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王爺,你這是怎麼了?
安然便問歡顏有什麼想法,歡顏吭哧了一陣,支支吾吾的說:「奴婢想著凡哥兒實在可憐,又乖巧聽話得很,不若…不若公主疼疼他,讓他常過來給您請安?」
這便是希望安然能多照拂凡哥兒的意思。
安然挑挑眉,難得有些好奇的道:「你對這凡哥兒倒很是上心。」
歡顏便露出有些難過憂傷的神色來:「奴婢家裡未出事之前,也有個小弟,小弟生來便與別的孩子不一樣,長到四歲上也不會開口說話。
他膽子也很小。見了父母都怕,唯獨跟奴婢親,成日跟在奴婢身後,也像凡哥兒拉著劉嫂子衣角那般……奴婢見了,就總忍不住想起他來。」
歡顏是因家中獲罪以罪奴的身份進宮的。
安然從未聽她說起過家裡的事,這會兒聽了,也不免有些唏噓:「你那小弟如今在何處?」
歡顏眼圈一紅,忙忙抬袖擦了擦眼角:「家裡獲罪后。成年男子都被拉去了菜市口,如小弟這般未成年的,則要流放到蠻荒苦寒之地去做苦役。
他那樣的情形,離了家人的照料,只怕一天也活不下去。我娘狠了心,頭天夜裡將毒藥拌在小弟最愛吃的脆皮桔花糕里,小弟就這樣沒了……」
安然也聽得愣住了。
歡顏見狀倒含著淚苦笑了一聲:「我娘也是沒法子,小弟活在世上也是受苦,倒不如早早的去了,身邊還有我娘陪著,便是到了黃泉路上,也不必擔心他一個人會害怕。」
「你娘也……」
「嗯,我娘哪裡放心得下小弟,自是與小弟一塊兒去了。」歡顏吸了吸鼻子,咬著唇小聲道:
「奴婢也知道凡哥兒並不是我那小弟,可不知怎麼的,見了他,就總是想起小弟來。奴婢……奴婢知道公主不愛理會這些事,只是、只是……」
歡顏也是移情作用,她知道凡哥兒不是她那可憐的弟弟,只是見了凡哥兒,卻總跟看到她小弟一般,這才忍不住親近照拂凡哥兒,還因此求到了她跟前來。
安然雖不愛管閑事,但歡顏跟了她這麼多年,又是頭一回求她,想了想便道:「罷了,便叫他每日過來玩吧。」
又想著劉嫂子到底是農婦出身,於教養上肯定有礙,想著是不是問過皇甫琛后找個靠譜的媽媽或小廝陪著他。
轉而一想。這孩子又不是皇甫琛的,誰知道會在王府住多久,說不得過幾天就被送走了呢?說不得還是自己先費點心,看日後如何又再說其他。
歡顏聞言簡直開心的差點喜極而泣,正要謝過安然時,就聽見外間的門被人大力撞開,門板彈撞到牆上發出沉悶又駭人的「砰砰」聲。
安然跟歡顏俱是一驚。
這是誰打上門來了不成?安然皺了眉心,別說她現在手裡捏著管事權,就是之前住在蕙蘭院時,也沒人敢這樣打上門來。
她心知事有蹊蹺,正要吩咐歡顏出去看看怎麼回事,水晶簾被人用力扯下,嘩啦啦碎了一地。
安然惱怒的轉頭看過去,就見皇甫琛一手撐著牆,一手拽著水晶簾,發紅的雙眼正惡狠狠的看著她。
安然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他身上衣裳凌亂,腰間的腰帶亦是鬆鬆垮垮的掛在腰上,他彷彿在發抖,白希俊美的面上滿是豆大的汗珠子,從他額角鼻端滾滾而落,頭髮絲兒都濕透了。
整個人像是從水裡剛撈出來一般,顯得十分狼狽。
但一雙紅色的火熱的黑色眼睛此時卻半眯著,狠狠地盯著安然,像野獸般熱烈的眼神,似打量,又似確認一般。
這樣反常的皇甫琛,讓安然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直覺開口吩咐道:「歡顏,王爺看起來不舒服,快去請太醫來!」
歡顏也被這模樣的皇甫琛驚的目瞪口呆,此時聽了安然的話,忙要出去叫人請太醫。又一想,自己出去了,這屋裡就剩下公主一個,這攝政王此時又不像個正常人,萬一傷了公主那可怎麼得了?
歡顏便尋思著先將人勸出去再說,小心翼翼靠了過去:「王爺,公主乏了正要歇息,奴婢先扶您回前院去,再讓人請……」
「滾!」皇甫琛看也不看她,口中喘著粗氣,兇狠而猙獰的臉上滿是殘暴的戾氣。
歡顏嚇的雙腿一軟,連站都站不住,偏又壯著膽子想保護安然,不肯聽話的滾。
安然一見皇甫琛朝著歡顏舉起了手,連忙走過去,因不是那麼情願,動作便有些僵硬。一邊伸手去扶他,一邊朝歡顏使眼色:「先出去吧。」
皇甫琛的狀態很不對勁,如果這時候歡顏跟他擰著來,安然毫不懷疑,他一出手勢必會毫不留情的扭斷歡顏的脖子。
歡顏猶自擔憂不肯出去,安然板了臉瞪她一眼,這才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還不等歡顏走出去,皇甫琛就一把抱住了安然,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嘴唇湊到了安然耳際,帶著粗重而且滾燙的呼吸,帶著沙啞,聽來格外讓人全身顫抖。
安然再無知,也知道皇甫琛眼下是個什麼情況了。
她暗道不好,反應迅敏的想要推開他,卻毫無防備的被他抱了個滿懷,彼此的胸膛緊貼在一起,好像隔著衣裳就能感受到他強烈的心臟跳動。
安然心頭一跳,雖有些心慌,卻還能穩得住,一面試著推他一面與他說話:「王爺,你這是怎麼了?」
皇甫琛心底升騰起一種奇異的火熱渴望,彷彿整個軀體變成一個透明的空殼,渴望著什麼來充實他。他覺得全身象被火撩動一樣,白玉般的肌膚覆蓋上一層瑰麗的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