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王爺捨得我死嗎?
書房裡的皇甫琛與黃鴻飛自然不知道杜士奇已經憂心忡忡不知該喜還是該憂的意、淫過他們一番了。
一進門,黃鴻飛就繼續說道:「……所謂的迷魂散我並未親眼見過,只是年幼時聽我師父無意間提及,說那東西也是他無意弄出來的,不但能迷惑人的神智,加大量了還能使人按照下藥者的心意任人擺布。
只是這東西雖不是什麼殺傷力厲害的,但在師父看來,卻也是能害人不淺的——倘若用量過大,很容易損壞人的腦子,害了人一生。故而師父後來才沒有繼續煉製這迷魂散……」
皇甫琛神色凝重的聽完黃鴻飛虛弱的說話,他修長的手指似若有所思的在桌上敲了敲:「你肯定是迷魂散?本王聽說江湖中有一門叫做攝魂術的邪功,同樣可控人心神,焉知不是那人使了攝魂術的邪功帶走了安然?」
「這門功夫我自然也是聽說過的,」黃鴻飛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這時候就忍不住喘了口氣,眼睛看向皇甫琛的茶杯,也不等皇甫琛吩咐人給他倒茶,就自來熟的拿過皇甫琛的茶杯仰頭一飲而盡了,砸了砸嘴巴嫌棄道:「有點太淡了——」
皇甫琛垂眼看了看被他喝光了又推到面前來的茶盞,面無表情的將茶盞推到了一邊。
黃鴻飛沒有留意到他嫌棄的舉動,接著道:「但我所知道的攝魂術可能又比王爺要更多一點,攝魂術雖能控人心神,讓人按照他的指令行事,但對施術者的反噬也是很厲害的。
且此法非常耗損功力,時間越長運功施術者所要承受的反噬越大,因此練這門邪功的江湖中人並不多。即便有人練了,也輕易不會肯使用的。更有,中了攝魂術的人個個猶如行屍走肉。
可我看到小夏卻並不是那樣,她能說能笑,看不出一點異樣來……只除了突然不認得我。我聽我師父說過,迷魂散其實就是一味藥引,功力深厚者甚至可以影響中毒者的大腦思維。
令他們所想所看,都是下毒者想讓他們想到和看到的,就如小夏身邊那兩丫鬟一樣。攝魂術可無視距離遠近控人心神,而迷魂散卻只能近距離的操控中毒者,一旦下毒者遠離中毒者,中毒輕者很快就能醒過來。這就是兩者間的最大區別。」
皇甫琛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忙就問道:「你可會解毒?」
又問:「早年你師父弄出來的迷魂散都給了什麼人?」
黃鴻飛一概搖頭道:「因那只是師父無意弄出來的,又當做閑話一般說與我聽了這麼一次,我也並未放在心上。
再者,解毒也不是我在行拿手的,這事兒還得問我師父才行。
至於迷魂散給了誰,師父也沒提起過,不過依照我對他的了解,知道那迷魂散不是好東西,師父定然要毀掉的。」
他嘆口氣:「我還是得回單劍峰一趟,找師父問個明白才是。不過在這之前,一定要儘快找到小夏。」
黃鴻飛語氣激動了起來:「不知道那人是誰,又要帶小夏往哪裡去。但倘若他想順利帶走小夏,讓小夏不哭不鬧乖乖跟著她走,
這路上一定會不斷的給小夏用藥以迷惑她的心智。我不知道他清不清楚那迷魂散的厲害,若是不清楚,小夏長時間被他下藥,只怕她的腦子……」
「最壞的結果?」皇甫琛刻意控制過的聲音是平靜的,與他眼神一樣平和,靜水流深。然而他擱在桌上的手,卻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黃鴻飛亦是一臉沉重:「形如痴兒!」
「本王還有要事,你好好養傷,差不多了就回單劍峰去吧。」皇甫琛霍的站起身來,不能再拖了。必須要去見金巧兒,問出帶走安然的人到底是誰!
那樣一個聰慧狡黠又不失明媚靈動的女子,倘若變成了什麼都不懂的痴兒…她會受得了嗎?他不能,也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變成那個模樣!
