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遊玩
這隻手如今對她提出了邀請。分明他的語氣是那般溫柔小意,安然卻只覺得心尖兒都顫抖了起來,值得大梁王朝第一人對她做出種種親密曖昧舉止的,大概只有她那華嬪娘親發誓要她誓死守住的天大秘密了吧。
安然忍著內心的惶恐不安,不動聲色的吸了口氣,不管怎麼樣,皇甫琛沒有挑明這件事,她且就當做全然不知。
她有價值,皇甫琛不管對她存了利用亦或是好奇之心,就不會早早兒結果了她的性命。
有時候,價值就是一種籌碼,總比一無是處要好一些,他要觀察她也好,磋磨她也好,折磨她也罷,總歸小命是保住了的。
這樣一想,安然頓時就安心了。她微微抬眼,微紅了臉對著他羞澀的笑了笑,才將蔥白細嫩的小手輕輕搭在皇甫琛的手心。
他想要演一出深情款款的戲碼,她奉陪就是。
管他想要給誰看呢。
……
大梁國比之夏國自然要繁榮熱鬧的多。雖然其實在夏國,安然能出宮上街的機會也少的可憐,不過到底還是跟著皇后等宮裡那一眾女眷去皇家寺廟上過香。
皇后出宮,場面那般盛大,為顯尊榮以及以防宵小刺客之流,街道上都是清了場的。禁軍開道,百姓圍觀,所見全是黑壓壓的人頭,安然自然也就歇了看風景的心思。
但大梁民風確比閉塞落後的夏國開放多了,安然與皇甫琛乘坐的馬車並不是那種尋常四四方方全將人遮擋的密不透風的那種。
華麗的四駕馬車猶如後世常見的那種觀光馬車一般,頭頂明黃的華蓋繡的卻是真真切切的五爪金龍!
安然看的眼眸一縮,身邊坐著的這個男人,竟是從不遮掩自己的野心?這般大喇喇出來,豈不更坐實了狼子野心的名頭?雖然其實他本就是個野心勃勃之人,但好歹也要遮掩遮掩吧,他也不怕被百姓的唾沫淹死?
安然雖一貫沉穩,但見了皇甫琛這輛華麗騷包的馬車后,心裡忍不住翻起了驚天巨浪,饒是她養氣功夫再好,此時看向皇甫琛的眼神也忍不住帶出了一些來。
皇甫琛卻只作不覺,甚是體貼的指著四處為安然介紹起來,竟當真是帶著安然出來閑逛遊玩般。
安然一顆心先是忐忑不定,生怕這招搖的妖孽招出什麼禍事來,被人唾罵,她肯定也少不了被人噴一身口水。
可她擔心的事不但沒有發生,民眾對於皇甫琛這般萬眾矚目的出行像是早已習以為常,一點兒也不驚訝皇甫琛這攝政王竟敢用帝王才能用的五爪金龍,倒顯得安然方才的驚訝大驚小怪一般。
眾人見了皇甫琛的車駕,自是紛紛走避,面上多是敬畏之色,安然原本想象的驚恐之色倒是鮮少見到。
這讓她忍不住又有些疑惑了,傳聞中的攝政王是暴戾殘忍的能止小兒夜哭的角色啊,如今攝政王大搖大擺的出來,好歹也該有個四散奔逃來應景才對啊!
安然索性將這些想不明白的事拋諸腦後,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可不是為了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便當真認認真真的觀起了風景來。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早春生機勃勃的陽光普灑在紅磚綠瓦亦或是鮮艷奪目的樓閣飛檐之上,使得這繁盛的上京城處處都散發著盎然春意與生機。
車馬粼粼,人流如織,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有高頭大馬的嘶鳴,令安然覺得猶如置身於一副國泰民安的豐富畫卷之中。
看著身邊走過的一張張或滄桑,或稚嫩,或悲傷,或快樂的臉龐,禁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更堅定了要從「牢籠」中逃出來,過自由自在的小日子的決心。
她難得這般自在的看一會風景,自然也盡量忽視身邊這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只想著出來一次,怎麼也要看個夠本才是。
「這金滿樓是上京最大的賣首飾的地方,公主可要進去瞧瞧?」女人都愛漂亮的金銀首飾,想來她也不例外。
皇甫琛的目光落在安然頭上。今日安然梳了個倭墮髻,頭上不過幾點素色珠翠,在髮髻上斜斜插了枝嵌珍珠蝴蝶步搖。
這打扮十分素凈,堂堂夏國公主,竟比不上他府里那些個花枝招展的女人。
當然皇甫琛也知道,她帶來的陪嫁看著多,實則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蕭皇后怎麼可能費心打點她的嫁妝,不過是表面看著光鮮罷了。
稍微值錢的首飾頭面,也叫她拿著打點綠瀾了。
連她頭上的珍珠蝴蝶步搖,他看著亦是舊年的款式,不禁在心裡搖了搖頭。
夏國本就是個彈丸之地,人稀地少,靠的不過是出口皮毛與農耕,而夏國一早就依附了梁國,梁國的軍隊也早就進駐了夏國,表面上是為了保護夏國不受周邊國家如燕國雲國等侵犯,實則,眾人心知肚明。
這進駐的軍隊絕無可能再退出夏國,一來,既監視敲打著夏國國主,二來,那也是皇甫琛放在夏國看著燕國與雲國一舉一動的眼睛。夏國實則早已是梁國——或者說皇甫琛的囊中之物了。
安然聽得皇甫琛的問話,乖巧的點了點頭,既然他要做那冤大頭,她也沒有理由拒絕。更何況,演出本就是要收演出費的嘛。
因此,安然那頭點的很是理所當然。
皇甫琛叫人將馬車停在金滿樓跟前。
攝政王爺大駕光臨,金滿樓上下受寵若驚。
那大掌柜簡直都快驚的站不住了,一雙腿抖得跟打擺子似的,勉強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迎上來:「不、不知王爺大駕光臨,小的……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