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燕國求親安然公主
李嬤嬤那臉皮便是狠狠一跳,她高傲,可安然起身微抬下巴示意她帶路的姿態更加高傲冷艷,明知她的身份后,卻依然絲毫不將她放在眼中。
這令李嬤嬤簡直怒火中燒,她在心裡冷哼一聲,陰狠的眼睛飛快的掃了安然一眼。
安然並不怕她記仇,一個老奴才,又在太長公主府上,除了不時給安然上一點眼藥,時不時說她點壞話,還能將她怎麼樣?
太長公主再厲害,那手恐怕也伸不進逍遙侯府的府里來。皇甫琛可不是擺設,就算不會護著她,也會護著逍遙侯府的。
所以。安然並不怕得罪這個狗眼看人低的李嬤嬤。
太長公主的雅間距離安然的雅間並不遠,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就到了。
顯然太長公主是查過她,不然也不會她這邊才進來,就叫人來請她了。只是太長公主要見她,卻是為了什麼?
她不覺得她跟太長公主之間有什麼可以交換的利益值得彼此來往。
不過安然也沒有多想。反正只要見了人,就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
太長公主出來吃飯,光護衛就帶了十幾二十個,鐵搭似的守在房間外頭,這些護衛卻又不似尋常的護衛。
安然總覺得他們的眼睛特別精亮,身上散發出一種見過血的冷硬肅殺的殺伐氣息,若膽小的人被他們盯上一眼,怕就要心慌腿軟了。
紫菀臉色有些蒼白,攙扶著安然的手就有些發抖。
歡顏雖然膽大些。此時也有些心慌起來,但見安然神色平靜,一臉從容鎮定的模樣,歡顏也慢慢的鎮定了下來。
在她心裡,她家公主能文能武、膽識過人。只有她讓別人吃虧的,就算這屋裡的人是太長公主又如何,她家公主不怕,她自然也用不著怕!
李嬤嬤引著安然進了屋,原還陰狠刻薄的長臉立時換上了笑臉。對著坐在上首喝茶的太長公主行禮道:
「公主,奴婢幸不辱命,總算將長樂公主給請了過來。公主不知,長樂公主還誇了公主跟奴婢,道咱們公主府的規矩好呢。」
那太長公主這才微微撩了撩眼皮。聲音平板卻充滿了威嚴:「哦?」
安然一進門就瞧見個衣著富貴的老太太坐在上首,她頭髮花白,體型偏瘦,看上去已經有些年紀,可是面上卻保養的極好,肌膚紅潤細膩,幾乎看不到什麼皺紋。
她似乎很少笑,又或者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原因,她容貌原本偏向於柔美的。卻因為不愛笑又很嚴肅的原因,她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冷硬。
這是個不好打交道的老太太。
安然一邊想,一邊垂首行禮道:「長樂見過太長公主。方才嬤嬤不經通傳擅自闖進長樂的房間來,又自稱是太長公主府上的,可真把長樂嚇了一跳。
長樂雖初來乍到。卻也是聽說過的,太長公主府上的規矩甚嚴,還道您馭下也是極嚴厲的,乍然見了這位嬤嬤的做派,長樂著實嚇了一跳呢。」
李嬤嬤陰著告狀。安然就乾脆明著來。
她這般直來直往的告狀,驚的李嬤嬤眼皮猛跳,在太長公主厲眼掃過來時,慌的忙跪下磕頭:
「奴婢…奴婢並非沒有經過通傳,是長樂公主外頭的丫鬟親自開了門請奴婢進去的,並非是奴婢擅自闖進去的,求公主明察。」
太長公主自然不可能當著安然的面懲罰自己的人來打自己的臉,她聽了這話,神色稍稍柔和了一些,淡淡道:
「既是長樂公主的丫鬟請你進去,自然算不得擅闖。只是這到底不合規矩,以後且要多注意些,莫要讓那真正沒規矩的人來笑話咱們公主府的規矩!」
她說話的聲音也十分的冷硬強勢,三言兩語就將沒規矩的帽子扣到了安然頭上。
安然也不氣惱。依然微微笑著,非常恭敬又單純的模樣。
李嬤嬤抹了把冷汗,連連應是,得了太長公主的允許,才爬起身來,慢慢退到了旁邊,再不復剛才的高傲與不屑。
「怎麼還讓長樂公主站著?」太長公主看一眼身旁左右的丫鬟:「再不給長樂公主賜座,怕是本宮也要落得個沒規矩的名聲了。」
紫菀的臉上已經沒有顏色了,歡顏的雙腿也有些發軟。
這位太長公主說話可真是句句帶刺。半點也不客氣,實在叫人膽戰心驚得很。
她對安然很不客氣,可見是不喜歡安然的。
安然也不在意,款步走了過去,姿態謙恭卻也不失她的骨氣與傲氣:「長樂多謝太長公主賜座。
太長公主放心,長樂日後見了旁人,自然會與人說起太長公主府上的規矩,想來大家心裡都有數,知道大長公主府上的好規矩的。」
她語氣柔軟的說著帶刺的話,面上依然是最甜美的笑容,彷彿說著最真心不過的話,一派的單純與乖巧。
倒惹得太長公主多看了她兩眼,而後嘴角冷冷一勾:「長樂公主膽識過人,倒是叫本宮刮目相看。
若早知道長樂公主是這樣風趣的人兒,本宮早就下帖子邀你來府里玩耍了。往後本宮給長樂公主下帖子,長樂公主想必會賞臉前來的吧。」
這是要將她弄到大長公主府上去整治的意思?