……
皇甫琛走進暗牢,看見金巧兒如同一灘爛肉般匍匐在地上。她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肉,唯一的一見裡衣亦是破破爛爛血跡斑斑,肖大說的沒錯。
但凡能對她使的手段他都用了,連皇甫琛都想不到,已經被折磨成這個慘樣的金巧兒竟還能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肯說。
倒是他小看了這個表面嬌驕蠻橫任意妄為的女人了。
早些年,她是身尊貴的太長公主的愛女,不但深受太長公主寵愛,他的父皇也因為太長公主這個胞姐而非常寵愛金巧兒,甚至超過了疼寵自己的親生女兒。
自然養的金巧兒打小就嬌驕狂妄。有太長公主與太祖爺的寵愛,她活的甚至比真正的公主還要張揚肆意,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不小心衝撞了她的低等宮妃,也能叫她說打就打死了。
事後不過在太祖爺面前撒嬌賣乖一番就揭了過去,可說太祖皇帝還在世時。就連宮裡的公主見了金巧兒都得讓她三分。
皇甫琛當時不過只是個不受寵的妃子生的皇子,雖是皇子,與金巧兒那時的待遇相較起來,金巧兒的金尊玉貴能甩他無數條街!
更別提後來他的皇兄登基后盛寵毒婦孝文昭順皇后,使得那毒婦肆無忌憚的將他們母子倆踩入泥里,狼狽難堪簡直令人不堪回想。
這也是太長公主向來看不上皇甫琛的原因。儘管金巧兒打小就喜歡他,總愛纏著他。也曾天真如稚兒揚起驕傲的頭高高在上的問他,長大了你就娶我好不好,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卻只是讓皇甫琛從此離她更遠了——即便小,他也覺得自己的尊嚴被冒犯了,堂堂男子漢,怎能躲在一個女子的羽翼下求存活,況他還是天潢貴胄,是流著最高貴的皇室血脈的皇子,怎麼能忍受這樣如同侮辱一樣的示好?
這是皇甫琛一貫不喜金巧兒的原因。
因為看到金巧兒,就總會想起從前他那段糟心的黑暗的遭遇。
現在,落入泥濘的變成了金巧兒,高高在上俯視她的,則是他。
這人生啊。不可謂不諷刺。
皇甫琛也不知自己怎麼突然這樣感慨了起來,在他面無表情俯視著金巧兒時,原本一動不動癱在地上的金巧兒竟似有所覺一般。
她動了一下,而後慢慢的將那張被划花了的滿是傷痕與血漬的臉抬了起來,她那雙總是泛著得意與張揚,從不掩飾惡意與狂妄的眼睛有些腫,不知是受過了刑還是被折騰了一夜不得入眠的原因。
她要使勁兒張大眼睛。才能看得清楚站在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皇甫琛。
她又開始笑,依然是那樣令人心顫的桀桀怪笑聲:「你果然還是來了…呵呵,是不是找不到她?都說攝政王權傾朝野一手遮天,原來也…也不過如此罷了。」
「你要見本王,本王已經來了。」皇甫琛看著她,神色平靜。眼神陌生,好似眼前這個人對她而言,就是個純然陌生的人而已,無論她什麼模樣,無論她說什麼話,都不會讓他的表情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金巧兒又笑,有些得意的:「原來你在意一個人,是這樣子的。你看你,你是多麼討厭我呀,討厭的多看我一眼都不肯,卻為了那個濺人,屈尊降貴的來見我…呵呵,你到底,還是要求我的。」
皇甫琛鳳眼微微眯起,薄唇不自覺地抿緊了些。
「王爺難道不是來求我的?讓我想想,王爺這輩子……好像還真的沒有求過人呢。」她說著,又痴痴地笑了起來,眼裡的得意換成了滿滿的惡意:
「我想起來了,那一年孝文昭順皇后將你丟進獸苑裡。讓堂堂皇子皇孫與野獸作伴,哈哈…我還記得,王爺當時像狗一樣在籠子爬的模樣。
我去看王爺,跟你說,只要你求我,你求我,我就會想法子救你出去…你多驕傲啊,寧願在籠子里做狗。
也不肯開口求我。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以為王爺的錚錚鐵骨是越發的硬了,沒想到啊沒想到……王爺你到底是不是來求我的?」
因為一直沒有聽到皇甫琛的回應,金巧兒似有些不耐煩了,眯縫著眼惡狠狠地看著皇甫琛:
「王爺要是肯現在就求我,說不定還能…還能找回那個濺人。若是錯過了這個時機,再要找到那濺人,只怕比登天還難了。哈哈…王爺到底會怎麼選,到底要不要求我呢?」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他骨子裡的驕傲與那不容許任何人踐踏折辱的所謂尊嚴!
