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後悔當初來大梁和親了?
被她這麼一打斷,他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才好,頓了頓,方才道:「勇安侯世子跟太長公主都不時省油的燈,你要是不想死的太快,就少跟他們接觸。」
姑且當他這是在關心她吧。安然順從的點點頭:「是,王爺。」
她突然這樣柔順恭敬,弄的皇甫琛竟有些不慣起來。輕咳一聲,語氣就變得粗暴不耐煩起來:「還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這是找不到話跟她說,要她主動找話題來聊天的意思?
安然正確的理解了皇甫琛的意思后,很上道的繼續問道:「聽聞燕國與雲國有意向跟夏國聯姻,是真的嗎?」
他難得這樣大方的擺出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態度來,安然自然不願意浪費這樣的好時機,只要他不發瘋,她還是願意與他周旋的。
皇甫琛就冷冷的勾了勾單薄的唇角:「怎麼,後悔當初來大梁和親了?」
安然嘀咕:「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皇甫琛哪裡會信她,若她不願意代替長樂公主前來大梁,自然有她的辦法,便是夏帝與蕭皇后也沒辦法拿她怎麼樣。可她偏偏還是來了,是無所謂,還是帶著別的目的?
比如脫離夏國之後,再從大梁逃離,從此後世上再沒有安然公主之類的目的?
倘若皇甫琛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安然定要大驚失色的。
所幸皇甫琛什麼都沒說。
安然想了想,問他道:「那夏國到底會將長樂嫁給誰呢?是大權在握的燕國皇帝還是身為準繼承人的雲國太子?」
「你覺得呢?」皇甫琛不答反問道。
安然皺了皺眉,左手不自覺地撫上下巴,食指一點一點的點在殷紅的嘴唇旁。眼神犀利,昭示出思考的意味:
「燕國皇帝吧,蕭皇后一向務實得很,燕國皇帝已是大權在握,長樂嫁過去就是燕國皇后,執掌六宮母儀天下,這樣的風光。
雲國太子雖說前途也很好,但畢竟還是個太子,遠不如燕國皇帝來的誘.惑。不過我聽說燕國皇帝年紀有點大,雲國太子卻是個儀錶不凡才貌雙絕的帥氣青年。
長樂一慣喜歡長的好看的男子,若是依著長樂的意思,雲國太子雀屏中選的機會又要比燕國皇帝大一些。」
皇甫琛看著她認真分析的模樣,目光停留在她那根不時點來點去的纖細手指上。
彷彿著了魔一般,腦子裡竟什麼都沒想,就看著那根白希細嫩的食指在她唇邊一下一下頗有節奏的點著:「說了半天。到底是誰中選的可能性比較大?」
安然沒有察覺皇甫琛的異常,聞言又繼續分析道:「不過此事關係重大,他們定然會仔細斟酌的。
父皇嘛,他從來就不是個有決斷的人,蕭皇后與長樂的意見相左時,長樂定然要去纏他鬧他的,他一向捨不得長樂有半分不開心,應承長樂的可能性也比較大。
但是蕭皇后呢,她拿捏了父皇一輩子,自然也有對付父皇的手段。到頭來父皇不勝其擾,這件事肯定就不管了,所以最後,還是得看蕭皇後跟長樂兩個人——」
她說著,輕輕一笑:「我覺得雲國太子的機會又要更大了,蕭皇后也是經不住長樂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最後必然會允了雲國太子。」
說完了,這才眉開眼笑的去看皇甫琛,眉眼彎彎的笑模樣,一副邀功的樣子:「我猜的對不對啊王爺?」
「不對。」她那個樣子軟軟萌萌的分外可愛,以至於皇甫琛原還綳著的冰冷嗓音都不由自主的回暖了些。
「不對?」安然眉頭就又揪了起來,不太相信的看著皇甫琛:「怎麼會不對?」
「蕭塵奏請夏帝。將其愛女安然公主下嫁於他,夏帝已經應允了。」皇甫琛著重加重了安然公主四個字,而後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安然的反應。
安然果然張口結舌,好半晌才輕輕地「啊」了一聲:「蕭塵要娶長樂?」
她面上只有困惑不解,半點傷心失意都不見。
皇甫琛的臉色就又更好看了些。
安然用她困得要死的腦細胞又死勁的想了想,終於明白了過來,撫掌笑道:「蕭塵這一計倒是用的挺好。
長樂本就鍾情於他,蕭塵要娶她,她自然顧不上什麼雲國太子燕國皇帝了,必定是歡天喜地的答應了……
關鍵時候,還是蕭塵靠得住啊。如此也免了夏國的一番劫難,甚好甚好!」
雖說她對夏國以及對夏國的人並沒有多少深厚的感情,但那裡到底也是養育過她的地方,況且還有華嬪在。
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便是不為別的,只為了華嬪,安然也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夏國自取滅亡。
蕭塵此一計,倒是很好的解了夏國的燃眉之急。
只是,他付出的代價是他的婚姻。
他一向不喜歡長樂的。
安然就有些替他難過起來。
皇甫琛見她先還眉目飛揚十分高興,一眨眼的功夫就垂了嘴角黯淡了神色,不用細想也知道她是為了什麼:「那蕭塵一直夢想著娶安然公主,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你說是不是?」
安然忍不住瞪他一眼,這算什麼得償所願啊。不過她也不敢狠瞪他,隨口又敷衍道:「是呀是呀,得償所願。」
皇甫琛又冷笑了起來:「只可惜,他這輩子也不可能真的得償所願,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蕭塵的心思皇甫琛一清二楚。
借著娶了安然公主的名頭,到時候再想方設法的將安然弄回去,心狠一點殺了長樂公主也是有的,反正他是名正言順的娶了安然公主。
只是這想法不錯,但他卻不會有機會將安然弄回夏國去的!