安然依然噙著淡淡的微笑:「這是長樂的榮幸。」
大長公主審視的目光如鋒利的刀刃,她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人,便是過了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
可身上那股子懾人的氣勢依然十分迫人,平常人見了她,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倒是這個和親公主,不卑不亢冷靜自若,讓太長公主難得刮目相看起來。
太長公主似乎並不是個擅言辭的人,除了一開始想給安然個下馬威,對她很是不客氣外,直到安靜的用完了這一餐飯,太長公主都沒再說話。
她這樣請了人來卻又將人晾在一旁,視若無睹的作態,若是換了旁人,怕早就心驚膽戰不知如何是好了。
安然卻是安之若素,不聲不響的陪著安太夫人用了飯,優雅的凈手漱口。半點不自在也沒有。
倒惹得太長公主多看了她兩眼:「長樂到大梁已經數月,可還習慣?」
這是要關心她的意思?安然聽著這老太太生硬的語氣,怎麼也不像是要關心她的意思,她不知道這尊貴的太長公主叫自己過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只得與方才一樣,以不變應萬變,微微笑道:「承蒙太長公主關心,長樂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好。」
太長公主聞言,輕輕撩了撩眼皮,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好,倘若之後不好了,便是因為遇到了她太長公主的關係?太長公主冷笑,伶牙俐齒,不知所謂!
「本宮近日聽到一個消息,乃是夏國傳回來的,不知長樂是否有所耳聞?」
安然心頭突地一跳,從夏國傳來的消息?
這位老太太雖然在姑娘家時幫扶自己的兄長建立了大梁江山,可謂功在社稷。可自從太祖爺過世。
先帝上位后,這位太長公主便斂了鋒芒,只專心在公主府中相夫教子,不再過問朝廷中事,怎麼人到了老年,反而又有要出山的意思?
不管她是有意亦或無意關注夏國的消息,都讓安然覺得有些不安。她到底是一直注意著夏國,還是一直注意這安然?
夏國不過就是依附著大梁生存的小國,且又有皇甫琛派遣的軍隊駐紮在夏國,夏國國主本就是個立不起來的,安然不覺得夏國有什麼值得人留意之處。
若不是為著夏國,那就是因為她?
不過這便更說不通了,她不過就是個深宮裡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倒霉催的和親公主,一沒權二沒勢,除了她那個只有皇甫琛才知道的秘密,安然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值得人關注之處。
她心中不安,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依舊微微笑著:「哦?不知是何消息?」
「怎麼長樂竟沒有聽說?」太長公主端起茶盞淺啜一口,她神態依然冷硬,不苟言笑,然微微抬起的眼皮下一雙凌厲的雙眼毫不留情的盯著安然:
「夏國宮裡傳出來的消息,燕國皇帝親自到夏國。要聘夏國三公主安然公主為燕國皇后。
此事已轟動上下,長樂卻沒有聽聞,可是對夏國不再上心的關係?亦或是,有人刻意隱瞞了夏國的消息,因此長樂才會毫不知情?」
安然微微一愣,這事情聽起來似乎有些荒誕啊。
她作為長樂的替身嫁到大梁來和親,那麼,誰又會替代安然公主嫁到燕國去?
夏國國主兒女眾多,不怕挑不出來人來代替她。只是燕國,那可是能與大梁相提並論的大國。燕國皇帝竟紆尊降貴的跑到夏國求親,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安然想不通燕國皇帝此舉到底是何意。是為拉攏夏國?
可夏國早已對大梁俯首稱臣。難不成是為了挑撥夏國跟大梁的關係,逼著夏國跟大梁決裂,從而好將夏國收入燕國的囊中?
細細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勁兒。
夏國就一雞肋,大梁能將夏國握在手心裡,也是佔了天時地利人和的便宜——大梁的隔壁就是夏國。
燕國、雲國以及大梁,這三大國就如三足鼎立一般,將個小小的夏國夾在中間。
燕國與雲國未必就沒打夏國的主意,只是一來大梁出手快,二來大梁離得近,調兵遣將很方便,而夏國又是自願依附大梁,燕國與雲國失去先機,也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夏國成了大梁的附屬國。
又因夏國雖然依附大梁,又有大梁軍隊駐守,但依然實行的是分國而治,大梁並未插手夏國的國土治理,燕國與雲國才沒有理由干涉大梁對夏國的掌控。
既然一開始燕國就沒搶到夏國這塊雞肋。沒道理現在又想要了呀。
不過也說不準,誰知道上位者是個什麼心態呢?
太長公主那話聽來,似乎頗有些意味深長。
她眼皮一跳,眸中微光一閃,笑著說道:「這倒是好事。我家三姐有著花容月貌沉魚落雁之姿,又溫柔端莊知書達理,人人都很喜愛她。
許是我家三姐的名聲傳到了燕國,因而燕國皇帝才親臨夏國要聘她為後?這也是我家三姐的福氣呢。」
安然排行第三,長樂排行第四。
太長公主緊抿的嘴角似抽了抽。看向安然的眼神彷彿多了抹不可思議一般。
安然便有些想笑。太長公主不管是關注著夏國還是她,只怕與皇甫琛跟那小皇帝一樣,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她如今在太長公主面前把自己誇的跟朵花兒似的人見人愛,太長公主那模樣,大概還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的自誇自說吧。
「安然公主竟有這樣的名聲?」太長公主頓了頓。冷冰冰的唇角微微一勾,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她雙唇略薄,不笑就給人十分嚴厲的感覺,微微一勾春,即便是冷笑。也讓她的冰冷去掉了兩分:
「本宮只知長樂常被人如此稱道,對於安然公主的說法,卻又與長樂說起的有些出入。世人都道安然公主目無尊卑、逞兇鬥狠、不睦姐妹、狂妄自大…怎的本宮知道的與長樂所說的,竟是這樣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