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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這是攝政王教我的

  安然眉心微蹙,明顯有些不耐了,這八姑娘臉皮也太厚了吧:「怕是不方便。」


  八姑娘就又一臉委屈的咬著嘴唇:「公主姐姐是不是嫌棄我是庶女出身,所以才不肯帶我出門?我…我也是許久不曾出過門了,

  所以才想著,要是能跟公主姐姐一道出門就好了。我保證會很聽話,您就帶我一塊兒出去吧。」


  她哀哀的請求道,模樣十分可憐。道出自己是庶女出身,又許久沒能出門,很有暗示安太夫人苛待庶女的意思。


  她在安太夫人跟前規規矩矩,不想背著安太夫人,卻又是這樣的嘴臉。


  這是個不安分的姑娘。


  安然冷下臉來:「很抱歉八姑娘,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淚眼婆娑的八姑娘張著嘴不敢置信的看著安然,萬萬沒想到安然竟會這般毫不客氣的直接拒絕她。


  待回過神,便渾身顫抖羞憤欲絕的捂了臉,邊哭邊跑了。


  一邊跑還一邊哀戚泣道:「我知道您是金枝玉葉,我身份低賤不該與您說話…可我也是想著您初來乍到想關心您的,您不領情也就罷了,犯不著如此說我呀…嗚嗚,我要去找母親,我要找母親給我做主……」


  歡顏目瞪口呆的看著八姑娘飛奔而去。


  安然向來不喜屋裡留太多的人服侍。


  因而紫菀不在的情形下,剛才就只有歡顏一人在屋裡,就連八姑娘帶過來的丫鬟也只是等在外頭,因此八姑娘與安然的談話,除了她們兩個當事人,就只有歡顏全程聽了去。


  故而聽著八姑娘邊跑邊說的那些話,歡顏凌亂了。


  她茫然的眨眨眼看向渾不在意的安然:「公主,您剛才…怎麼她了嗎?您沒說她什麼呀,難道我剛才有什麼話漏聽了?」


  「傻,這紅口白牙的污衊你聽不出來?」安然斜睨她一眼:「才離開夏國多久,你就不記得長樂最擅長玩的手段了?」


  歡顏依然張口結舌:「可是為什麼呀?您跟這八姑娘今兒才見了第一面,無冤無仇的她幹嘛要污衊您啊?咱們才住進來,就傳出您欺負人的閑話來,會不會惹得太夫人不高興?」


  歡顏很擔心。


  安然嘆口氣,她不想得罪人,可那位八姑娘分明看她不順眼啊,偏她連為什麼都不知道。


  當然,依著安然的性子,她才不在乎別人看她順不順眼。


  只是安太夫人,她才想著要跟她搞好關係到時候才好在皇甫琛跟前護一護她的。


  萬一因此對她生厭…應該不會,安太夫人應該是了解她自己的庶女的德行的吧?


  正想著,前去支取銀子的紫菀回來了,一進門便笑道:「方才見八姑娘從這裡哭著跑了出去,公主您別放在心上,八姑娘她向來如此,太夫人也是明白的。」


  這丫頭真是太聰明通透了,安然真的很喜歡她。


  拍了拍胸口,安然鬆了口大氣的模樣:「太夫人明白,那就太好了。」


  「婆子方才來說,馬車已經備好了。奴婢把銀子也支取來了,這就出門嗎?」紫菀笑著轉移了話題,輕描淡寫就將八姑娘污衊安然的事揭過去了。


  ……


  安然出門,丫鬟婆子與護衛跟了一堆。


  安然頭疼的看著一堆人簇擁著自己出門,待會兒可要怎麼避開他們的耳目去跟小飛會和呢?

  而且黃鴻飛那個人又從不將規矩禮數放在眼裡,若是這麼突兀的出現帶她走,傳回安太夫人耳里,只怕要覺得她這個輕浮不自愛。


  往後都不再喜歡她,可就得不償失了。


  安然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早知道昨日就不該答應他了。


  正進退維兩難不知如何是好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歡顏與紫菀陪著安然坐在馬車裡。馬車停下來半天不動,紫菀便忙上前撩了車簾問車夫:「怎麼不走了?」