他皇甫琛不允許,蕭塵也就只能抱著個安然公主的名頭做做夢罷了。
安然對他翻臉如翻書的臉色已經有了些免疫能力了,見他依然站在窗外,沒有要進來收拾她的意思。安然也就懶得再忐忑了:
「不過這事情也算是皆大歡喜了,燕國與雲國鎩羽而歸,以後就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了吧?」
她問皇甫琛。
她的問話十分有技巧,皇甫琛跟她一樣,心知肚明燕國與雲國點名要娶她的用意是什麼。
安然雖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到底是怎麼泄露出去的,但她一點兒僥倖都不敢存,她自認自己是個有點兒姿色的美人兒,但離傾國傾城且還遠著呢。
燕國與雲國的爭相相求不得不讓她提心弔膽。
皇甫琛知道她的秘密技能,是斷然不肯放過她的,瞧他不惜用婚姻的枷鎖來鎖住她就知道了。
既然皇甫琛對她勢在必得,那麼對於燕國與雲國的覬覦,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
說白了,安然其實是在向他索要保證。保證她在燕國以及雲國甚至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知道她的秘密后的人身安全。這個才是至關重要的嘛!
皇甫琛自然聽得出她的言外之意,瞧著安然一臉期待的模樣,他冷哼一聲,嘴角卻微微翹起:「你不出幺蛾子,他們自然不敢出幺蛾子。」
這也是在警告安然,乖乖的別惹事別鬧事,他自然會護她周全。若是她敢起什麼別的心思,比如逃跑什麼的,他就撒手不管她了。
當真不管么?安然撇撇嘴,表示她不信,嘴上卻很狗腿的道:「當然當然,我有什麼幺蛾子可出的?我這麼乖又聽話……」
好吧,她自己都噁心到了,說不下去了。
不過轉念一想。到底是怎麼發展到這麼詭異的對話來的?
皇甫琛可是對她動過殺心的,她居然還能如此自然的尋求他的保護,而皇甫琛竟也答應了護她周全…好像哪裡真的不對勁阿喂!
皇甫琛不知道她的腦迴路詭異的跑偏了方向,猶自嘲笑道:「又乖又聽話?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本王活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哪個閨秀的臉皮及得上你。」
思路還沒跑回來的安然順嘴就說:「那當然,我美的獨一無二嘛,臉皮自然也是獨一無二的。」
皇甫琛被她如此不要臉的話震驚了,好半天才開口道:「……果然是獨一無二的不要臉。」
安然:「……」
……
折騰了一晚上的安然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睛。
她迷糊了一陣,方才慢慢翻身坐起來,有些奇怪歡顏聽到動靜竟沒有第一時間衝進來,就聽見外頭廊下傳來一個尖銳又怪異的聲音:「恭喜發財,喂我吃飯!恭喜發財,喂我吃飯!」
安然的眼皮就跳了跳。
歡顏歡喜又歡快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哇哇。說的真好,你還會說什麼?都說給我們聽聽,一會兒你想吃什麼都依你。」
「清蒸八寶豬,麻酥油捲兒,什錦豆腐,四喜丸子,五香羊肉各來一份!」
外頭靜了一瞬,忽的爆出小丫鬟們的轟然笑聲來。
「這鸚鵡還會報菜名兒呢。」
「估摸著是上飯館兒時,聽了夥計報菜名就記住了吧。」
歡顏跟小丫鬟們在外頭嘻嘻哈哈的笑道。
「它還會說別的嗎?」是凡哥兒細細軟軟的聲音。
「床前安然光,牙齒掉光光。舉頭望安然,姑娘你別慌。低頭思故鄉,心裡想得慌……」
小丫鬟們又大笑起來,安然也忍不住扶額失笑,不知道這蠢貨以前的主人是怎麼教它的,整個一流氓嘛。
不過,它不是被送到了王府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安然也不打擾丫鬟們的興緻。並不喚人進來服侍,自己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她打開門,就見門口的廊下圍了一堆丫鬟婆子,紫菀抱著凡哥兒,都被這隻被取名為蠢貨的鸚鵡逗的滿面笑容。
還是凡哥兒聽到了動靜,第一個轉過頭來,一看見安然,就立刻要掙扎著下地。
紫菀與歡顏等人這才瞧見安然出來。又見她已經自己穿好了衣裳,俱都有些驚慌的跪了下來。
凡哥兒就趁機朝安然跑過去。
安然彎腰接住他,才笑著對跪了滿地的丫鬟婆子笑道:「好了,都起來吧。」
見安然並不怪罪,紫菀與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倒是一直沒有半點擔心的歡顏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姑娘,這鸚鵡可好玩了,是哪兒來的?昨兒奴婢還沒見呢,今兒一早起來就發現它被掛在這兒了。」
安然想起皇甫琛,這鸚鵡多半是他昨晚上送過來的。
「好玩嗎?」她不答反問道。
凡哥兒搶著回答:「好玩兒,它會說話,還會背詩,不過它背的都是錯的。」
又問安然:「姐姐,我可以教它背詩嗎?我也會背好多詩的。」
「好呀。」安然一邊抱著他進屋,一邊應了他:「不過你可要好好的教,不能再像這樣讓它亂背一起惹人發笑。」
又問跟著他過來的殷媽媽:「凡哥兒用了早膳不曾?」
殷媽媽忙笑著回道:「已經用過了。小少爺一早起來就要過來找您,奴婢攔不住,只好讓他來了,沒有打擾到公主休息吧?」
她這樣一說,凡哥兒就有些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