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有人要殺攝政王?
黃鴻飛不以為意的伸手去拉氣滿臉通紅不住跺腳的安然,笑嘻嘻的哄她道:「別生氣了,我們快去看熱鬧啊。」
「不去不去不去!」她都快被這二愣子給氣瘋了,哪還有心情看什麼熱鬧!
「走嘛走嘛。」黃鴻飛竟絲毫也不怕安然生氣似的,連拖帶拉的撒著嬌:「我可是暗中觀察了好幾天的,你不是希望有人殺了攝政王嗎?咱們這就去看看。攝政王會不會運氣不好被人弄死?」
咦?安然大眼閃了閃:「有人要殺攝政王?」
「對啊,咱們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看到整個過程。」黃鴻飛興緻勃勃說道:「你不想看著攝政王就死在你面前嗎?你那麼恨他,肯定很想親眼看一看的對不對?」
比起看皇甫琛被人殺死,安然更想趁著有人要他命的時候往外逃,她咬牙看一眼黃鴻飛:「你再給我看一眼剛才那小瓷瓶,還有你說的可以讓人醒過來的寶貝。」
黃鴻飛狐疑的瞅著她:「這會兒你還看它們幹什麼?趕緊看熱鬧去唄。」
「你給我看兩眼,我就跟你去。」
「真是麻煩。」黃鴻飛見安然堅持要看,便一面不滿的低嘀咕,一面又往他的荷包里掏弄起來:「喏,快看吧。」
這回他拿出了兩隻瓷瓶兒,除了方才那隻綠色描小百花的,還有一隻紅艷艷的瓷瓶,安然仔仔細細的打量兩隻瓷瓶良久,方才在黃鴻飛不耐煩的催促下將瓶子還給了他。
「看完了?咱們快過去!」黃鴻飛拉著安然就要走。
「哎喲!」安然忽然抱住肚子彎下腰來:「肚子忽然有點痛,你先過去等我,給我佔個好位置,我一會就過來找你。」
黃鴻飛憂心忡忡的瞧著她:「怎麼會突然肚子痛,我幫你看看吧?」
「不用不用。」安然邊捂著肚子邊擺手。皺了眉頭吸氣道:「怕是晚飯的時候貪涼用多了綠豆湯,我去凈房,一會就好了。你先過去,不然等一會兒再過去,不就什麼都瞧不見了嗎?」
黃鴻飛一心想著要看戲,又不忍心丟下安然:「可是你看起來很不舒服…」
「我沒事沒事。」安然見他磨磨蹭蹭還不走,立時豎起了柳眉來。「幹什麼,難不成你要留在這裡聽我出恭不成?」
黃鴻飛圓圓的討喜的白希臉龐立刻漲的通紅,慌的直搖雙手:「沒有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這個意思還不趕緊出去!」
黃鴻飛再不敢停留,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安然見他走了,這才放下捂著肚子的手,利落關好門窗走回案桌旁,想了想。便提筆畫了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宣紙上赫然出現兩個瓷瓶,一碧綠描花的,一紅艷艷的。
竟與方才黃鴻飛拿給她看的那兩隻瓷瓶不差分毫。
安然呼出一口氣,一把將瓷瓶抄進袖子,打開門四處張望了下。
屋外一地月光,只有夜風經過,枝葉婆娑。
這院子里應該已經沒有暗衛了。
安然放心的走出來,小心翼翼摸到歡顏的屋子外頭,她不敢拍射門窗,怕聲音引來別處的暗衛。
便取出一直藏在袖子里沒派上過用場的匕首順著門縫進去,一點點的撥開了門栓,像只貓兒一樣輕悄悄的貼著地面滾進了歡顏黑漆漆的屋子裡。
「歡顏?歡顏快別睡了,趕緊起床跟我…」她的眼睛還未適應屋子裡的黑暗,便聽得呼的一聲,似有人在黑暗中吹了口氣兒,緊跟著,漆黑的屋子裡驀然亮起了一簇火光。
有人吹燃了火摺子!
