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舉著個花瓶當暗器?
後來侏儒被他打退,折身來殺她時,他明明受了傷,卻還是擋在了她面前,直到那侏儒從窗戶逃走。
他可以不用受傷的,可他偏又受傷了。他可以不管她的,可他偏偏擋在了她面前。
安然仰頭靠在椅背上,抬手蓋住了眼睛。
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啊,從來只聽說過他殺人,沒聽說過他救人的。這人情欠的未免也太大了,拿什麼還啊?
安然表示很憂愁。
皇甫琛緩緩睜開眼,便見安然失魂落魄的蓋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渾身上下無不透露出疲倦與難以用語言描述的蕭瑟之意。
她甚至還嘆了口氣,彷彿極為憂慮為難一般。
他也回想起剛才那兇險的一幕。
他完全可以毫髮無傷的退開,那侏儒根本傷不了他一絲一毫。可當時他卻偏偏沒有退,他擔心那侏儒傷不了他便會折返回去傷害她。
他到現在猶想不通,如此不利己的事,他皇甫琛怎麼會去做?且還是毫不猶豫的去做了?
他當時定然是不正常的,皇甫琛如此告訴自己。
看著安然要死不活癱在椅子里的模樣,想到自己因她而身受重傷,她竟連意思意思也不上前來說說好話感激她,皇甫琛愈發覺得自己像傻帽兒,救誰不好,竟救了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兩人心思各異,卻都沒有說話的力氣。
就在這靜謐的氣氛中,原就沒關上的窗戶忽的一響。
安然聽到動靜,全身寒毛都倒立了起來,那跳窗逃跑的侏儒給她留下的陰影實在太深刻了,以至於她一聽到窗戶響,就下意識的以為是那侏儒又殺回來了。
竟真的有人從窗外跳了進來。安然還未看清楚來人是誰,先就順手抓起個細頸大肚的花瓶往皇甫琛那邊跑去。
聽到動靜的皇甫琛正好也睜開眼睛,就見安然抓著花瓶風一樣朝他跑了過來,那分明是要再砸他一次的架勢!
皇甫琛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縮,眼神變得冰冷而肅殺,那是一種帶著隱隱血光的殺伐的味道。
他的手不動聲色的摸向枕頭上方,那裡有個機關,只要他按下去,她立時就會被亂箭射成馬蜂窩!
他的手已經摸到了機關,只要她再上前一步。
安然卻在這時停住了腳步,她看也不看皇甫琛一眼,舉著個花瓶轉過身來,虎視眈眈的盯著從窗戶跳進來的人。
她站在他床前,像剛才他擋在她身前一樣。
安然並不知道在剛才那一瞬間她與死神擦身而過的事,此時舉著花瓶一臉戒備又緊張的盯著窗口,直到看清翻窗進來的人的模樣,緊繃的有些發疼的肌肉這才稍放鬆了些。
黃鴻飛一進來就見安然抓著個花瓶如臨大敵的瞪著他,愣了愣方才出聲問道:「你這是幹什麼?舉著個花瓶當暗器?也太大了點吧。」
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提著的人隨意團了團丟在地上:「喏,我把人給你抓回來了。」
安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便見那在地上蠕動的先前還耀武揚威此時卻灰頭土臉的侏儒竟真的被他抓了回來。
她立時眉開眼笑的恭維道:「少俠好生厲害,這怪物如此厲害,卻也逃不出少俠的手掌心,著實叫人欽佩啊!」
手裡的花瓶卻沒有放下,也並沒有離開床榻前一步。
這少年口口聲聲要為民除害的,雖然剛才她將他忽悠走了,難保他這會兒轉過彎來,還想要皇甫琛的命啊。
他可也說過的,就算皇甫琛就快死了,也要親手結束了他。倘若他這時候又想起為民除害這一遭來,皇甫琛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管怎麼樣,不管什麼原因,皇甫琛的確護了她一回,她回護他一場,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只是如果這少年真的動了殺心要殺皇甫琛。她怕是想護也護不住的——反正盡人事聽天命唄。
黃鴻飛被安然恭維了一回,少年人心性,不免有些得意起來:「這傢伙身手是不錯,可惜他運氣不好,遇到的是我。
我若要捉一個人。任他如何蹦躂也是逃不掉的——不過,你這花瓶舉半天了,真的不累?」
「呵呵。」安然訕訕笑了兩聲,到底還是將花瓶放了下來:「還沒謝過少俠方才賜葯之恩,少俠的葯真真是靈丹妙藥。
才一入口,那嘩嘩往外流的血立馬就止住了。少俠身手不凡,就連身上帶的東西也如此不凡,可見少俠不是個尋常凡人。」
一面說,一面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黃鴻飛被安然奉承的愈發身心舒泰起來,自來熟的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那是自然,這葯可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幾年才練就的那麼幾顆。剛才只用了一顆吧,快把剩下的還我。」
這就伸手問安然要藥瓶了。
剩下的?安然下意識的往剛才皇甫琛倒下的地方看了一眼,藥瓶子呢?怎麼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她忍不住轉身看了眼正閉著眼似極力忍耐著痛楚的皇甫琛,會不會是他收起來了?
她自然不知道皇甫琛此時正忍耐的並非身體上的痛苦,他從沒像現在這一刻這樣痛恨過自己的自負自大!
他的女人本該是讓世人來奉承討好的。如今卻不得不放低身段奉承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
「那個…少俠,你可知道這人是什麼來歷?」安然生硬的轉移了話題,指著地上那灰撲撲的一團,佯裝十分好奇的問道:
「怎的他形容如孩子,聲音卻蒼老如老翁?若非他開口說話。誰也不會懷疑他竟不是尋常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