然不知道這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但唯一能肯定的一件事是,他又沒得睡了。
進門來的侍衛卻並不是稟告此次行動的結果,而是說外頭有什麼貴客來訪,只留了四個字,還道攝政王若是不見必定悔恨終身。
皇甫琛先聽到那燕國娉婷四個字尚且面無表情,待聽了侍衛後頭的話,竟是失態的往前奔走了兩步,方才抿著嘴角,似刻意控制了下一看就有些激動的情緒,淡淡道:「請客人進來吧。來者可不是簡單的客人,務必將人看牢了。」
待侍衛領命下去,池皓再也忍不住追問道:「來的人是誰,聽起來像是燕國的什麼人?」
「燕國鼎鼎大名的娉婷公主,可有聽說過?」皇甫琛情緒已然平靜下來,淡淡瞥一眼好奇不已的池皓:「安然就在她手裡。」
「誒……」池皓猶在自己的記憶中拚命搜尋燕國娉婷公主的資料,又聽得皇甫琛雲淡風輕的說出后一句話來,忍不住驚呼出聲:「在她手裡?那豈不是說,這個娘們兒很厲害了?」
清亮的女聲笑吟吟的響起來:「厲害不敢當,不過是運氣比較好罷了。」
娉婷公主依然穿著那身黑色的夜行衣,一進門視線就落在皇甫琛身上,見到皇甫琛憔悴蒼白的模樣,先就紅了眼圈:「琛哥哥瘦了許多,可是身上的傷還未養好的緣故?」
她那樣熟稔又親切的稱呼問候著皇甫琛,眼中滿是關切心疼之色。
池皓在一旁打量她,頗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我還當大名鼎鼎的娉婷公主是個絕色美人呢。」
皇甫琛也微微皺了眉心看向娉婷公主:「這不是她原本的模樣。」
娉婷公主唇邊立時綻開一縷歡喜的笑容來:「我還以為這麼些年沒有見,琛哥哥早忘了我長的什麼模樣了呢。」
她遇到他那一年,才十一歲,還是個沒有長開的小姑娘。
她進來之前並沒有換下露珠的這張臉,就是想要知道,時隔八年,他還能不能一眼就認出她來。沒想到他真的還記得她,也不枉她想了他整整八年!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抬手撕開臉上的人皮面具。
皇甫琛卻沒有心思與她敘舊,只往她身後看過去:「安然呢?」
娉婷公主落在耳後的手頓了一頓,方才笑著道:「是我的錯,明知琛哥哥心急如焚,這時候哪還有閒情逸緻與我敘舊——」
她這樣說著,唇邊笑意便變得有些苦澀起來。並不忙著撕了面上的人皮面具,拍手令等在外頭的花朵進來:「快帶安然公主進來。」
又轉頭對皇甫琛開口說道:「自聽聞琛哥哥的未婚妻出了事後,我就匆匆趕到了大梁。所幸我運氣不錯,才能在幾撥人的爭搶中將安然公主搶了過來。
不過安然公主狀況可能有些不太好,我在荷塘里找到她,她當時已不省人事,到了現在仍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不知是被人灌了昏睡的藥物還是怎的……」
她說的十分誠懇誠摯。
看著花朵將仍是昏睡不醒的安然抱了進來,然而不等她將話說完,眼前的人影一閃,皇甫琛已飛快朝著花朵奔了過去,劈手就將軟綿綿的安然奪到了他的手中。
他探向安然鼻息的指尖微微有些抖,等確定安然果真只是昏睡過去后,他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旁若無人的打量起安然的氣色來,手中抱的人輕飄飄的。
比之前瘦了不少,臉色也蒼白的像是許久不曾見過天日。
不知是不是有所感應,原本還皺著眉頭的安然到了他手裡,像是有所覺一般,竟慢慢的將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只那讓他流連忘懷的小嘴卻似受盡了委屈一般微微噘了起來。
皇甫琛摸了摸安然的臉頰與手,體溫略有些低,他忙將人抱進內室,邊走邊吩咐池皓道:「快讓大夫過來。」
他說話的語氣微微有些顫抖。不知是因失而復得的慶幸愉悅還是為著安然這些日子吃夠了苦頭而心疼不舍的關係。
被晾在一旁的娉婷公主也不覺得尷尬,她不請自入的跟在皇甫琛身後也走了進去:「琛哥哥還是先讓人給安然公主換身衣裳吧,她在水裡呆了一陣子,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雖則如今的天氣不算涼,只是濕衣裳穿久了對身體始終不好的。」
此時安然身上衣裳已半幹了,皇甫琛自然早就留意到了,只是他來的匆忙,並未讓人準備的這樣周全。
一時之間手邊並沒有女子能穿的衣物,正蹙眉想著是不是先找縣令張大人的夫人借兩套衣裳先換著,卻又不太願意安然穿他人穿過的衣裳。
娉婷公主接過花朵遞給她的包袱款款上前來:「若琛哥哥不嫌棄的話,我這裡有兩套衣裳,可以先給安然公主換著。我的身量與安然公主差不多,想來這衣裳她也能穿的。」
見皇甫琛沒有伸手要接的意思,便又補了一句:「其中有一套衣裳,我自己還未穿過的。」
她伸手將包袱遞了出去,半晌卻不見皇甫琛接過去,原還帶著笑的神色就有些尷尬起來,微微低下頭去:「琛哥哥可是不信我才不肯用我的衣裳?