  「回姑娘話,前頭有個賣果子的跌了一跤,果子撒了一地,正在撿呢。」車夫回道。


  紫菀便也看見了,一個農夫打扮的壯漢正一邊飛快的在人流中撿拾果子,一邊不住聲的與人道歉。她回頭看了安然一眼,安然微笑著搖了搖頭。


  歡顏便開口道:「公主無妨的,他賣果子也不容易。且讓他慢慢撿吧。」


  她這邊正說話,靠近安然的車窗帘突地晃了一下,不過一瞬間的功夫,那窗帘便恢復了平靜。


  安然手裡卻多了一張小紙條。


  歡顏眼角餘光瞄到有什麼東西飛了進來,正要驚呼,被安然拿眼一瞪,忙將到口的呼聲吞了下去,見安然看了眼紫菀,又給她使了個眼色。


  歡顏心領神會,卻忍不住擔心的皺起眉頭,又看了安然一眼才朝紫菀走過去,故作往外張望的動作,卻用自己的身子擋在紫菀身後。以防她回頭髮現安然的動作。


  安然便忙打開那張紙條,紙條上歪歪扭扭的寫了四個字:洪記布莊。


  她原還擔心小飛會直接上來拉她走人,沒想到他原來也不是她以為的那麼魯莽。


  安然看完了,若無其事的將紙條塞進荷包里,抬手撩起窗外,似因枯坐而太過無聊才往外看一般,一眼就看到了街邊的洪記布莊。


  「左右都是等,不如下車去看看?」安然輕輕柔柔的開口:「我看那家布莊還挺大的,想必料子也很多,就去那裡瞧瞧吧。」


  紫菀聽了便笑道:「也好,洪記布莊在上京城裡也算得上有名氣的。他家料子很多,太夫人就很喜歡他家的料子。」


  「那正好。」安然一邊起身。一邊將手遞到紫菀手中任由她扶著:「若有太夫人喜歡的料子,就更好了。」


  紫菀便贊她:「公主真是孝順,跟王爺一樣呢。」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了洪記布張,掌柜的只看她們這樣的陣仗,就知客人來頭不小,忙恭敬的迎了上來,陪著笑引了安然上二樓雅間看衣料。


  其他的丫鬟婆子以及侍衛都留在外邊,屋裡只留了紫菀與歡顏服侍。


  安然這會兒一點都不著急了,黃鴻飛將她引到這裡來,想必已有了萬全的法子。


  她便安心的坐著喝茶,等著黃鴻飛會怎麼上場。


  房門被人叩響:「小的給貴人送布料來。以供貴人挑選。」


  安然抿了抿嘴,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房門被打開,一個小二捧著高高一摞布料點頭哈腰的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每人手上都捧著各色布料,而後在安然米拿錢一一擺開。


  後頭的小二放下東西便魚貫退了出去,只留下剛才在外面說話的那個小二:「小的有幸服侍貴人,貴人若有滿意的,便告訴小的,小的便叫人給您包好。」


  他話音未落,抬起頭來的一瞬間,出手如電的將安然身旁的紫菀放倒了。


  為防紫菀落地聲驚動了外頭的人。他又順勢接住了紫菀倒下去的身體,將人擺放在椅子里。


  他一抬頭,安然就知道他會有所動作。他對紫菀出手,安然也飛快的起身捂住了歡顏的嘴巴。


  果然歡顏的眼睛里滿是驚色,若非安然及時捂住她的嘴,她定已經叫了出來。


  不過黃飛鴻抬頭的瞬間,她也瞧清楚了他的模樣,故而眼中只有驚沒有怕。


  確定歡顏驚過了,安然才放下手。


  歡顏一能說話,便噼里啪啦問了起來:「公主,這是怎麼回事?黃公子怎麼會在這裡?他對紫菀做了什麼,紫菀不會是死了吧?公主。您您、您這是要幹什麼呀?」


  眼見著歡顏就要撲過去阻止安然脫衣裳的動作,黃鴻飛輕鬆的拎了她衣領:「小丫頭,不許搗亂。」


  歡顏慌的不行,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來轉去,一會看黃鴻飛,一會兒又看正要將黃鴻飛帶來的小廝衣裳往身上穿的安然,急的不得了:「公主,您到底要幹嘛?」


  她也知道她家公主定是要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才會打扮成這個樣子,可這裡是大梁,不是夏國,萬一被人發現了——堂堂攝政王即將過門的攝政王妃在外行為不檢——那可怎麼得了?