安然悚然一驚,轉身就要往外跑!
「有福啊,你這大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跑到本王房間,可是要自薦枕席?」那人在安然身後悠悠開口。
安然倏的轉身看過去。那一簇小小的火光映著皇甫琛那張笑米米的俊臉,夜風一拂,火光跳躍間,讓他看上去陰暗如同鬼魅。
「你怎麼會在這裡!」安然看到本該在蘅蕪苑的人,卻莫名其妙出現在如梅閣屬於歡顏的房間里,只覺得全身的寒毛都倒豎了起來:「這裡明明是歡顏的房間!」
「這整個攝政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喜歡哪個房間就在哪個房間睡覺,怎麼,有福你有意見不成?」皇甫琛手持著火摺子,坐在靠窗的軟椅上,懶洋洋的詢問道。
安然心裡直發毛,硬著頭皮回道:「王爺想睡哪裡自然是王爺的自由。不過我的婢女歡顏去哪兒了?」
皇甫琛慢條斯理點燃了他身旁的蠟燭,小小一點燭光幽幽暗暗的跳動著,更令安然覺得不安了起來。
他起身,朝著安然慢慢走過來。逆光下他的身影半明半暗,頗有些飄忽不定的感覺。
他已經走到了安然身前。
安然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總覺得這時候的皇甫琛處處都透露著不對勁兒。
他明明該在蘅蕪苑的。
有人會去行刺他或者謀害他,黃鴻飛都趕過去看熱鬧了。
可是明明該呆在蘅蕪苑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歡顏的房間里?只是巧合還是,他根本就是在等她?
想到這個可能,安然背心都沁出了冷汗來!
不會的不會的,她也是臨時起意,先前根本沒有計劃過。他又怎麼知道她的打算而故意等在這裡抓她個正著?
定然只是個巧合而已!
如若不然,他豈不是成了個未卜先知的妖怪了?
不能自己嚇自己。否則自個兒陣腳一亂,就真的只剩被他宰割的份兒了。
安然吞了口口水,臉色比鬼還要白,袖子下的手指緊緊抓著方才撬門的匕首,緊的那指尖瞬間刺透了她掌心的皮肉。
皇甫琛弓下身子,抬手側過安然的臉,仔仔細細的端詳著。
眉,眼,唇,然後掃過她細瓷般白的脖頸。
他似輕輕的笑了笑,面上掛著倨傲的表情,懶洋洋的,漫不經心。
然而在他望向安然的眼中,有兩團熾芒如同熊熊烈火燃燒,彷彿要將她噬咬啃盡,吞個精光:「傻瓜,要跑路還惦記要帶著包袱,怎麼可能跑的掉?」
安然從沒有哪個時候像現在這樣驚悚害怕。
她心裡陡然升起的無力感,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如來佛手心裡的孫悟空一樣,任由她怎麼翻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別說逃出王府,他不願意的話,她連如梅閣都出不去半步!
安然緊緊抿住唇,心裡慌亂的厲害。口中卻不肯服輸:「王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不動聲色的將匕首收起來。摸出藏在袖子里的瓷瓶,不到最後與一刻,她絕不輕易放棄!
皇甫琛瞧著她佯裝無辜的神色,到了這時候她還想掙扎,微微一笑:「本王在說什麼,沒人比有福你更清楚——這玩意兒想用在本王身上,怕是沒有用的。」
他隨口這麼說著,一雙手驀地按住了安然的手。他眼中浮現出的嘲笑與嘲弄顯得那麼意味深長:「還有什麼想說的?」
他的手精準的握住安然的手,不由分說的將她手中的瓷瓶奪了過去:「這玩意兒當真如此好用?咱們不妨試一試。」
安然轉身就要跑。
皇甫琛伸出一根指頭,勾住了她的衣領。另一隻手拿過那隻描白花的綠色瓷瓶,拇指輕輕一彈,瓶塞就被拔開了。
安然聽著身後傳來的「噗啵」聲,心裡大叫不好,慌慌張張拿手捂住口鼻。
但她只是尋常人,不一會兒便已經憋得滿臉通紅。
她霍的轉頭死死瞪著皇甫琛,皇甫琛不說話,只得意的朝她挑了挑眉,顯然他此時也正屏息著呢。
因為缺氧,安然已經感到頭暈目眩了起來,心跳越來越厲害。彷彿立刻就要跳出胸腔來了,胸口已經憋得痛了起來,起伏的越發厲害,但她仍舊死死憋著,便是胸腔要爆炸開來也不肯認輸服軟!