他在人生最黑暗最無望的時候都不肯求她,她當然要看看,那個濺人對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比不比得過他的驕傲跟尊嚴。
如果為了那濺人,他連這些統統都不要了,果真求了她,她立刻就死!
金巧兒惡毒的想,他嫌棄她不要她,卻偏偏看上個樣樣都不如她的濺人,她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他那濺人的下落!不是她陪在他身邊。那就讓他孤獨終老好了!
他本來就該孤獨終老,他身邊那個位置,不是她,也絕不能是那個濺人。
看著金巧兒那詭異又瘋狂的目光,皇甫琛靜默了一瞬,方才開口問道:「那個人給了你什麼好處?只要你告訴本王他是誰,他許你的,本王可以加倍給你。」
「哈哈……」看著皇甫琛在她面前低頭的模樣,金巧兒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她全身上下都是傷,這樣的大笑自然會牽扯到傷口,可她渾然不覺,笑的那樣瘋狂又暢快的樣子:
「他許給我的好處,就是讓你這輩子也見不到那個濺人。王爺又能許我什麼好處?攝政王妃的位置如何?」
她挑釁一樣的盯著皇甫琛,臉上的笑容又暢快又愜意:「你定然是不肯的,我尚且年輕清白時,你對我便是不屑一顧,如今我已是殘花敗柳,王爺又怎麼會委屈自己娶我做正妃?我以為王爺有多喜愛那濺人,這樣看來,也不過如此罷了……」
「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安然的下落告訴本王。」皇甫琛冷冷看著她:「就算本王求你,或者當真許了你攝政王妃正妃之位,你也不會說。你打定了主意要讓本王這輩子也見不到安然。你,在找死!」
「又怎麼樣呢?王爺捨得我死嗎?」金巧兒冷汗淋漓的冷笑道。
「本王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死了。」皇甫琛轉過身往外走,語氣冰冷殘酷的彷彿從地獄里來的復仇使者:
「將她兩隻手卸了,給太長公主送過去,本王眼下沒空理會她,卻也不想看到她這把年紀了還蹦躂個不停。」
他要騰出手來全心全力的尋找安然,對於小皇帝與太長公主這邊自然就會有所疏忽,這兩個人尋著這樣的機會,免不了要侍機動上一動,而金巧兒的兩隻手,就是他給太長公主的警告。
……
太長公主府。
被歡顏撞傷又踩了兩腳的太長公主正躺在床上養傷,雖說當日並未傷筋動骨,但她到底上了年紀,哪裡經得住那樣的衝撞與踩踏?
昨日勇安侯府的事第一時間就傳進了她的耳朵里,她甚至來不及知會小皇帝一聲,就命人將新出爐的三皇子與和親公主私奔的事大肆宣揚了出去。
結果還沒有高興多久,三皇子被人擄劫而被皇甫琛親自救回來的消息用比她散播出去的流言還要快的速度迅速的將她放出去的流言湮沒了。
太長公主氣了一夜,這樣好的機會,一箭三雕的計劃就這麼被皇甫琛雲淡風輕的化解了。
她一夜沒睡,想著還能不能藉此次的機會鬧出點什麼難以收拾的事情來,不管是針對三皇子也好,針對皇甫琛也好……
正這麼想著,就見金玉熙領著改裝成小太監的小皇帝快步走了進來:「祖母,陛下來看您了。」
太長公主掙扎著要起身行禮。小皇帝一個箭步上前來,阻止了她的動作:「皇姑婆且好生躺著,咱們自家人,自不必這些個虛禮。您如今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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