  安然已經快手快腳的換好了衣裳,又快速的將髮髻放下來,讓心驚膽戰的歡顏給她梳了個小廝髮型,這才朝她笑了笑,小聲道:「我一會就回來,你在這裡拖住他們,別讓人發現了。」


  說罷,又揚聲對著門口道:「這洪記布莊料子真是不錯,顏色多,種類也多,咱們只怕要在此處耗上好一陣兒了。」


  黃鴻飛介面道:「貴人您慢慢挑慢慢選,若這裡的你不喜歡,一會子小的再叫人換一批過來。咱們這兒清凈。斷不會有人來打擾您的。」


  「如此甚好。」安然便說了一句,一邊說一邊跟著黃鴻飛來到了窗邊。


  不得不說黃鴻飛很會挑地方,這雅間的窗口並沒有對著大街,而是一條狹窄的小巷。許是因巷子太過窄小,並沒有人來往,因此就算他們從這兒跳下去,也不用擔心被人看見。


  黃鴻飛率先從窗口跳了下去。


  安然有樣學樣,爬上窗口就要往下跳,歡顏卻撲過來抱住了她的腿,若非安然眼疾手快的抓住窗欞穩住了身形,只怕就要被她撲下去了。


  「公主,不可以啊!」歡顏焦急萬分:「外面到處都是侯府的人。萬一叫人發現了……」


  「乖,你小心點千萬不要叫人發現了。」安然安撫她:「我保證很快就回來。」


  「別跳啊公主,會摔斷腿的。」歡顏不鬆手,白著臉嚇唬她。


  安然嘴角抽了抽:「比這還高的窗戶你家公主都跳過,不還好好的么。好了,趕緊鬆手,我早點去早點回,磨磨唧唧的要真回來晚了叫人發現,本公主饒不了你!」


  下頭也傳來了黃鴻飛焦急的輕喚聲:「小夏,不要怕,我會接住你的,快跳!」


  歡顏眼淚淚汪汪。猶自不肯鬆手:「除非公主帶上奴婢,奴婢怎麼能放心您一個人出去?」


  「別鬧了。」安然拿腿蹬了蹬她:「你走了,誰留下來給我打掩護啊?乖,回頭我給你帶好吃的。快點鬆手啊,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


  歡顏這才不情不願的鬆開了手,吸了吸鼻子道:「奴婢可不是為了好吃的才鬆手的,不過公主您千萬別忘記了啊。」


  這個小吃貨!安然一邊抽搐著嘴角,一邊奮力往下跳。


  原本她已經算好了,這麼點高的距離她一氣呵成的跳下去也就行了,誰知黃鴻飛當她是嬌弱的小姑娘,沖著安然跳下來的方向張開了手臂二話不說的接住了她。


  安然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投懷送抱了。


  偏黃鴻飛還抱著她顛了兩下,嫌棄的嘖了一聲:「小夏,你也太瘦了吧,全身都是骨頭,硌的我骨頭都疼了。」


  安然惱恨的砸了他肩頭一記,兇巴巴的道:「快放我下來!」


  說她全身都是骨頭,擺明了嫌她身材不夠好嘛!


  她氣哼哼的從黃鴻飛懷裡跳下來,忍不住低頭看了胸前一眼,雖然達不到波濤洶湧的那種境界,但怎麼著也還是有點料的,反正她自己很滿意!

  見安然板著臉不高興,黃鴻飛也不敢再招惹她,嬉皮笑臉的賠罪道:「好啦,我不是嫌你硌痛了我,我就是覺得你太瘦了,以後要好好補補,多長點肉抱起來手感才會好嘛。」


  敢情他還想占她便宜!

  安然陰惻惻的瞪著他,一腳踩在他的腳面上,下了死勁兒的碾了又碾:「活膩味了?竟敢調.戲我!」


  黃鴻飛痛的齜牙咧嘴:「不敢不敢,我哪兒敢調.戲你啊,姑奶奶快鬆開,腳都要被你踩爛了,痛死了!」


  「下次再動手動腳,我就剁了你的手腳!」安然惡狠狠地威脅道。


  黃鴻飛忙叫冤枉:「我是怕你跳下來受傷才接住你的,又不是故意要佔你便宜!你還不相信我嗎小夏?我是個好人,天大的好人!」


  「哼!」安然冷哼:「是不是要在這裡跟我耍嘴皮子?勇安侯府到底還去不去了?」


  「去去去,當然要去。」黃鴻飛涎著臉跟在安然身後:「我費這麼大勁才把你給弄出來的。馬車就在巷子口,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的。」


  安然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巷口果真停了一輛幾乎算得上寒酸的馬車。待到上了馬車,安然才斜睨黃鴻飛一眼:「說罷,是誰教你的?」


  「什麼?」黃鴻飛裝傻,顧左右而言他:「若不是為了掩人耳目,我才不坐馬車呢,硬邦邦的難受死了,還是騎馬舒服,就是走路也比坐馬車強……」


  安然微眯眼,雙手環臂冷眼瞧著他:「又是給我遞紙條,又扮成店裡跑堂的,我想即便歡顏沒有留在那裡幫我善後,你後頭也是安排好了的,是吧?


