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龍顯其芒
「喂,你說以前我怎麼沒發現公子是這樣一個白日宣淫的人?」夜痕透過窗戶看著兩個深情擁吻的人,捅了捅夜風的胳膊道。
「注意你的措辭!」
夜風瞪了夜痕一眼,轉首看著遙遠的天際,不知其所想。
「切,不懂情趣。」夜痕不甚在意地一哂。
正當楚寧被吻得意亂情迷的時候,感覺胸前一涼,竟是那傢伙解了自己的衣服!
這下楚寧立即清醒,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承訣推開,打個滾跳下了軟榻,「承訣,你不要太過分了!」
說著話趕忙整理著散亂的衣襟,開什麼玩笑?她這副身子還小著呢好嗎?再說她雖不是思想保守地非要成親之後才交付自己,但她還是覺得和承訣怎麼都沒到那一步。
承訣一時未防備,竟真地被楚寧推開了。想想自己也是一時失控了,他即便是要了對方也當不是現在。
但承訣是何許人也?又豈會承認自己情難自控?捏了捏眉心頗為無奈地道,「真該吃了你,以絕了你的那些爛桃花的念想。」雖是這樣說著,但到底是沒再動作。
楚寧不去理會承訣酸味四溢的話,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后踱步走到桌子旁,拿起冰涼的玉盒向承訣示意,「去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承訣見對方只是很平靜的敘述著這件事而不帶責備的語氣,微微挑眉,「若是寧兒知道了能保證不跟著去?」
楚寧嗔怪了一句,「就你了解我!」說著將手中的盒子拋向承訣,「如此樂於助人的承公子,不如你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這麼一南一北辛苦取來的珍貴物什,配置成所需要的製劑過程中需要注意什麼她不得而知,稍有差池豈不是浪費了這一番心血?
承訣伸手接過拋過來的物什,微微蹙眉,「你什麼時候能像個女人,動作不那麼粗魯?」
聞言楚寧倒是樂了,三兩步走至榻前,食指挑起承訣的下巴,「我的承美人兒,你算計好了才讓夜痕今日去找爺的吧。」
接著點了點承訣的胸口,「你這個黑心黑肺的傢伙,什麼都算計到,真是污了這身白衣裳。」
聽著楚寧輕佻的調笑,看著一張湊近的妍麗不可方物的俏臉,承訣眸色轉而幽深。握住在胸口指點的手用力一拉,楚寧頓時身子前傾趴在了對方身上,形成了男下女上的姿勢。
「還有更黑心的,寧兒要不要嘗試嘗試?」
「咳咳~」好吧,和承訣斗,她始終是完敗。「我去拿書過來。」楚寧說著掙扎著起身就走,承訣也不做阻攔,他也是不敢讓對方再在自己身上點火了。
沅月閣。
庄旭一身神清氣爽地踏足內院,渾身都是凱旋歸來的喜悅勁。回想起前幾日的發生的事幾多欣喜幾多愁。
不堪回首的是自家殿下剛醒來得知公主身受重傷,罰自己於假山石上倒立三天三夜。結果老天爺也出來作對,曬了一日烈日,下了一日暴雨,颳了兩夜狂風,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度日如年!
受罰後接到的第一個命令就是端了鷹門的老巢!
原因無他,使暗器的人與宴會上行刺的人皆來自西延的暗器世家鷹門,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因為它間接導致南楚公主楚寧險些丟了一條命。
龍掩其芒是無人觸其逆鱗,一旦觸碰其底線,就要等著承受應有的代價!是以一向隱忍不發的殿下終於……出擊了!
百年世家,一朝傾覆,這便是龍之怒!
庄旭喜的不僅僅是鷹門折在自己的手下,暗地裡探知,鷹門與西延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可以說是宮裡那位最大的一張王牌。端了鷹門,無疑是割了其大動脈,西延皇又豈會不怒?
殿下走這一步棋暗中勢力也隨之浮出水面,這意味著,那個位子,要去拿了!
思慮之間庄旭人已進入寢宮,「屬下前來複命。」話音里不難聽出自得之色。
軒轅奕坐於窗前,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青玉扳指。聞言頭也未抬,只是淡淡道了句,「慢了些。」一句話就將其得意的心情粉碎得渣渣都不剩。
想到殿下昔日教導的切忌嬌縱浮躁,擦了擦額際的冷汗,知道殿下這是對自己有些不滿了,是以垂首噤聲。
靜謐了半晌,軒轅奕發問,「她呢?」
在殿下身邊待得久了,庄旭自是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當即如實道,「公主今日已然痊癒,起身後去了……去了墨泠宮。」
庄旭心肝微顫,公主一能走動就去見情敵,想來殿下心裡也是不好受的,殿下不會一怒之下拿自己當出氣筒吧。
軒轅奕聞言把玩扳指的手一頓,復又動作起來,「下去準備吧。」
「是!」庄旭驚喜若狂,他一直期盼的終於要拉開序幕了!