若我真的存了心思要害安然公主,又何必將她帶回到你面前來?昔年琛哥哥對我有救命的大恩情,這麼些年我一直沒有忘懷過,就想著有一天我也能幫上琛哥哥的忙就好了……」
她的嗓音說著便微微有些哽咽,似有些說不下去了,原本自信淡定的氣質,到了這時候,全化作了心酸與委屈:「既然琛哥哥不信我,那我…我這就離開好了。」
「等一下。」見她紅著眼一臉委屈轉身就要走,皇甫琛終於淡淡的開口了。
他目光深深的看著娉婷公主,娉婷公主毫不心虛的回視著他,猶帶著水汽的眼睛只有坦蕩與不被人信任的委屈:「娉婷公主於安然有救命之恩,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
他接過了花朵手中的包袱。
娉婷公主便含淚笑了起來:「琛哥哥是大男人家,難免笨手笨腳的,不如讓我這個婢女幫安然公主換衣?不過琛哥哥若是信不過她,我也可以幫忙的。」
「不用了。」皇甫琛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她的提議:「池皓,替本王好好招待娉婷公主,不可怠慢。」
「你這裡也沒個服侍的侍女。」娉婷公主微皺眉頭:「琛哥哥確定你能幫安然公主換好衣裳嗎?咱們女人家的衣裳跟你們男人家又不同……」
池皓笑眯眯的上前打斷她:「娉婷公主不必擔心,王爺就算從前不會幫女人換衣裳,現在開始慢慢摸索也是可以的。
王爺與安然公主乃是未婚夫妻,便是王爺親自為安然公主換衣裳,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娉婷公主以為呢?」
娉婷公主落在皇甫琛面上的目光很是依依不捨,明眼人自然都看得出來,她對皇甫琛那明明白白的情意:「那、那我去外面等琛哥哥。」
她不經意間掃過安然臉龐的視線卻帶著深深的嫉恨與不甘!
不過很快就斂了去,這女人一醒過來就會變成個傻子,等皇甫琛知道她不但被人碰過,還一無是處還只會哭鬧后,看他那一往情深還能不能繼續情深下去?
皇甫琛只隨意應了一聲,目光仍然落在躺在床榻上面如紙色的安然的臉上。聽到身後響起了關門聲,他才放下手裡的包袱,俯下身去,將安然狠狠地、狠狠地勒進了自己懷裡。
「你這個壞東西。本王總算找到你了……」他將臉深深的埋進安然的頸窩裡,肩膀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著,彷彿哭泣的頻率。
……
皇甫琛從內室出來時,池皓正與娉婷公主聊的熱火朝天。
池皓對燕地的風俗禮儀很感興趣,娉婷公主言語嬌俏又爽朗活潑,說起池皓燕地的風俗習慣來更是妙語如珠,引得池皓更是興趣高漲。
還是娉婷公主先發現了皇甫琛,忙起身來,關切的詢問道:「琛哥哥,安然公主醒了嗎?可有什麼大礙沒有?」
皇甫琛朝她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也在首位上坐了下來,淡淡回道:「還沒醒。」
又皺眉看向池皓:「不是讓你請大夫過來,你怎麼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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