  不是我小瞧你,你做出當街將我擄走的舉動我一點兒都不驚訝,可你事事安排的如此妥當,就不得不讓我驚訝了。」


  黃鴻飛是一個率性而為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得出這樣有計劃有安排的事情來,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教他!


  可要帶著安然去勇安侯府是一件極其機密的事,關係到黃鴻飛的親生父母,安然不覺得黃鴻飛會將這樣的事告訴給別人知道。


  於是這件事。就顯得很神奇了。


  黃鴻飛轉過頭不看安然,嘴裡悻悻的嘟嚷道:「什麼嘛,只有別人能想到,我就真的想不到嗎?我、我只是沒有去想而已!」


  安然立刻抓住他話里的漏洞:「你看,你連想都沒有去想。可見這件事的確是有人教你的,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就不去了!」


  安然如此咄咄逼人,一是怕黃鴻飛那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被人算計,二來則是擔心她自己,要是有人利用黃鴻飛來算計她呢?


  黃鴻飛是個頭腦簡單的,可她不能也跟著簡單,稀里糊塗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到時候找誰哭去啊?


  見安然作勢要下車去,黃鴻飛慌了神,這才道:「好了好了,說就說嘛!你先坐好,坐好了我才說。」


  安然睨著他:「說吧,要是敢撒謊你試試看!」


  看著安然那對他毫無威脅的示威小拳頭,黃鴻飛撇撇嘴,又看她一眼,彷彿極不情願的開口說道:「是攝政王教我的。」


  「誰?」安然驚的差點一屁股掉馬車板上去,不敢置信的瞪著黃鴻飛:「他?他教你這個?」


  那男人是不是真的有病啊!安然被他弄得糊塗死了。


  她昨天不過提了句小飛,他就莫名其妙的捏痛她的手,還警告她要記得她是他的女人!捏痛了她不說,后竟然還想殺了她!

  他這樣介意,竟會幫著小飛出謀劃策?他圖的什麼呀?對,這人肯定正醞釀著什麼陰謀詭計呢!

  安然坐立難安,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讓黃鴻飛把她帶出去,然後再帶人來捉他們個正著?弄臭她的名聲對他有什麼好處?再說,她根本不在乎名聲這種東西,就算臭了她也不會哭鬧上吊不活了的。


  且自己訂婚的對象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皇甫琛他自己就很有臉了?他那樣的男人,要是她真的出軌別的男人,他只會暗地裡下黑手弄死殲、夫淫、婦才是,絕不可能大張旗鼓弄得世人皆知。


  既然不是為了讓她身敗名裂,那麼他到底在打什麼注意?

  安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問黃鴻飛:「他怎麼會教你?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黃鴻飛噘了嘴:「他就跟我說,為著你的名聲著想,不能就那麼大喇喇的帶你去勇安侯府。然後就告訴我該怎麼做,他都安排好了,我只要照著他說的做就行。」


  安然再次張口結舌:「為……為著我的名聲著想?」


  她在這邊陰惻惻的猜測他用心叵測,想要壞她名聲,結果黃鴻飛卻告訴她,皇甫琛竟是為了她的名聲著想!


  安然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他到底在想什麼,他要幹什麼啊!這麼一會兒冷的要殺她,一會兒又細細為她遮掩,他究竟想要怎麼樣?

  「反正他是這麼說的。」黃鴻飛撇嘴:「其實我也覺得他肯定心懷叵測,不是真的想要幫咱們。」


  見安然獃獃的,黃鴻飛便使勁兒的說皇甫琛的壞話:「你看他那樣的壞人,五臟六腑肯定都是黑的,怎麼可能會想做好事?說不定是想要謀害咱們呢!」


  安然幽幽看他一眼,將他從頭打量到腳,直到黃鴻飛被她盯得不自在起來,她才開口問道:「請問你有什麼值得他謀害的?」


  黃鴻飛啞然。


  一個是高高在上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一個出生江湖,說好聽了是大俠,說難聽點不過就是個草莽,一個江湖草莽,值得手握重權的攝政王出手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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