楚寧回到寧馨宮拿了《風擎蒼穹》那本武功秘籍,剛要出門便見采櫻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公主,北齊的平西王來了,說是……」
采櫻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楚寧打斷,「打發他回去,就說我不在。」她才沒興趣理會對方來找自己幹什麼,為了不和赫連子陌撞面,楚寧利索地從自家宮牆翻了出去。
楚寧本以為赫連子陌吃了閉門羹理應回去了才對,但當她從墨泠宮回來之後卻發現寧馨宮院內站著兩匹身姿矯健通體雪白的馬。
這馬楚寧還是有印象的,為赫連子陌於壽宴上送給皇兄的賀禮。聯想到前幾日赫連子陌邀自己於獵場騎射的事,旋即便想明白了個大概。
接著便見采櫻一臉為難地跑過來,似是要說她儘力去攔了卻耐不住平西王的強勢。
楚寧抬手制止了采櫻的解釋,徑直踏入寢宮,果然就看見那一襲紅衣風流倜儻的人如在自己家般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
唇角勾起一抹諷笑,「閣下不愧是不拘俗儀,行事猖狂,隨心所欲的北齊第一風流才子。」
聽著楚寧夾嘲帶諷的話赫連子陌也不置氣,端起桌上一杯茶舉於唇邊,皺了皺眉,似嫌棄為何不是酒,又輕輕放下。
抬眸看向楚寧,「公主謬讚了,才子不敢當,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名聲是一定要打好了,否則何以掩飾本王的隱疾呢?」
赫連子陌一直在笑,但怎麼看都帶著點陰惻惻的意味。
楚寧走到一旁拉了張椅子坐下,蹺著二郎腿,一派神清地道,「閣下這是來此興師問罪了?」
她還以為對方當日不提,是將這事忘了呢。沒想到卻一直耿耿於懷,想來也是,哪個正常男子被污衊不舉會不生嫌隙?
「本王可是很憐香惜玉的,尤其是像公主這般傾國傾城的女子,又何來興師問罪一說?」赫連子陌一雙狹長的鳳眸專註地看著楚寧,似真的如他說得那般多情一樣。
楚寧無視對方虛偽的盛讚,也不再唇舌相擊,開門見山地道,「閣下今日不只是為了來此坐上一坐吧?」
「公主真是冰雪聰明,見了院中的馬就能知本王的心意,本王早聞南楚的獵場是個不錯的怡心怡情的地兒,但思慮無佳人相伴再好玩的地方也生不來情趣,公主既今日得空,不如陪本王一起,也好有個解悶的人。」
「真是不巧了,本宮今日瑣事纏身,還真的要辜負閣下這一番盛情了。」楚寧四兩撥千斤地回道。她不明白這人到底是何企圖,被拒絕一次不死心,這次竟直接牽著馬過來了!
「公主究竟是瑣事纏身還是依舊不方便呢?」赫連子陌說著話陡然伸手向楚寧的右肩抓來。
楚寧一驚,連連退了三尺,眸光一凌,「閣下好不客氣!是要在此和本宮動手嗎?」
赫連子陌探出去的手轉個彎拐回,這次也不嫌棄桌上的茶,端起飲了半杯,見楚寧站在對面怒視著自己,燦然一笑,「公主何用如此緊張,本王不過是渴了。」
「閣下若是沒什麼事的話還是請回吧,相信南楚待外來貴客雖不至面面俱到,但總不會缺了茶水才是。」
楚寧這話一出就是要趕人了,和這表裡不一的人在一起她只覺得危險,此人看似多情,實則嗜血無情至極,看似頹靡,彷彿世間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但又能從其眸底看出強烈的掠奪與唯我獨尊的氣勢。
「公主此言還真是讓本王傷心呢。」赫連子陌陰陽怪氣地自說自話,然下一句卻讓楚寧直言糟糕,「想來公主貴人多忘事,那麼本王卻樂意為美人提點一番,公主可還記得當日在慕思樓公主可是答應了本王一個條件呢!」赫連子陌眼波流轉,笑得極為狡黠,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楚寧胸中一陣氣血翻湧,難怪他今日肯在此等候大半個時辰,難怪他竟直接將馬牽了來,原來自是胸有成竹。而自己既已許諾,對方也沒有抓住此機會迫使自己做十分為難的事,只是陪其於獵場騎射,自己竟還真的不能拒絕。