皇甫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憤怒的眼神充滿了攻擊性,張揚露骨,那種赤、裸、裸的尖刀帶血的狠勁兒。
然而此時,安然的眼神已經迷亂得抓不住任何東西。她只緊緊咬著牙,腮邊的肌肉都綳了起來,漆黑漂亮的瞳仁里閃著烈焰般的光芒。
在最後那一刻,安然眼前全是破碎的金光,彷彿被打碎的太陽,支離破碎,皇甫琛的臉失陷在那片金光里,眼中燒著靜怒的火,閃閃發亮。
最後。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憋氣憋過去的還是被那一嗅就倒的寶貝兒放倒的。
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只是一瞬,安然便醒了過來。
她用力眨著眼睛。可是眼前的景物模糊一片,蒙著細碎的光波,絢麗到不真實。
眼前那張討厭的俊臉卻越來越清晰。
見安然睜開眼睛,他又勾起唇角冷冷笑起來:「這東西的確很好用。不過姑娘家身上怎麼能帶這麼危險的東西?還是本王幫你保管著比較安全,不然哪天你不當心將自己弄暈過去了可怎麼是好。」
安然覺得手軟腳軟,一點力氣都沒有。腦袋暈暈沉沉半天,才發覺自己此時正躺靠在皇甫琛懷裡,她想推開他。然而卻連動一根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你……你到底想怎樣?」
「本王早說過,別耍花樣,乖乖呆在王府里。本王可以縱著你。可以寵著你,但前提是,你得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在本王的府邸里!」皇甫琛第一次將話說的這麼清楚明白,似乎再也不想跟安然繞圈子也再不許她裝傻裝糊塗了。
安然閉上眼睛,彷彿疲累到極點。又像是終於認命,頹喪的垂了頭:「好。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皇甫琛看著她。她的神色孤寂而冰冷,彷彿被冰凍了所有生氣的荒原。
他折斷了她的翅膀,阻斷了她的一切退路。她也終於認了輸,可為什麼他心裡,卻沒有半點該有的成就感呢?
……
趴在屋頂上往下看的津津有味的黃鴻飛一轉眼看到皇甫琛帶著安然上了屋頂,愣了一愣,忙又低頭往下面看一眼,而後露出滿臉震驚之色來。
「王爺在這裡,那底下那人是誰?」
皇甫琛並不理睬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低頭看一眼猶自垂頭喪氣沒有半點精神與生氣的安然:「你不是想看熱鬧?」
安然也不理睬他。垂了眼睛一聲不吭。
她對皇甫琛這個人已經沒有探究的興趣跟慾望了。他明明才威脅了她,心狠手辣的斬斷了她所有的路,她恨他討厭他都來不及,更別說想看見他了。
可他卻又像沒事人一樣,彷彿之前那個狠戾逼著她試藥的人不是他,前一刻還狂風暴雨的恨不能弄死她。
下一瞬又帶著她出現在這裡,只因為她之前說了要過來看熱鬧。
安然只覺得這人就是神經病的典範,陰晴不定。喜怒不定莫名其妙的很!
黃鴻飛雖然大大咧咧,但此時也覺出些不對勁來,他狐疑的看看皇甫琛,又瞧瞧安然,見她還是要死不活的模樣,忍不住擔憂的問道:「小夏,你沒事吧?可是肚子還不舒服?」
安然搖搖頭,她再不高興,也不會遷怒無辜的黃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